这巫师后来竟也不怎么的和他言语,就是伸头远远的看着河流,然后他从那屋子里边拿出一把笛子,就站在桥面上吹奏起来,那悠扬的笛声穿过了河水,绵延着摇晃着,到了南开的心底,很多年以后南开都还会在梦境中听到这笛声。
巫师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而南开注定要拔腿走开,因为他不能将时间一直耽搁在巫师的身上,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去城北了,兴许那个拿走了东西的人,现在已经焦灼的等着要和自己做交换,因为他想要的永远都在自己的手上。
在路上他的曾想过,要是现在我无声无息的走了,是远离了这一切,但是多年之后在没人怪责我的情况下,我还会不会有内疚的心理,他想应该是会有的,因此就决定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做。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走到了城北的小树林,在那个地方张望了许久,也没见到和自己碰面的人,其实互相之间也没有约定过,这全部都是他的直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愿意找个地方好好的等着。
树枝遮盖住他的脸庞,他在树下睡着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覆盖了一层阴影,睁开眼看到的果真是队长,他心中欣喜,原来我也有料事如神的一面。
队长显得面容憔悴,这几天为了找回那样东西,一定是焦灼的睡不着觉的,他没有能休息好,所以眼圈都像是烟熏过的一般,看他形容枯槁的样子,南开也就不难以理解他的做法了,人都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才在做不一样的事情,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自己也经历过,以后也还会有。
“老兄其实最近天气一直都很好,我都在等着你联系我,也知道你拿走了小树林的东西,原先我以为我给你一个线索了,不曾想你们是一个团体的,也是早就认识的呢,我有些自作聪明了,你们才可以这么完美的戏弄我,关于我母亲的案件,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知不知道真凶?”
这个问题他一样的问过了沉沦,也问过了和他会面的那些人,除了拾荒者不在问不到以外,能够接触的他一律都问了,要知道他们说出的答案都是相同的,也正是因为答案相同,才更加证明他们对这件事是商量好的,互相通过气打过招呼的,因为知道他一定会问的。
队长脸上有着疲惫的神情,他现在不想纠结这样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要回东西是必要的,其余的都是次要,要是自己心情好的情况下,可以给一点时间参与进来讨论一下,可要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一切就还是免谈吧。
“我知道你在这边是等着我的,你知道我回来,所以我真的也来了,城东的或者是城南的,总之有一个地方的东西应当是给我的,你拆开看过了是吧,团体就错位了,我们是一个联盟。”
他依旧是改不了这样的习惯,习惯于纠正一下,其实他的内心里常常会有求同强迫症的倾向,只是还没有那么严重而已,南开当然承认他们是一个联盟,只是在十年前他的枪被人下过,之后那把枪下死过人,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去面对,却非要隐瞒下来呢。现在南开清楚了,自己的母亲的确是个警察,而且是个只当卧底的警察。
可是内心里从来也没有过骄傲的感觉,尽管母亲做了很多贡献出来,但是她忽略的是整个家庭,她葬送了父亲的生命,她以为那样是奉献,可到底问过父亲的意思吗?站在父亲的立场上,他是否会认为这样做是奉献?
因此对于一个不能堂堂正正面对自己过失的人,他大概是很难有尊重的心理的,在那样的人的内心里,只有自私的自己,没人其他人,他没有一整个世界,没有一整个社会,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当警察呢。
“是不是一个联盟这个不重要,我想知道十年前你隐瞒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母亲是心知肚明的,我现在甚至都很怀疑,你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对我母亲的案件置之不理,因为你在报复她,你认为她收集了你不光彩的过去,所以你必须要让她死不瞑目,其实你们这些人都有自己不光彩的曾经,因此现在你们达成一致了,要共同让我母亲的案子成为一桩无头公案。亏得我当初还那么的相信你们。”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抵触队长,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了,他们都在搞鬼,他们合力要破坏掉所有的证据,就是为了要让母亲的案子成为悬案,成为无法破解的谜,因此拾荒者才会去偷走那三样东西,队长才会这样找三种东西,这三个地方,他应当是跑了很多遍的。
只有巫师,只有明华,只有这两个人是坦荡的,他们没有参与进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为了自己的过错去掩盖,虽然说辞是一样的,可是性质却已经完全改变掉,要是他们想巫师一样,自己母亲的案子早就侦破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案子。
只是在他认真的收集证据,寻找线索的时候,他们却在自己的背后下刀子,还要打着是自己母亲手下的旗号,企图求得自己的原谅,他们美化自己的行为,他们认为这一切原本就天衣无缝,沉沦是因为什么他暂时不知晓,但是这个队长,就是因为他自己失误的这件事,竟然就可以这么胡乱的作为了。
“我不明白沉沦他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联盟的存在,本来这是一个高度的机密,大师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你知道联盟的事情,而他们竟然在背后出卖了我,现在我要的东西就只是你手上的那份证据,你只需要给我就可以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换了,我手上的东西,对你而言十分重要。”
母亲为什么要将事情搞的这么复杂?这些东西她原本可以不用这样三等分出去,藏匿起来的,她找了一个最不该信任的人,将最重要的那一份给了他,结果那个人去而出卖了母亲,将东西直接给了队长,所有的人都有各自的污点,他们的人生一定都是支离破碎的,现在的每个人都要求洗白自己,因此都在通力合作。
钟姓男子则更像是退出了联盟的人,他仅仅是知道这个秘密而已,因为他人在台湾的缘故,所以他不能在场作证,即使是打电话过去求证的话,对方也是装聋作哑,这一点南开是预想的到的,因此这样的力气就不要白费了。
队长手中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值得交换的且先就不说了,他倒是要看看为了自己洗白,他到底会丧心病狂到何种程度,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面对呢,这在南开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我也看不到你手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你拿过来的就是一张白纸,你们已经习惯了忽悠我,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因为我从回来到现在才发现你们的不对劲,我一开始就掉入了你们的迷局之中,拾荒者的失踪,对你们而言应该是一个意外吧,你们现在在等着的是他的尸体?”
如果就连拾荒者的失踪都是编造出来的,那么他们这群人就真的无可原谅了,他是想给对方最后的一个机会,就这么一次机会,要是他说不是的,我们意料之中的,我们将拾荒者送入绝境的,那么很好,这群人就该一个不留的全部清除出去了。
队长的眼神冷厉,他依旧在坚持自己的决定,他就是这样不会被轻易的改变,在他的世界之中,就只有自己的决定是王牌,其余人的决定,都是草莽,都可以被改变了。
“拾荒者的事情不是你该关心的,你现在不会感觉你这样做是在要挟我吗?你要挟我一个警察,同时我告诉你,这个联盟是你母亲创建的,她吸纳我们每个人进来,可你现在在你母亲的基业上作怪,你这是要同室操戈了?”
南开还真是惊诧到了,竟然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不过这样的锅他不背,什么是同室操戈,他和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为什么要说是同室操戈,他现在是要告诉队长,他的决定是错上加错,要是当初十年前能够大方的承认了,那么现在也就不需要这么丢脸了。
“难道你都不会感觉你这样的行为有些下作吗?我一直都尊重你是一个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刑警,只可惜你太过要求完美了,可人生本来就是残缺的,你要求那么多的荣誉做什么,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瑕疵,你感觉这样的人生是真实的吗?”
南开就想在他的眼中看到哪怕是一点的愧疚,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