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王允的李肃已经死了。
毫无疑问，现在并州军是吕布的并州军。
王允在和吕布不和后，竟然拒绝了大赦提议，他是打算派哪支军队去解决陕县的董卓旧部？
等等！
魏续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吕布，吕布早就知道李肃死了！而且还早就通知了王允！
对此，吕布表现得十分平静，似是看穿了魏续的想法言说道：“明天就知道司徒打算派遣谁了，谁都有可能，但唯独不可能是我们，如果是皇甫义真，大抵就可以借此将凉州军全部收编。”
这个“我们”说的极妙。
魏续点点头，离开了吕布处。
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高耸的墙壁洒在街道上，宛如一层柔和的银纱。
街道上，马蹄声从司徒府门前直到城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马蹄声从城门口响到司徒府门前的时候——天亮了。
长安的一夜就这么过去。
司徒府。
王允甚至没有让来客进府。
仅是让下人通知了一声。
这让胡轸和杨定两人觉得受到了侮辱。
“王允这老匹夫......”
杨定对此咬牙切齿，要不是身旁胡轸按着他的手，他杨定定然是要当街大骂当朝三公。
胡轸看着将要转身的下人道：“且慢！”
“胡将军还有何事？”
下人话音刚落，胡轸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混账！胡将军也是你个下人能称呼的？叫我凉州大人！”
“凉...凉州大人...还有，何事？”
下人捂着半边脸颤抖地说着，然而胡轸又给了他另一半脸一巴掌，“混账！你个下人也配跟我凉州大人说话！司徒在哪？带我们见司徒！”
两巴掌，让胡轸和杨定见到了王允。
只是王允向来不善待胡轸与杨整修，现在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对两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直截了当地说：“牛辅死了，董越也死了，你们去陕县看看关东的鼠辈还想要干什么？”
牛辅和董越的死就是王允说话的最大底气，而关东的鼠辈指的不是关东诸侯们，是指牛辅和董越两人的部下。
胡轸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出了司徒府，见胡轸如此，杨定也没有多说，跟着他走出了司徒府。
啪——
杨定学着胡轸扇了下人一巴掌。
“杨...杨将军......”
“混账！杨将军是你个下人叫的吗？不知道我和文才兄一起被称为‘凉州大人’吗？”
“凉...凉州大人.......”
啪——
“混账！你个下人也配跟我凉州大人说话！”
“咳咳，整修，解气了就行，打死了就不好交代了。”
胡轸听着差不多了，阻止了杨定接下来的行为。
作为大都护、东郡太守，胡轸要比仅是部将的杨定思考的多。
他们能够肆无忌惮扇巴掌的原因在于他们的兵权，他们死在了长安，外边的凉州兵就该暴动了。
即便打不过，就是四处劫掠三辅，也足够朝中的这些人头疼。
甩了甩手，杨定转身走至胡轸身旁，“文才兄，我们该如何是好？”
“召兵去看一看，只要兵权在手，你我就出不了任何事情。”胡轸轻松说着，“就算我们去一趟又回来，王允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文才兄高见！”
......
华阴。
贾穆令人每到一处，宣读王允的命令：凉州之人，绝不姑息！
尽管王允没有下达这个命令，但问题不大。
舆论就是这样的。
难不成王允还派人过来宣读一下，这些都是谣言？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乎，凭借着舆论的威力，一路之上，来自凉州的游商走卒无不争勇从军，抵达华阴的时候已有四万之数，并且汇合了一个名叫李蒙的董卓旧部。
有着如此优势，贾穆决定进城说服段煨。
能够说服段煨的人，贾穆认为四万人之中只有他和他弟弟能够担当此任！
其他人，不是他说，真的不行，很容易把稳当当的事情给办砸。
胡化汉人基本上都有一个缺点：乐于为了眼前利益而彼此仇杀，缺乏长远的政治眼光和政治敏感度。
华阴内。
贾穆见了段煨后，先来拱手来了这么一句，“段公曾外孙贾穆拜见段公族弟！”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段煨更是在脑海中找寻着相关的记忆，尽管他是段公的弟弟，但自己兄长的女儿嫁给同乡的贾姓家族这种事情他脑海中竟然没有什么印象。
可贾穆泰然自若，一点儿也不慌，难道确有此事？
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亲戚？
他有些迷惑，摸不清的他先让无关的闲杂人都退下，决定和贾穆先密谈一番。
段公即段颎，其人武勇冠世，习兵善战，久为边将，垂发服戎，威震西土，历事二主，勋烈独昭。
总之，就是很nb。
戍边征战十余年，前后斩东西羌六万余级，累功封新丰县侯。
可惜党附宦官，待到权宦王甫罪行被揭发，段颎受牵连下狱，其后在狱中饮鸩而死。
“说清楚，真的还是假的？”
在只剩下他和贾穆后，段煨连忙开口，尽管他思索了许多，只是万一有所疏漏呢？
“真假很重要吗？”贾穆反问道，而这一反问自然是将结果推向为假，“就算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呢？”
“杀了你，再响应为太师报仇的旗帜，你说城外的凉州军还会进攻华阴取我性命吗？”
“这么说，段中郎将能够镇住凉州军吗？”贾穆并不慌，要是段煨想杀他早就动手了，“除了太师，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驾驭凉州军，我从陕县走到华阴，队伍扩大了几万人，但也越来越难以掌控，我下令禁止劫掠百姓，可即便是用上斩首也无法制止，段中郎将以为自己可以制止吗？”
段煨沉默，贾穆继续说道：“而且别忘了，李傕郭汜那支军队还在颍川，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了关中情况，他们也在往回赶路，凭段中郎将的本事，能打过他们吗？”
“我......”
“我知道段中郎将想说什么。”贾穆打断了段煨的发言，“段中郎将以为自己可以加入其中，但段中郎将杀了我之后手中可是有六万军队啊！难道段中郎将真的可以等李傕郭汜吗？六万的人消耗可不是小数字，为此段中郎将只能向西兵进长安，段中郎将不兵进长安自是会有人代替段中郎将兵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