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已经足够了,人也给抬出来了,这会儿捞出来的确是晚了一点,对于她本来就脆弱的身躯来说,是一记重击,他们完美的雪上加霜了,而将罗淼给释放出来,却仍旧是要说的她的过错的,族人现在都知道,原来罗淼是一个带着外人进入祠堂的人,她出卖了他们族人,是不值得被尊重的。
南开闯入祠堂是不假,拿走钥匙也是真实的,可是他不应该将这个黑锅扣在了罗淼的背上,这一点南开是很计较的,自然现在可以不用展现出来,现在他要的是人,只要能将罗淼平安无事的带走,那一切就可以另作计较。
“钥匙什么的就没必要再说了,我没想到的是堂堂李家的后人,竟然会做出这鸡鸣狗盗的事情来,虽然我很是愿意原谅你,因为你和罗淼都算是我的侄子侄女了,你们犯错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这是对族人的一个交代,也不要说我算计你们不光彩。”
既然所有的族人都在这边,那么南开也就无妨说说水牢之中的情况,现在还未必能得到同情,可他想知道在这个族群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是记得前头人的恩惠的,要是他们全部都不记得了,那么不说也可以,因此一群狼心狗肺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期待,并且要告诉他们,祠堂的事情,不是罗淼和自己合伙做出来的。
南开站起身来,看着族人,他们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罗淼,可是谁也不知道这背后的真相是头人为了稳固他自己的位置,而陷害了前头人的子嗣,她是无辜被这么算计进去的,因为刚好发生了祠堂的事情,而她的哥哥罗炎将面临极大的威胁。
因为他下一个下手的对象绝对是罗炎,所谓的斩草除根就是这么个道理。
“既然大家都在这边,那我正好可以澄清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对于前头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怀念过他做出的贡献,前头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你们谁也没调查过,不过这件事我说过我会调查清楚的,还有就是进入祠堂的事情,是我的随从告诉我这边有要钥匙在的,因此我才来的,和她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南开的言辞让族人逐渐安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这就说明,族人要紧大部分在相信南开说的话语了,而他的正人君子的面孔也即将要破碎掉,这对于头人而言是极大的威胁,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要是一朝一夕就崩塌了,那他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能让自己的族人相信罗淼是无辜的,因此他就举起自己手中的钥匙,告诉给那些族人知道,这是从罗淼的身上搜查出来的,是人证物证俱在的事实了,虽然当初罗淼没在祠堂中被抓到,但是这个秘密根本就是罗淼给南开说的,他们这是里应外合。
他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
“钥匙我是从罗淼的身上找到的,所以说我很痛心,前头人是怎么教诲我们的?宝藏一定要守护的,这是我们一直要完成的使命,这是我们身为罗氏家族人的骄傲,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出卖了家族。
就算是你李南开也是四大家族的人,可是当初燕王既然将这么重要的钥匙给了我们,那么就证明我们家族的人是得到格外器重的,既然你们李氏家族的人不服气,也不该蛊惑了罗淼做这样的事情,她是因为爱情我懂,可是你呢,你这样做良心都不会痛楚吗?”
族人又一次沸腾了,南开只好就此作罢,既然他们已经如此相信头人的话语,那么除非是他后续找到什么证据,要不然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青年也意识到族人的情绪有些难以把控了,再这么下去,他们恐怕会被煽动起来,对着罗淼下手的,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就走。
青年已经朝着担架走过去了,看罗淼被折腾成这副样子,他心中一阵的悲愤真是恨不得杀死那个头人,可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要是下手了,那么他们三个人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罗淼一直躺着没有争辩过什么,是因为她已经到了无力反驳的时候了,到了这样的时候了解释也会被当做是掩饰。
南开径直走了过来,他也放弃了争辩,现在最重要的是罗淼,他不加解释族人反而是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们想看看南开对于罗淼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情,南开将罗淼扶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轻声的说给罗淼也是说给那些族人听的。
“他们现在都是鬼迷心窍的,可我总有一天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我不会让你白白的受这么多的苦楚,你苦恼就在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回来认祖归宗,还以为他们是想着前头人的,可原来你早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了,我们走吧。”
鸦雀无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语了,看着南开那么悲愤的将罗淼背起来走了出去了,他们竟然也只能是默然跟随,想起前头人,心中也不免全是遗憾,可如今他们是看不清真相的,就要等着南开所谓的证据前来,才能知道谁是谁非的。
方才在人声鼎沸之下,已经有人阴悄悄摸索到了担架的边上,在罗淼的背脊上放了一枪,因为加装了消音器因此没人能注意的到,罗淼当时瞳孔张的巨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可是她要坚持,因为她知道南开会带着她走出去的。
头人看到有人和他比了一个好,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因此对于南开的动作不加阻扰,由着他带走罗淼,反正他带走的只是个死人而已,对他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他背着她走着,就在山道之上,这些曾经是存在于她梦境中的场景,如今却都成真了,她感觉幸福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多少时间的缘故吧,方才出来的时候南开或许没注意到,她背脊上中了一枪,这会儿血液正在往下流淌着。
她有些恍恍惚惚的,就想着要多和南开说些话,夫人是个挺好的女人,要是和南开在一起了到底也算是一段佳话,自己没能守着南开,那是她自己没福气,前边的野山坡上没人了,不必要担心追兵会赶上前来。
现在可以将她放下来了,这边的风景也还算是不错的,要是在这边死了,那的确也没什么遗憾,至少她是死在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怀里,这应该是最幸福的死法了吧。
南开终于是将她给放下来了,只是他看到自己手上全是鲜血,之前还以为是水,还以为是她身上的那些水,是从水牢之中带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竟然是鲜血,她一路上都在流血,她是受伤了吗?
他真的慌张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然后他就想自欺欺人一点,好像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因为南开忽然就发现,他竟然有些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要走了。
不行他一定要让罗淼活下去,就算是再艰苦,也不可以让她死去,因为要是她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罗淼了,他不需要复制品,他需要的是罗淼本身。
对一定要让她活下去的,他想着,就抱着罗淼,不过她的身躯微微有些发凉,他听到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冷啊,就更加紧的抱着她,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知道那样的难受不是因为南开过分用力的拥抱,而是因为枪伤。
背脊上的那个伤口,他看见了,那么深,就算是抢救了下来,这辈子也是残废了,她可能以后每天都要躺在病床上,真不如死了快活些,可是他不能看着她死去,因此他就手忙脚乱的要帮着治疗,可是他毕竟不是个医生啊。
他感觉自己的愚蠢简直是到家了,为什么当初不学医呢,现在就可以挽救心爱人的生命了,罗淼心疼了,紧紧的抓住了南开的手,这一切不能怪罪他什么,只要他还记着她说过的那些话就好了,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人生下来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不都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吗?
罗淼是在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听南开说了那一句我爱你之后,才咽气的,这是她毕生都在追求的,现在终于得到了,只是幸福太短促,害的她死不瞑目,南开绝望的嚎啕大哭起来,整个山野都是他哀嚎的喊叫声,青年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只有孩子还站在他的身边,显得十分无助,畏惧。
孩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离死别,因此心中有些抵触,默默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之后,站在一边看着。
青年并没有流泪,因为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去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她这么狼狈的走,他要去给她找一套体面的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