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明,谢谢你能主动与我们说这些,这个,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们上报法院的时候会如实说的,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减刑的机会!”陆樱没有站起身,她只是看了一眼讯问笔录,交给了黄永明。
“确认无误的话,在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陆樱告诉他。其实这套程度也不用告诉他,他来局子里,又不是第一次了,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黄永明也简单地看了那么一眼,拿起笔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陆樱说的,也时按好了手印儿。
“先带他下去吧!注意看好他,别再出什么乱子!”陆樱说道。
别看这里是公安局,别看这里的权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方,也发生过不少渎职犯罪的腐败例子,像黄永明这样持大奸大恶之人,在外面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况且在他身上还藏着那么多的秘密,里外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陆樱想起了邢三儿,想起成魁的心腹郭忠良,哪一个不是这么死的呢?
而郭忠良的尸体,甚至,还在停尸房里,被人偷了。
再像这样的案子,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什么局子里啊!局子里就一定太平吗?谁看都未必。
“郝局批复了吗?”陆樱向随后进来的同事问道。“还没有,哪有那么好批啊!这上面层层压着呢!这个可说不好!”同事道。
“好吧!你们再去与他陈述一遍,我想,即使沈厅在这儿,他也不能不明事理吧!”陆樱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了她的同事。
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讓他们来代替自己,去审陈袤东这样的大鳄吧!
现在还见不到陈袤东,那也不能闲着啊!陆樱心想。
“去把那几个陈袤东看的上眼的几个小头目,分别给我带上来,再过遍筛子!”陆樱又下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她的话落下不久,下属们便带过来一名,看似神魂颠倒的,瘦瘦的男子。
那人一被带进来,陆樱便认出了他。她笑了。
“呵!是你啊!怎么把你给忘了!”陆樱一见是个老熟人,她的心里有了底,他讓那人身后的辅警给他点颗烟。
“陆队长,不,现在要叫您陆局长才对!”那人接过烟来裹了一口道。
“不用我说什么了吧?”陆樱问道。
“瞧您说的,您对我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不说呢!”那人笑嘻嘻的,嘴上说着,抽着,可就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十几分钟过去了,他愣是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你够了没有?要聊天,我们队里有的是人与你聊!可是现在还不是聊天的时候,这是给你机会,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祗審你一个人!”陆樱看他,双臂环在胸前,冷冷地说道。
“是啊是啊!妳看妳陆大局长,我这不也是好长时间没见您了吗?有些想您,再说了,您得给我个时间讓我好好回忆回忆不是。”这人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打眼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子。
对付这样的人,更要讲究办法才行。
陆樱当了这么年的警察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他这路货色,她见的多了。
“这不是看到了吗?那就说吧!这好烟,可不能白抽吧!我们挣的,可是纳税人的钱,可不能把钱都花在你这样人的身上,你都被关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想起来了吧?要不要我教教你该怎么想?”陆樱话话里外指点着他,可是这个家伙还想耍无赖。
陆樱再看他一眼,大声问道:“姓名?”
“庞煌!”他冷不防回了一声,对於他的姓名,陆樱当然心知肚明了,她要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你是够彷徨的,也很迷茫,甚至还有些可怜!”陆樱道。
“您看您,又骂人,您问归问,我这不也是好好回答您呢吗?”庞煌道。
他就是成魁的另一名干将,人送外号“螃蟹”的庞烨之弟,同样,他也有一个外号,人称“盘子”。这人很圆滑,为人处事比他哥哥要强很多,他的哥哥在成魁那里不怎么受待见,可他就不一样了。
要不,他也不可能隐藏这么久不是。
有道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啊!哪怕是兄弟两个,在性格上,也会大有差異的。
他的哥哥就不懂这些,他步了郭忠良的后尘,也是,死在了公安局的羁押室里。
同样是内部的败类杀了他,那案子,也早早地结了,当时,还是夏潜光在任这个队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任的时候,局里总是会出大大小小的纰漏,自从他因为行贿受贿被判刑后,基本再也没发生过。
成魁倒台之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警方一网收掉,多多少少,还是跑了那么几个漏网之鱼的。
这个‘盘子’,便是其中之一。他转身投靠了东爷,这位鼎鼎大名的东爷,他以为东爷就是一棵大树,他倚仗着他,这不比成魁好多了吗?
“您别生气,陆局,您看,我要和您好好唠唠吧!您还不搭理我了?您看这?要不您讓我回去再想想吧!我一看到您这样啊!我就紧张,我这一紧张,就更容易忘事了!您看这……,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庞煌一张嘴就说了这么一大堆。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案情上,他很有可能比那个黄永明知道的更多。
陆樱对他一直板着个脸,她看这个人真是又可气又可笑,不过她还是有一种预感,这个“盘子”要么什么也不说,要么说的,比谁都要多。
陆樱抬手看了看表,还是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几分钟,这位‘盘子’先生有些疲惫了,他耷着脑袋,一声不响祗是不停地咽着口水。
“唠吧!有啥唠的,你起个头呗?”陆樱突然说道。
庞煌与他哥哥一样,都是北方人,所以一说起话来啊!就满是东北玉米地的味道,陆樱办的案子太多了,什么地方的人也都见识过,她甚至还能模仿出几句被讯问对像的家乡方言来。
这句话,就是她模仿来的。
庞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樱,说道:“我、我忘了!”
“你耍我呢是不是?别给脸不要!”陆樱猛的一拍桌子,冲他喝道。
“又激眼了!”庞煌道。
“我看我还是给找一位老朋友吧!也许她的到来,会讓你眼前一亮的。”陆樱说完,叫来一名同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名同事便离开了。
陆樱再次看了看表,他急的不是这个‘盘子’什么时候会开口说些有用的,而是,那道批文,就那么难拿吗?如果顺利,那现在的陈袤东,早就开了口了,你说这,不是耽误时间,贻误战机是什么。
五分钟不到,有人敲响了讯问室的门,一个戴着警帽的年轻女警走了进来。
门打开后,庞煌看了一眼她,别说,眼前还真的一亮。他亮的还站了起来。
辅警讓他重新坐下,他是坐下了,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走进来的年轻女人。
“怎么是妳?这怎么可能啊?妳不是?”庞煌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这个女人,脸上写满了疑惑。
“怎么不可能是我呢?”来者坐到陆樱身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很吃惊啊!”来者问他。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个年轻的女警察简直多此一问。
“谁说不是呢?”庞煌道。
“见到我这个亲人了,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又投靠了陈袤东,我们对这个很感兴趣。”年轻的女警察问他。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嘛!还要我再说一遍?”庞煌一见是她,不旦什么也不说,态度上,还比刚刚更恶劣了。
“我可没有陆姐那么好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是戴罪之身,孰轻孰重,你自己想想吧!”年轻的女警察大声道。
她的小拳头握的紧紧的,一副一不高兴就要扑上去揍人的样子。
庞煌摇了摇头,心说,你们这几个警察也是够了,就为了撬开我这张嘴,可以说是软硬兼施了。妳要是真敢把我怎么样,那我可就更什么也不说了。
这个庞煌是个出了名的滚刀肉,对付他,不能祗靠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