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翠儿来到大宅子的院子里,看着一地凌乱的景象,她停下来。
李翠儿触景生情了,谁的家被抢劫了不伤心呢。
李翠儿深深叹了口气:“混蛋军阀,要不是你们百姓日子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对,抢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跟着骂道。
李翠儿回头朝着我笑。
“你也讨厌军阀吗?”
“那是当然了,我也讨厌军阀,恨之入骨,他们就是土匪、强盗。”
我喜欢李翠儿的笑容,这是一种能够融化人心的笑容。
离开大宅子来到街上,李翠儿看着黑漆漆的大街,显得有些迟疑。
“不用怕,不过是因为夜晚的关系,你的家人躲在那里呢?”
李翠儿指着左边的路,让我跟着她一直走到大街的尽头。
阴冷的风继续吹来,夜已经深,风也显得更加冷,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走在夜晚的街上,还真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见到女人的厚脸皮很快就发作了。
“翠儿姑娘,你真是漂亮,尤其是像你这种新时代读书的女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谢谢你,只是说不出的美还叫美吗?”李翠儿反问道。
“那是当然了,说不出的美就是已经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了。”我继续夸她,想要博得好感。
美女可遇不可求,不多看一眼,多夸两句,多可惜呀。
“我才不漂亮呢,在学校里,都没有人说我漂亮,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真的很漂亮。”我摇头道:“因为你的同学都是敢想不敢说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同学敢想不敢说呢。”
“自古书生爱美人,像翠儿姑娘这么漂亮的人,肯定会吸引大家的目光。”
李翠儿被我的话逗得咯咯咯笑着。
其实不管怎样的女人,都是喜欢富有幽默感的男人,只要会逗她笑,逗她开心,让她觉得和你在一起感到快乐,她自然就会对你怀有好感。
李翠儿领着我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更黑,看不清楚地面,时不时能踢到碎石头。
我觉得奇怪,难道这里的房子没有被洗劫?
李翠儿让我跟着她继续走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来到了一排老房子前,老房子看起来有些残破,不少屋檐已经坍塌。
原来李翠儿的家人藏在老房子里,也难怪,一眼看到老房子,就觉得里面不可能有人。
“走吧。”李翠儿指着其中一座老房子:“我的家人一定藏在里面。”
摸着口袋里的银元,我有些迟疑,自己偷了她家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见主人呢。
我在心中安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做贼是做贼,送她回来是送她回来,这是两码事。
再说了,挖地里的钱,怎么能算偷呢。
这么一想,我就心安理得了,跟在李翠儿的后面走进了老房子。
吱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墙角跑出来,李翠儿吓得啊一声叫出来,转身朝着我跑来。
李翠儿抱在我身上,一团柔软的胸口压得我瞬间头脑空白。
我感到时间仿佛停止了,四周是那么的安静,自己的心也跳动得十分厉害,毕竟自己被一个新时代的读书女子所抱。
这是新时代的拥抱,比起那些裹脚的女人的拥抱,不知道舒服香艳多少。
等我反应过来,老鼠已经跑开了。
“不要怕,一只臭老鼠而已。”
“可是。”李翠儿迟疑地低着头:“老鼠真的跑了吗?”
李翠儿慢慢转过头,看到老鼠果然不见了,感到不好意思。
“真是对不起,我太害怕老鼠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会、不会,该死的老鼠,真是大啊,这世道连老鼠都比平常大好几倍。”
我怎么会介意呢,能够被美女突如其来一抱,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觉得是好事。
我们来到大厅,李翠儿点燃了一根沾满尘土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显得有些吃力。
李翠儿朝着里面的房间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她觉得家人可能正在熟睡之中。
李翠儿让我在大厅里等着,自己一个人走进内房。
我一个人坐在一张散发着陈腐气味的椅子上。
一个人的老房子,摇曳的烛光,容易令人产生胡思乱想的氛围。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李翠儿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我站起来观察着大厅四面墙壁,正中央的墙壁上原来挂着一块落满灰尘的黑布,光线昏暗,墙壁尘土又厚,令人一时没有看出来。
大厅的黑布令人感到奇怪,怎么还挂着黑布?
