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的儿子看见自己的父亲醒了马上扑了过去,眼泪又稀里哗啦的往下掉,王老伯艰难的说道:“咳咳,小武不要难过,我清楚我自己现在身体状况,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哈哈,小武,我刚刚看见你妈妈了,她让我快点去陪她……”王老伯的儿子使劲的摇着头。
王老伯转头对我说道,“小杨,谢谢你了,我现在终于是要解脱了,你也不用费力的去救我这一个糟老头子,其实老伴走了,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依恋,我的儿子现在过得也很好,我也不用为他多操心什么,我想下去陪小兰,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很孤单的,不要救我,你能答应我吗?”一个老人已经对这个尘世没有了任何的依恋,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也许等我老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吧。
王老伯交代完了这几句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问王老伯儿子的意思,他哽咽着冲我摇了摇头说道:“听我父亲的意思吧,我知道他现在活得很累,虽然我也舍不得他就这么离开,但是这是老人最后的心愿了,我希望他能笑着离开这个世界……”说完,他就无力的离开了这个病房,慢慢的从我的眼前消失,我看着病床上的王老伯,他闭着双眼,笑得却很开心。
我们这几个和王老伯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留在这里也确实挺尴尬的,为了不让我那客户难做,于是我们也就马上离开,回到了铺子里。一回铺子,胖子就开始大声的感叹着:“哇,多么凄美的一段爱情故事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胖爷我什么时候能等到这么一段能让我相守一生的爱情啊!”我白了一眼这感情泛滥的死胖子,“得了吧,就你这花心样,姑娘的心都还没捂热呢,就被你不知甩到哪里去了呢。”
胖子自然是又要和我争辩一番,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我自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晚饭点的时候,我就接到了王老伯儿子的电话,他平淡的告诉我,刚刚王老伯走了,是笑着离开的,我的心也坦然了不少,毕竟这个老人是没有抱着一丝遗憾离开的,或许死亡是目前来看对他最好的归属,当时我和小九王爷他们都在大排档里吃饭,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唏嘘了几句,我们几人算是总结了一个至理名言,人若在世,不如吃好喝好!说的太他吗有道理了。
又过了两天,我们便来到王老伯的家参加遗体告别仪式,许多邻里街坊也来到了王老伯家,为他送行,王老伯平时的善行给他带来相当好的人缘,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听许多人在说,王老伯是个老好人。他的亲戚则是在前面哭丧,那场面也是相当的壮观。我们送完了花圈就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王老伯平生做了不少的好事,死的时候也算是十分圆满,我们也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仪式在上午的时候就结束了,主人自然也要带着参加丧礼的客人去吃白喜宴,于是一大批人去了家饭店吃了一顿,我妈还特地让我包了一个大红包,平时也没白拿人王老伯的免费蔬菜啥的,有的时候我们家的水管堵塞了啥的,也会找王老伯来修理,他也没向我们收过钱,这些也算是意思意思,表表我们的心意。
吃完白喜宴,王老伯的尸体就要送到殡仪馆去火化了,那家殡仪馆就是王老太焚化尸体的那家,我们处于好奇,也就陪着过去了,一过去,我才发现这家殡仪馆是相当的漂亮,尤其是门面功夫做得是相当的到位,大门前摆着两尊门神的石像,我就笑了笑,哪有把门神做成雕像挂门口的,这能有什么用,估计是图个气派。
大门两旁挂着两道对联“高山危楼皆成沙,黄泉奈河再续缘”,死装文化,不入流,我一看这豪华的不得了的殡仪馆,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我们一进去,就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估计是这儿的老板,笑呵呵地握着王老伯儿子的手说道:“王主任您好,对于令尊的死我也表示相当的遗憾,不过您放心,我们这里的服务流程绝对是这里最好的,到时候……”
“别的无所谓,我只希望我父亲走的时候能有尊严的离开……”王老伯的儿子推开了那个中年人的手,中年人楞了一下,依旧谄媚的说道:“没问题,这点完全能保证,我们这儿的服务那肯定是会让您相当的满意,到时候我也会给你个便宜价格,至于以后也希望您能多照顾照顾,我最近呢想要仓洋桥那边的一块地,你看……”呵,果然是有求于人。
王老伯的儿子是在土改局工作的,而且是权利相当大的那种,不过似乎王老伯的儿子并不打算卖这殡仪馆老板的面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次竞标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我也帮不到你,不过你只要材料准备的充分了,那边自然会有机会批给你的……”说完就往里面走去,王老伯的尸体也送去再化妆了。我们就在殡仪馆里瞎逛游起来。
那个中年人看到我后,又笑呵呵的凑了过来,“这不是杨大师嘛!我是这个殡仪馆的负责人,我姓胡……”没错,我现在是这片地方名气最大的道士,自然是有很多人认识我,他见我东瞅西看看的,突然紧张的问道:“怎么,我们这里不干净吗?”我看了他一眼,就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嘴上就吓唬了他几句,“恩,确实有卦,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们几个就装模作样的往前走去,有说有笑的看是随意瞎比划起来。那胡老板楞了一下,马上就跟了上来,叽叽歪歪的和我说了半天,最后我就说,过几天,等我有空了,就来这儿做一场大法事,给他们这里驱驱鬼啥的。那胡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还说之后一定会给我抱包一个大红包,我笑着点了点头,二愣子暴发户的钱,谁不赚是小狗!
