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烈的疼痛中苏醒,映入韩小四眼中的是柳斌一伙残忍的目光。
“说!白二蛋在哪?”柳斌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恶狠狠地问道。
韩小四惊恐万分,语无伦次地说:“白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我看你嘴有多硬!”
凄厉的喊叫顿时响彻整个房间……
金城中山大道。一辆红色轿车驶过后,一个浑身是血的裸体男子被抛在路边。正准备过马路的一个中年妇女尖叫一声,让行人纷纷侧目向这边看过来。
“出事了!赶快报警!”
有好心者急忙拨打了110和120。
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老者微颤颤地指着伤者,愤怒地说:“太歹毒了!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就是嘛!有多大的仇,下这种死手!也不怕遭报应!”最早发现裸体男子的中年妇女语气中不无气愤地说。
“这120怎么还不来啊?这人还不知道死活呢!”一个女孩边说边想往前凑,却被身边男朋友模样的年轻人一把拽了回来。
女孩用力挣扎着说:“干嘛啊你?我看看认识不认识!”
“认识不认识都不要看了!你没有看见那人没有穿衣服吗?”男朋友模样的年轻人没有好气地说。
众人摇摇头,似乎对年轻人的冷血说辞很不赞同。
一个手里拎着蛇皮袋,灰头土脸,打扮的像个拾荒者模样的老年男子,一声气没吭,慢慢地把自己身上脏不拉唧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盖在裸体男子身上。然后,像是对年轻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小兄弟!俺也不认识你!给你盖件衣服,不为别的,是为了咱们男人的尊严!你可不要嫌弃俺衣服脏啊!”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至近,渐渐地响彻在这条街的上空。
金城城区公安局会议室。
围坐在会议桌前的干警,人人表情严峻,正襟而坐。
局长马常胜一脸寒冰,目光挨个从面前干警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案发地派出所所长耿上进的脸上,他威严地冲耿上进点点头,沉稳有力地说:“给大家说说情况吧!”
耿上进点点头,打开面前的卷宗,用富有磁性的声调说道:“今天中午,在我中山区派出所辖区的中山大道,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杀入抛尸案件。被害人韩小四,男,三十岁。职业为金城国际娱乐场总经理白二蛋的专职司机。死因为全身肌肤多处锐器划伤大出血,引起全身脏器急性功能性衰竭。据现场目击证人反映和调取视频显示,当时抛尸的是一辆红色现代三厢轿车,车上连司机共有三名犯罪嫌疑人,由于事发突然,目击证人不能提供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只知道是三名光头男子。现有资料,就这些了!”
局长马常胜严厉地说:“近期,城区犯罪分子的活动十分猖獗啊!这是对我们的挑衅!”
马常胜把桌子敲的“咚咚”乱响,极力想忍住内心的愤怒,但是作为一名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资深警察,此时此刻,面对如此疯狂的犯罪嫌疑人,他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在深深地自责,为不能阻止犯罪分子的作奸犯科而羞愧。
“为警不能保一方平安,当这个警察有什么用?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压抑,阴云笼罩在每个干警的头上。谁都知道,局长是忍着没有爆发。
在市区范围内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行动,在这次会议后拉开了序幕。
李大虎又跑了!
这次是警方找的他,警方问他和白二蛋pk的情况。他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闹大了,可能会影响他今后的一切。
于是,他采取了暂时回避风头。思前想后,他和萨拉立马回了北京。
李二虎呢?也在他走后,处处低调行事,怕一不留神,就成了警方注意的对象。
金城南郊马牙沟。
柳斌一行五人沿着马牙沟底的小溪,缓缓地前行。三天来,为了躲避警方的连日追赶,他们已经水米未进了。
望着疲惫不堪的手下。柳斌给他们打气道:“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了西山了!”
“真走不动了,头,歇一会儿吧!”一个胖子向柳斌哀求道。
柳斌看了看几个人,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休息一下吧!”