我朝着黑布与墙壁的缝隙斜眼看去,想要看看黑布下盖着什么。
啪一声,黑布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一股浓烈的灰尘呛得我睁不开眼睛。
灰尘逐渐散去,我抬头一看,整个人呆住了。
黑布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黑白遗像,年轻的、年老的,无不是发白的脸色,睁得大大的眼睛,斜着眼好像在看着我。
一墙遗像让我往后退了几步,原来我跟着李翠儿来到一座祠堂里了。
她也真是的,直接和我说这里是祠堂不就好了。
烛光映照着每一张遗像,遗像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令人越是不想看,目光就越是不想从遗像中转移开。
大半夜一个人面对着这么多的遗像,真是太渗人了。
我才不想一个人和这么多的遗像待在一起,还是不要留在大厅,进去房间里看看李翠儿。
“翠儿、翠儿。”走在走廊上,我轻声喊着李翠儿的名字。
说来真是奇怪,刚刚还听到李翠儿喊家人的声音,现在连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我感到老房子散发着一个股静谧的氛围,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到了。
来到一间房间前,我敲了敲门:“翠儿,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没有回声,我索性打开门,对于看到的景象,不由得心头一紧
房间的正中央堆叠着好几层棺材,由多到少,一层层堆到房顶。
一口口棺材漆得黑黑的,再次令人感到心头一沉,十分阴寒压抑。
“怕什么,祠堂里有棺材很正常,在乱世为自己准备棺材更正常,谁知道自己什么去见阎罗王。”
我慢慢关上门,继续轻声喊着李翠儿的名字,老房子还是静悄悄的,她没有回应我。
“真是奇怪,她跑到哪里去了。”
来到隔壁的房间,我先喊了声李翠儿的名字,接着打开门,又一看,让我手停在半空中。
房间里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棺材,一口口棺材紧密连着,上面贴着符纸。
这回我感到不淡定了,有棺材也就罢了,还贴着符纸,难道棺材里有什么?
一阵冷风从身后吹来,棺材上的符纸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啪一声,一张符纸从棺材上掉下来,飞在了我的脸上。
我有些惊慌地将符纸拿下,看着没有符纸的棺材,好似听到了棺材板发出砰一声。
我急忙关上门,退了回来,这座老房子让我开始感到有些心慌,还是先回大厅等李翠儿。
老房子变得越来越奇怪,原本才一个走廊的而已,我感到走了很久,也没有回到大厅。
走廊的氛围变得令人感到越来越不安,我想一定是因为那么多棺材,才会感到奇怪。
这时,我担心起了李翠儿的安危了,自己遇到了奇怪的现象,她也一定遇到了。
“真是糟糕,我怎么这么大意,希望她不要被房间里的棺材吓到了。”
黑漆漆的走廊,看起来就像没有尽头,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着。
突然,李翠儿尖锐的喊叫声从走廊前面传来。
“不好,李翠儿一定见到棺材。”
我大步往前跑,看到李翠儿一个人跪在地上,右手停在半空中,指着前面。
“有人......有人......”李翠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我跑到她的身旁,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了,翠儿,发生什么事情。”
“房间里有人吊死了。”
李翠儿看到我,啊一声靠在我的肩膀上。也难怪,大半夜看到有人吊死,谁不会害怕呢。
“不用怕、不用怕,让我看一看。”
我好言安慰李翠儿后,站起来朝着房间看去。
阴暗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掉在了横梁下,长长的头发披散到腰身,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我感到自己的也心跳得厉害,双目紧盯着吊死女人的身影。
“张无明,怎么办,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李翠儿低着头,不敢看。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把她放下来吧。”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安静,觉得看到有人吊死,让尸体挂着总是不太好。
我让李翠儿在外面等着,一个人走了进去,吊死女人的一头长发吸引着我的目光。
女人的长发,活着时候可以很漂亮,死了的时候也可以变得很恐怖。
黑油油的头发盖住了女人的脸,可以令人想象得到吊死者脸的可怕。
我搬了把板凳,抱住女尸的腰,将她抱下来,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头发后面的脸。
“好奇怪,她的脸怎么那么熟悉。”李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
我转头一看,女人的头发已经披散开,露出了吊死时的惨状。
惨白浮肿的脸,长长的舌头,暴凸的双眼,扭曲变形的脖子,吊死人的脸果然恐怖。
可仔细一看女人的脸,还真的就跟李翠儿所说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忽然,我恍然大呼,感到内心更加不淡定了,女尸的脸正是和李翠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