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没人在家一般,南开又敲了敲门,安静等待着。
等了三分钟,又敲了敲门,这一次门到底是打开了,不过冲出来的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那砍刀雪亮雪亮的应当是新刀,刀刃锋锐,令人有些望而生畏的,刀子横切下来,是冲着他的手腕去的,要是没及时的躲避开来,估摸着是要被砍断的。
南开着实是心惊肉跳的,过后却是在抽回手的当下,就狠狠的用门撞击了门后的那个人,刀子哐当一声就落在了地面上,还在地面上旋转起来,随后才啪嗒一声彻底的没了动静了,地上躺着的刀,刀口是冲着南开,刀把是冲着里边的人的。
那个人当时就伸过手要来捡起刀子,南开一看手过来了,当下就伸着脚过去,狠狠的踩上一脚,手的主人终于杀猪般嚎叫起来,随后大声的告饶,南开彻底将门给推开了,邢先生也从他身后一步跃入门中。
他的脚尚且没有移开,这女人看着一点也不老实,这么大的刀子就敢拿着来砍人了,也真是不简单啊,胆子挺大的,南开在移开脚之前问了她一句。
“你这为何要对着我们大动干戈,我是侦探,我是来帮助你的人,说吧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或者那个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女人年纪似乎有点大了,她显老的脸上皱巴巴的,横向纵向的干纹都不少,一双小眼睛此刻噙满了泪水,瞪视着他。
女人一直憋着一口气不肯说话,直到邢先生蹲下身躯,望着她的那一刻,她终于是松懈了下来,朝着邢先生眼眸中看了一下她自己的影子,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她来的特别的快,感觉就像是死者的母亲一样,其实死者是她的丈夫,她从清楚他在吸毒到现在,生生经历了一夜老去的恐惧。
今天本来是要搬着东西逃走的,可没想到家里还来了人,之前都是一些高利贷的人,他们上门就是要杀人要放火的,她自己理亏还不敢报警,就在昨晚上她遭受了一波羞辱,这事情她对谁也不会有勇气说出来的,可就在看到邢先生的眼眸的当下,她彻底的崩溃大哭起来。
这响动的确是有些吓人的,邢先生示意南开将屋子的门关上,也省的惊的周围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女人的情绪如此的不稳定,她是不能接受这么多人看她出丑的,南开按着邢先生的意思要关门了,女人却忽然起身站在门边上。
也只有她在站起身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了异样,女人身上衣衫不整的,有几处还存在着撕裂的痕迹,这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的在他们来之前她遭受了暴打和羞辱,这样的手段不知道是毒贩子还是高利贷,这两人都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
女人站起身的时候,身躯不断的在颤栗着,昨晚上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一直想着今后的事情,她不知道她自己还能怎样对待自己的生活,是继续这么过下去,顶着死者的罪恶生活,还是能像是她自己想的那样,彻底的和死者断绝了来往,就这么干干净净的走出去,将这一段噩梦一样的人生彻底的遗忘。
她好想可以告别这样的生活,她实在是禁受不住了,这样的折磨在她的身上长达半年的时间了,她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变成了如今这样干巴巴的中年人一样的妇女,她要发疯了。
她忽然起身就站在了门口,是生怕他们两人也会关起门来,对她做点什么,因此要谈话可以,但必须要开着门,关上门她不会有安全感的。
邢先生见她眼中闪动着畏惧的神色,这慌张到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色,还真是叫人心生怜悯,这女人经历过什么,他已经能从她这狼狈的外形上看出一二来了,相信和他猜想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女人的心底疑惑,丈夫死亡之后,除了家里来了几次警察,主要的是问一些吸毒者的情况,也就再没人关心这事情了,为何会有侦探找过来,葬礼开始之前是有些亲戚要过来的,但后来听说了那个情况,来的人就十分有限了。
加上昨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殡仪馆了,本来是想要洗个澡勉强去完成葬礼的,可房门一直在响着,有人站在门外不肯离去,她心底就涌现出昨晚那恐怖的景象来,因此就从厨房中拿着砍刀出来。
