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启星睡得十分安稳，醒来时已近黄昏。
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让她安心的身影，只有云裳正跪在她的面前泪流满面。
“宝贝醒了？”
耳边响起夜凌风温柔的询问，启星这才发现自己正被身后人抱在怀中，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
“嗯”，启星刚醒的声音还带着软软的睡意，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揉揉眼睛，接过递到眼前的水杯小口啜饮，目光还停留在跪着的泪美人脸上。
真的跟曼陀和曼珠长的一模一样啊……
哭起来都那么美。
梨花一枝春带雨，古人诚不欺我。
“在想什么？”
“她好美。”
“……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暗主大人现在开始连魂壳的醋都要吃。
“大人呜呜呜……云裳，云裳可以说话了吗？”
云裳哭的快脱水了，她已经在这里跪了近六个小时，就是为了等暗主大人怀中至宝的醒来。
上午纳伽从帐篷里出来，拽着加瓦拉就走，云裳跟上去却被对方制止。
“你留在这里”，纳伽挥开云裳伸过来的手，语气冷漠的像是陌生人：
“别跟着我。”
“祭司大人？”
云裳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从未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一时间吓得愣在原地，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
“祭司大人！您别丢下云裳！”
纳伽越走越远，对身后女子的祈求充耳不闻。
云裳抬脚追上来，想碰他的胳膊却又不敢，只好跪在他面前哭着认错：
“云裳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云裳听话，云裳一定听您的话，您别不要我！”
纳伽看都没看她一眼，拽着浑浑噩噩的加瓦拉就要绕过去。
“大人！”
云裳抓住他红色长袍的衣角苦苦哀求：
“云裳知错了，云裳再也不出来了，云裳真的知错了！”
身为魂壳的云裳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跟着纳伽，不应该被对方抛下。
但纳伽已经不需要她了。
云裳是纳伽为曼陀罗华做的魂壳，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他悉心雕刻出来的。
她是纳伽最完美的作品。
但是纳伽在制作的时候，心里的“模板”又是谁？
曼陀罗华从未与纳伽有过肌肤之亲，纳伽心中的完美标准，一直都是他的曼珠沙华。
万巫族人皆知云裳喜穿白衣，性格活泼开朗，率性可爱，却不知他们的祭司大人总是在思念成疾的夜里将云裳唤去神殿。
纳伽总是温柔的亲手为云裳褪下白衣，为她换上鲜艳夺目的赤色霓裳，让她跳舞，让她笑，让她在巫术制造的幻境花园中采花闻香，在床上红浪翻波里痴迷的亲吻她的身体，在她迷离的时候无数次含笑唤她：
“曼珠。”
曼珠要回来了。
纳伽终于低头看了云裳一眼，女子完美的躯体包裹在白色纱衣里，那上面还有他几日前留下的印记。
他总是在欢好时执着于宣告主权，不容忤逆的占有，一遍遍质问对方到底属于谁，在女子懵懂的回答“祭司大人”时，奖励般的留下标记。
可云裳是魂壳，人的情欲她无法感知，也无法理解，她只是在对方质问下无助的唤了声：
“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