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李蒙能够坐到校尉这个位置，也是数十万的凉州人中佼佼者。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号令，瞬间将这一片安宁撕成碎片，营火与尖叫交织成一幅混乱的画面。
这一路上是吸附了很多没有战斗经验的凉州人当士卒，可李蒙原本就有自己的部下，那都是拥有作战经验的老兵。
杨定部说的好听是防备森严，若说的不好听那么倒是跟惊弓之鸟极为相似。
这是受的杨定影响。
要是他如平常那般对待，也不至于搞得麾下士卒都紧张兮兮。
孙子曰：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
杨定今夜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咋咋呼呼，无形之中加大了士卒们的心理压力，同时意图过于明显，让士卒们跟着他一起操心张猛是否进攻。
此其败因。
营地上，正呈现着一边倒的屠杀。
火光越来越少，黑压压地一片令杨定部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贾校尉，危险！”
李蒙砍下一名士卒的头颅，回头瞥见正有一人冲向贾穆。
嘶拉——
那人的头颅掉了下来。
“李校尉，继续向大帐进军，一定要抓住杨定！”贾穆回了一句继续前进，杨定要是跑了的话，今夜的布置就要全白费了。
很快。
有人便把杨定给绑了带到两位校尉面前，“贾将军、李校尉，这人就是杨定！”
听着声音，贾穆觉得有些耳熟，“取火把来！”
火把驱逐了黑暗。
果真是伍习！
贾穆记得一路上随着军队人数的增加，伍习也由军司马升为了都尉。
“李将军，是杨定吗？”
杨定原本耷拉着脑袋挺起，厉声说道：“我就是杨定，杨整修！”
贾穆没理他，目光看着李蒙，直到对方点头，“这确实是杨定。”
“好！”贾穆看向伍习，“伍习有功，暂代校尉！”
李蒙皱起眉头，伍习是谁？
“谢穆将军！”
声音之中充满了欣喜，似乎是因为贾穆认出了他。
看着押着杨定的人出声，李蒙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要知道贾穆现在还没给过贾玑一个军职。
但有没有军职这根本不重要。
想着李蒙看向杨定，而杨定见几人结束了话题后便出声冷笑，“我真是没想到，张猛明说要攻打我，却是吸引我注意，竟然另派了一队人偷袭我！”
没有人回杨定的话，这显得他有些尴尬。
“......不服气也没关系。”贾穆觉得让对方太尴尬也不好，“下辈子再服气吧！”
“你你你！”杨定听了这话，顿时吓了一跳，“要杀我？是在开玩笑吧！”
他将目光看向李蒙，“李兄......”
“杀了。”贾穆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你不能杀——”
杨定的话还没说完，被身后的伍习一斧头削了脑袋。
见到昔日同僚如此残像，刚张开嘴准备为杨定求情的李蒙缓缓闭上了嘴巴，看着杨定的脑袋被提过来，他的内心不是滋味，虽然驰骋疆场这么多年，可杀死自己原本的同僚，这还是第一次啊！
走过来的伍习瞥了四周几眼，“贾将军，其他人怎么办？”
战斗接近尾声，四周到处都是被俘获的俘虏，他们无不用渴求的眼光看着位于营地中心的贾穆三人。
对此，贾穆回答地很随意，“全杀了。”
“贾将军是说......全杀了？”伍习确认地问了一遍。
“是，全杀了。”贾穆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死人最少的办法，他已经和贾玑商议过。
李蒙呆滞地扭头看向贾穆，刚杀了一个同僚，现在又要杀凉州人？
贾穆扭头对视问道：“李校尉有什么见解吗？”
“这...我不明白......”李蒙呆滞地问道，“刚才放过整修，我们不就可以顺势收编这些俘虏吗？”
“杨定连一个小小的声东击西都不能识破，杀了也不可惜，如果换成李校尉的话，想必李校尉一眼就能够识破吧！”
李蒙咽动着咽喉，贾穆这话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突然想起贾穆不知怎么一下就斩了一个士卒的头颅。
现在他身旁一个贾穆身前一个伍习，要是闹了矛盾，说不定他就要死在这两人手中......
贾穆也没有管身旁的两人在想什么，直接下令杀人。
权力的本质是共识。
今夜的胜利是贾穆带来的，谁能够带领士卒们百战百胜，那么谁就能够取得士卒们的认可，即听从命令。
士卒们不懂李蒙的心情，可看着李蒙跟贾穆站在一起一句话不说，也不阻止这荒唐的命令，士卒们又为什么要去阻止呢？
顿时整个营地哭天抢地，士卒们用血染红了这个除了黑本没有其他色彩的夜。
“传令下去！所有抵抗者！皆照此行刑！”
这条命令下达后，贾穆宣布撤军，只留下了一幅宛如人间炼狱的画卷。
李蒙和伍习两人带着不理解领着军队跟从贾穆回营。
期间李蒙扫了一眼北边，有些惊奇地出声道：“贾校尉，北边没打起来！”
“胡轸救不救杨定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做好万全之策而已。”贾穆平静地回复了李蒙，这种事情也值得大惊小怪？
李蒙闭上了嘴，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贾穆作为将领需要统领全局，确保每一个环节不出现意外即可。
刚回到营地。
张猛就从前营赶了过来，“贾将军，那胡轸竟然没派援军，真是让我好不自在啊！”
他迫切地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毕竟二代们都不希望别人通过自己父亲认识自己，更别说张猛是三代——他的祖父是汉阳太守。
这很正常。
贾穆笑了笑，“长安尚有禁军和并州军，何愁没有仗打？届时一定将最精彩的地方留给叔威！”
说完，他对李蒙道：“李校尉和伍校尉且休息一夜，是非对错，明日自见分晓。”
没等两人回话，贾穆向着中军大帐走去，“叔威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可有的要忙！”
步入中军大帐。
董遇正为《老子》注释，见贾穆回来，连忙问道：“有多少俘虏？”
贾穆有些意外，俘虏涉及到收编士卒和整顿军制两点，这董遇难道是真心想要出力？
想罢，他如实告知，“一个没有，全杀了。”
董遇：啊？
“是敌军死不投降吗？”
“不，我下令将俘虏全杀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董遇询问道：“将军，您这样和那王司徒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