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早不如去的巧，何雨柱的师父王福荣今天被人请出去操持午宴还没回，只有他一帮徒弟在峨眉饭店后厨坐镇。
下午正值休息时间，大家伙一人一个茶缸子凑一堆逗咳嗽。
何大清等不到王福荣回来再给何雨柱上课，就把何雨柱想放弃学厨去上大学的事，给他这帮师兄弟们念叨了念叨。
师兄弟们大眼瞪小眼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哪个起了头，大家伙的唾沫星子差点没把何雨柱淹死。
“柱子你早上起猛了吧？好端端的厨师不学，去上什么大学？”
“学厨师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你在咱师父这儿出了徒，四九城大小饭店酒楼，随便你挑，高低都能混口饭吃。干嘛费那劲上大学去？”
“就是！你满打满算，已经跟咱师父学了三年了，师父过完年那会儿还说，找个机会让你尝试着上灶台呢！你倒好，居然要去上大学？这不半途而废吗？”
“关键你还想上燕京大学！燕京大学那是普通人能上的大学？我们胡同有个老学生，从解放前开始，年年报考燕京大学，年年落榜，家里人都劝他，凭他那脑袋瓜子，能考上个普通大学得了呗，没必要死磕燕京大学一家！”
“你听听！柱子你听听！燕京大学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搁封建社会的话讲，能上燕京大学的，都得是文曲星下凡你懂吧？”
“听师兄的，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睡踏实了，舒坦了，明天抓紧回来好好学厨！”
“……”
何大清腰杆挺得倍儿直：“柱子你听听你这帮师兄弟们怎么说的？这都是跟你一个师傅一个师娘的亲兄弟，他们不会害你的！”
何雨柱哭笑不得：“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不过话分两头，师兄弟们有师兄弟们的考虑，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现在就是想上个大学，多学点东西不行吗？”
他不开口，大家伙只能捡着他要上大学的事说道，他这一发言，大家伙就有了新的说头。
有的说跟师父学厨不一样多学东西吗，有的说师父厨房里的学问海了去了，还不够你学的，还有的说上大学你能学什么东西，学那些空里雾里的玩意，还不如踏踏实实学学怎么切墩怎么爆锅呢……
何雨柱一看这架势，提前准备的那几套词压根不够使啊！
得唻，我还是闭上嘴悄悄的，留着那些词等着给师父王福荣说吧！
要不这会儿说完了，到师父跟前没词了……
王福荣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看着身高比何大清高点，模样比何大清老点，许是常年带徒弟养出来的气质，看着严肃而威严。
他这天傍晚回到峨眉饭店的后厨，听说了何雨柱要上燕京大学的事之后，脸色阴晴不定，闷了好长时间都没出声。
一厨房的徒弟都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是何大清憋不住了：“王老弟，我家柱子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谁说都不服！我这个当爸爸的已经拿他没招了！你替我好好说说他，可不能这么好高骛远，这山看着那山高啊！照这么下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何雨柱干咳两声：“师父，您别听我爸瞎嘚啵！上大学这个事，真不是我想起一出是一出，而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我是想着……”
他话没说完，王福荣突然看他一眼：“你真的深思熟虑过了？”
“是啊！”
“下定决心了？”
“定了！”
“好啊！师父支持你！”
“……”
何雨柱大感意外。
何大清的反对，可以不理。
师兄弟们的规劝，可以装没听见。
唯独师父王福荣这儿不行。
学徒这三年，师父对他严中有细，精心教导。
他住院期间，也是师父挑头，带着三师兄他们筹钱，给他填补的住院费的窟窿。
如果不能顺顺利利的说服王福荣点头，同意他去上大学，难免会在心里落下疙瘩。
普通人心里有疙瘩解不开，时间长了会得病。
修仙之人心里埋下疙瘩，假以时日就是个心魔，有可能断送一生修为。
所以何雨柱才刻意留了好几套词，等着王福荣。
没想到，他什么词都还没来得及说，王福荣就点头了。
“师父……”师兄弟们的下巴摔了一地。
何大清也晕得不要不要的：“王老弟，你，你是不是让柱子气糊涂了？”
王福荣摇了摇头：“没有，我没糊涂。恰恰相反，我很清醒，而且很高兴。”
“老何，咱俩多年的朋友了，我不瞒你，当初你把柱子送我这儿学厨的时候，其实我是不愿意收他的。”
“为什么？因为我看着这孩子有股子机灵劲，跟你我一样，一辈子扎在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之间，白瞎了他这么个人。”
“可是没办法，他这孩子的聪明劲不愿用在正地方，连个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不爱上了！”
“现如今，他幡然醒悟，想要上大学，这是好事啊！”
“我这个做师父的，替他高兴！”
何大清懵的张了半天嘴，干咽一口唾沫：“王老弟，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柱子当年小学都没读完，现在猛不丁的就要去上大学，能行吗？”
“既然他下定决心了，能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王福荣递给何大清一支烟，两人打火点着，吞云吐雾：“老何，咱都是干厨师的，这一行是好是歹，我不说你也知道。不管你是多大腕的厨师，客人没撂筷子，就没咱端碗汤的份儿！”
“当着我这帮小徒弟的面，说句不该说的话，咱这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儿！”
“柱子上了大学，以后毕业参加工作，就算当不上干部，到什么单位当个小职员、小员工伍的，也是端碗吃饭的，不用擎着大勺给人做饭。”
“有句老话怎么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你不听我的，起码得听老祖宗的吧？”
“……”
何大清哑口无言。
何雨柱知道，师父一锤定音，这事过了。
他振衣拱手，一揖及地：“谢谢师父成全！”
王福荣哈哈一笑：“你别谢我，等你以后学成发达了，别忘了我跟你这帮师兄弟就成！”
“师父您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柱子永远都是您徒弟！”
“屁话少说，跟我当了三年学徒了吧，今儿你上灶炒俩菜来吃吃，当你在我这儿的毕业考试了！”
“得唻！今儿我一定好好炒，让您跟我爸吃一回现成的！”
何雨柱撸起袖子上了灶台。
师父王福荣这一关过了，旁人有再多意见也都是小儿科。
高兴！
那就露一小手，亮亮食神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