几个人像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一样,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咩!……”一个老人赶着几十只羊走过沟底,他身上带着的干粮袋子,引起了柳斌等人的注意。
柳斌给手下递了一个眼色,一个黑脸胖子会意地站了起来,拦住了老人,凶巴巴“喂!有吃的没有?”
老人看了看几个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柳斌瞪了胖子一眼,满脸堆笑地说道:“老叔!我们是来旅游的,迷路了!肚子饿的不行,能不能把你的干粮卖给我们啊?”
老人一听,很同情地说:“这里离最近的村子也得几十里!你们将就点吧,东西不合你们城里人口味!”说完就把干粮袋解下来递给了柳斌。
“谢谢!谢谢老叔!”柳斌几个也不嫌弃,掏出干粮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样子,让老人看了直摇头。
啃完干粮,在问清出山的路后,几个人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向前走去。望着几人的背影,放羊老人诡异地笑了……
见柳斌几人走远,放羊老人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智能手机,对着话筒喊道:“所长!我看见你微信上发过来的那几个人了!我刚把他们忽悠去黑风沟!快带人过来……”
说起这位老人,在这一带,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姓高名大干,四十年如一日,坚守在看山护林森林消防员的岗位上,不畏强暴,为了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多次挺身而出,制止了无数起盗伐林木的案件,被当地老百姓美誉“护林王”。
这次柳斌等人出逃途中无意撞上老人,也是正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间不到!
黑风沟底。
这是一个进口如葫芦底,没有出口的葫芦型封闭山沟。越是往里走,越是狭窄。
此刻,柳斌等人就被前来抓捕的民警,牢牢地堵死在葫芦型山沟最狭窄的地方。
柳斌等人倚借沟底复杂的地理环境,与闻讯而来的派出所民警持枪对峙,任民警宣传政策,做工作,苦口婆心喊破了喉咙,也丝毫不为所动。时不时还打上几下冷枪,嚣张地叫嚷几声道:“你们有枪,老子也有!谁怕谁啊?干死一个够本!干死俩,老子还赚一个!……”
眼见这样相峙下去,也不是解决办法的带队民警,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警员伤害,急忙向上级反映了现场情况,并对柳斌等人的穷凶极恶做了具体的描述。
“尽量拖住他们,反恐防暴队马上就到……”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沉着而又不容置疑。
二十分钟不到,黑风沟上空,由远至近响起一阵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反恐队员缘绳而下的同时,机载的超高音喇叭同步响起:“柳斌!放下武器,赶快投降!继续顽抗,死路一条!”
“斌哥!完了!戴钢盔的来了!”黑脸胖子哀嚎道。
其他人面无人色,绝望地和柳斌交换着眼神。
望着渐渐逼近的反恐队员,柳斌却表现的异常冷静。
他前后左右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满不在乎地冲几个在监狱里结识的难兄难弟喊道:“兄弟们!对不住了!跟我过来也没有舒坦几天,又得回去受罪了!所有的事,哥哥一个人都扛了。记住了!你们什么也没有干,是老子把你们胁迫过来,就是要你们下矿洞替我挣钱的。钱也没有给你们一分,还摊上事了!哈哈!……”
“斌哥!……”众人明白了柳斌是想揽事,是想给大家留一条活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墨迹!都把枪递过来。撒泡尿冲冲手!”柳斌气急败坏地吼道。
于是,所有人见证了柳斌最后的疯狂。
“我投降!我投降!千万别开枪……”柳斌摇摇晃晃地高举双手,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
只见他肩膀上挎着两只长枪,脖子上吊着一只长枪,双手各握着一只小口径左轮短枪,脸上洋溢着滑稽的笑容,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把枪放下!”
“蹲下!”
……
特警们纷纷呵斥着,手里的武器不离柳斌的全身要害。
“所有的事,都是老子一个人干的!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来吧!……”柳斌刚作出顽抗的动作,特警们的突击步枪就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柳斌的身体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砰”的一声,仰面朝天,倒地身亡。
其余四名同犯吓的像狗一样爬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白二蛋听到柳斌被警方当场击毙的经过,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才笑骂了一句:“尼玛!还是个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