我还特地看了他们家殡仪馆的价目表,那些项目都是贵的吓人,每一个小项目都是以万字起步的价格,果然赚死人钱,也只有像他这种黑心商贩才干的出来的事情。之后,我们有得到了胡老板的特许,就在殡仪馆里瞎逛了起来,他这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就放心大胆的让我们四处看看,也好帮他找找那些脏东西在哪里。
当然很多人到了一定的年岁,对于死都是很敬畏的,而且他们的死亡观念都是很重的,完完全全的属于那种必须要长久计划的那种,最好把自己死后的细节都给安排好,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按照自己的想法离开这个世界,不过这对于我们这种玩世主义的人来说,脑子里完全就没有这种概念,我们还年轻,没病才去想这个。
我们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焚尸间,那边有几个师傅在紧张的忙碌着,说实话,焚尸间的味道真心不怎么好闻,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恶臭的境界,里面的焚尸炉都是密封的,尸体的尸臭味也不这么容易散发出来,里面除了感觉有点闷热以外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一个戴着口罩的师傅,全神贯注的盯着焚尸炉上的仪表盘,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
我们对于焚尸间这种地方可是充满了好奇,估计我们四人中都没有人有来过这里的经历,首先我和胖子本来见得死人就不多,而且还是在我们出道之前,虽然小九王爷见到的死人估计能绕地球一圈了,不过他基本上看到的死人基本上要么被随意的埋进了土里,要么就是随便找了个山头扔在了一旁,谁还有心思去打理那些尸体。
于是,为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我们打算凑上前去仔细的观察,当我们走到那个师傅的背后时,他突然打架了一声,朝旁边躲去。周围的人都朝这里看来,我们四人疑惑的互相看着对方,我记得我们没有干什么事情,这师傅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嘿哟,瞧老刘头吓得呀,”另一个师傅见状大声的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还在因为昨晚的幻觉而疑神疑鬼啊,不过你家伙本来就是出了名的胆子小。”
“放屁,那肯定不是幻觉,我昨晚听得清清楚楚,那个焚尸炉里绝对传出了一阵敲打声!”那个被我们吓了一跳的师傅,扯着脖子争辩道,“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诶,还有你们干什么站在我后面,这里危险,赶紧退后!”他冲着我们吼道,看来是刚刚我们神出鬼没的在他的后背出现,让他出了丑,现在才对我们大声的吼叫。
我翻着白眼说道:“胆子小,还怪我们,不过说实话,这里确实不干净啊……”老刘头听到我的嘲讽声,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撩起袖子就打算要教训我,不过一听到我后半句就蔫儿了下来,他冲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看得出来?”旁边几个认识我的人,开口叫道:“这不是那个杨大师吗?”……“对对,没错,是他,上次我还见过他帮人驱鬼呢。”
老刘头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很快就意识到我是一个懂得道术的大人物,马上就服服帖帖的询问着我,我装模作样的背着手在这里走了一圈,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好像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吧?”老刘头马上就领会了我的意思,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焚尸工休息的休息室里,还特地给我们每人泡了一杯碧螺春,看来这人的诚意倒是相当足够,不过就更可以看出这老头被昨晚发生的奇怪事吓得不轻,不过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