刀子是她丈夫新买的,还没用过刀刃豁亮,瞅着都吓人,她是发疯了才会拿着这砍刀出来开门的,进入了浴室衣服都没勇气脱,这两人竟然就出现了,她心底恍然间感觉到这或许是高利贷人的另一个手段,是想要骗取她的信任吧。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我家中的,明眼人不要说暗话,我需要处理一下我手上的伤。”
方才被南开给踩的,生疼,想要抹一点消毒的再弄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喷一下,南开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她,然而她不想和南开之间有什么交集。
她更多时候会看着邢先生,兴许是邢先生的年岁看着可信度高一些吧,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好事一桩,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就让邢先生主导,而南开只需要在一边辅助就好了,毕竟这女人比较愿意和邢先生交流。
她方才说自己受伤了,也是在望着邢先生的眼睛说的,这分明是只和邢先生一人交流了。
“我们没有任何的恶意,就是追踪一件案子,牵连到你丈夫的身上了,因此我们才来找的你。”
邢先生方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个女人在感觉到悲伤的当下,并没有念叨死者的名字,要是一个母亲的话,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便会在悲伤的当下时不时的念叨着死者的名字,而她是躲闪着的,一直都是,似乎就恨不得他们进来不要提及有关于死者的事情。
因此此人的身份只能是死者的妻子而并非是母亲,南开侧眼去看着邢先生,感觉邢先生猜错了,这女人这么显老怎么可能是死者的妻子呢,这么老气横秋的,当死者的母亲是绰绰有余的,要不然也是死者姐姐一类的身份,怎么能是妻子呢。
不过邢先生却是真真切切的猜中了,这个女人当真是死者的妻子,而并非是母亲或者是姐姐,她眼中滑过一丝想逃的情绪,随后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云南白药,她喷了一下,感觉好点了,也就见药物放回去,随后对他们两个说道。
“我手上没有什么线索的,我也不清楚他是如何要去死的,兴许是吸毒之后的幻觉吧,这样我给二位倒一杯水过来,稍等我一下。”
像是那种确认了死亡原因的尸体警察是不会收回去的,也就是说今天应当是葬礼了,女人此刻还不出门,却要给他们两个倒水,这显然是有些不太正常的,邢先生想到了下药,这女人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因此就只能对他们动手了,于是就对南开小声的说。
“一会人她给的水不要喝,直接假装起身走,出去我跟你解释吧。”
南开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了,因此也就首肯了邢先生的决定,在女人转身从厨房走出来的当下,他们两个人起身了,有些歉意的对着女人说道。
“今天真是冒昧的过来打搅到您了,不好意思,应当是您先生的葬礼吧,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问情况,您要是知道点什么,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都在线的。”
邢先生递给她一张名片,这名片是警察局中统一定制出来的,他是这个区域的片区民警,这个时候展现一下身份是合适的,女人也是容易接受的,看她这目瞪口呆的样子,邢先生拉上南开便出去了。
而女人马上追到了门口,低声的询问道。
“警察先生,我能报警吗?我被强暴了,就在昨天晚上。”
这消息没有多么的叫他们感觉到震撼,这女人也是能看懂暗示的人,说明脑子到底还是灵光的,于是邢先生便折回来对她说道。
“出了事情当然可以报警,我猜想是高利贷的人讨债无果的情况下,对你做出来的罪恶行径吧,可你丈夫牵扯到了另一个案子里边,我清楚你心底苦涩,但这两者关系很大。”
他说出了自己为难的地方,女人反而是有些歉疚了,先前他根本不清楚他们两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相信他们呢,还以为他们是高利贷的人,换了一种手段上来要钱的,她弯下腰给邢先生致歉说。
“当真是误会了,我以为你们是高利贷的人,因此我心中十分畏惧,能原谅我吧警察先生,家里边实在是不太安全,不然这样到我先生的葬礼上,那边反而能好说话一些。”
女人说话的间隙眼神当中,总是抹不去一股子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