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诸位赏脸，来此参加古董鉴赏会。”
常规的开场白，出现在幕前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这倒让苏白有些意外。
“他就是凤阁老板？”苏白问了下江朝风。
江朝风点头，“没错，他就是凤阁的老板楚狂歌。”
闻言，苏白没说话，只是心里觉得莫名有些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起凤阁这种名字？”
随着楚狂歌的出场，底下这些个平日里繁忙的老板连忙说道，“楚老板，废话就别说了吧，咱大家时间都紧得很，赶紧把你那些宝贝拿上来，进入正题。”
台上，楚狂歌豪爽地笑道，“什么宝贝？我这次去北都的潘家园子逛了三天，可以说，现在造假的古董是越来越多了，技术也是越来越先进。真真假假，鱼龙混杂，以鄙人的目力都分辨不出来，待会儿要是有那位兄弟失了手，可别怪我啊。”
“这种事还用你多说？快快快，我早等不及了。”
底下的人大多参加过好几次鉴赏会，自然也熟悉这一套流程。
“那这里我也就直接进入主题了啊。”
楚狂歌说着，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个穿着青花瓷旗袍的美人端着一个精美玉镯走了上来。
“这第一件玩意儿呢，是本人在潘家园子东汉名宫里发现的。东汉明宫相信诸位都知道吧，我也就不多废口舌了。按那店里伙计说的，这玉镯是宋朝流传下来的，可想而知其珍贵之处。”
“但怪就怪在，对方开价只有三百万，实则按鄙人的心底价看来这玉镯要是真的，那价格可不止三百万。但我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还是感觉这镯子不像是故意造假的，最后也是买了下来。”
楚狂歌道，“我对古玉这玩意儿拿不准，就当是带过来给大伙瞧瞧了。”
“老规矩，对这镯子感兴趣的客人可以上台来观摩三分钟，过后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拍卖的时候，价高者得之。”
说完，楚狂歌就将那枚玉镯陈设在了一处半人高的台上。
底座枕着上好的红色丝绸，玉镯安静地放置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楚狂歌退后一步，同时不再开口，将话语留给台下的众人。
瞬间，底下的那些老板就热烈讨论了起来。
“陈老板，宋朝的镯子，怎么说？有没有兴趣？”
“方大师，还请待会儿……”
“玉镯？可惜了，我已经收藏了一个明清时期的翡翠玉镯，恐怕是用不上。”
“……”
将目光收回，苏白朝前一看，果然就见着江朝风正面色犹豫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动心了？”苏白一笑。
思考了半响，江朝风才摇头，像是舍弃了什么重大的东西般，“算了，总觉得这玉镯不像是真的，就不浪费苏白你给的那三次机会了。”
旁边，山羊胡子老头这才想起，问道，“咦？说起来，江老友，你今儿个就纯粹是带小辈过来玩的啊？”
他是没在江朝风身边见着什么多余的人。
江朝风本欲说出苏白，可想到方才魏云的表现，不由顿语，“嗯。”
“这样也好，纯粹当是来过过眼瘾也行。”山羊胡子老头没多想，又道，“不过这次老夫可是请了大师过来的，这玉镯，老夫想上去瞧瞧。”
“祝你好运。”江朝风拱手。
“多谢吉言了。”
山羊胡子老头说着，朝身后招呼了一声。
很快，一个面目方正的中年人就缓步走了上来。
“陈大师，还请随我上去一观那玉镯。”
山羊胡子老头道。
“自然。”
对方点头。
言罢，山羊胡子老头就起身，挥了挥衣角，朝前台大步走去。
见到对方第一个上台，楚狂歌笑道，“张老爷子，怎么？有兴趣？”
“没兴趣的话那老夫还上来是为何？”
山羊胡子老头反问。
楚狂歌巧妙地侧身，让开一条路，“那还请张老爷子过目。”
同时，山羊胡子老头此次携带的那个大师也随之一同来到了展示台前。
看着陈设在丝绸之上的玉镯，山羊胡子老头眼里掩饰不住心中的喜爱，打定主意，若是真的，那自己说什么也要将其买下来。
尤其，他自己还是个宋朝文化的爱好者。
和山羊胡子老头不同的是，那个中年人古板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简单看了下那镯子后，他转头对楚狂歌问了句，“可以拿捏一下吗？”
“随意。”
楚狂歌笑呵呵地摆手道。
言罢，中年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价值三百万之多的玉镯从丝绸中拿起。
微凉的触感让他明白这镯子要说真假，那肯定是真的，只是无法确定年份而已。
这玉镯并不似寻常的翠绿欲滴亦或是纯白无瑕，而是较为浑浊，同时其中只有点滴翠绿，看上去略微有些粗糙。但实际上，年份越久的玉镯就越是如此。
“这镯子够老。”
中年人缓缓给出了第一个评价，这让山羊胡子老头眼睛忽的一亮。
“材质的话属和田白玉，有石花，看纹织确有宋的特征，可……”
中年人此刻也有些迷糊了，不敢继续说下去。
以自己从事古玩界数十年的行头，按理说这镯子应该是宋朝的无疑了，可正如楚狂歌所说的一样，这样一个堪称孤品的顶级玉镯，又岂会只值三百万？
“怎么？”
山羊胡子老头看出中年人的犹豫，试探性地问了声。
“不好说。”
最终，中年人缓缓摇头，不敢在这位金主面前笃定地下结论。
“七成是真的，后面那三成我也无法确定。”
中年人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
山羊胡子老头心中有些失望，但随即一想，凤阁老板都不敢轻易评点的东西，肯定自有其玄妙之处，有七成已经差不多了。
中年人此刻心中也叹了口气，“果然，自己的眼界还是有些小了。”
他是渝城当地一家有名的古董铺子老板，此次受山羊胡子老头所邀，前来参加此次鉴赏会，本还想着显露几手，趁机和这些巨商打好关系。
可现在看来，之前那些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怎样？有决定了吗？”
三分钟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楚狂歌上前，问道。
“嗯。”
山羊胡子老头心中确实有所论断，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
“那便请张老爷子先下去等会，等其他人都看过之后，我们再进行拍卖。”楚狂歌道。
说着，山羊胡子老头从台上走下。
同时，身边又是一行人朝台上走去。
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苏白打过照面的魏云以及那刘吉兴二人。
回到八仙桌上，江朝风问道，“怎样？”
“不好说。”山羊胡子老头喝了口茶，面上神色有些复杂。
中年人站在山羊胡子老头身后，沉默不语。
“凤阁老板确实妙啊，拿出的这些个宝贝实在耐人寻味。”江朝风道，“尤其这上了年岁的玉镯，最是难判断。”
“没事，这才是第一个嘛，后面还有。”
山羊胡子老头很快不再多想，开口道。
“嗯。”
江朝风点头，同时目光不知何时再度悠悠地放在了苏白身上。
要是这位苏先生肯的话……
旋即，他摇了摇头。
那样一来的话，这鉴赏会的意义也不大了。
真真假假，琢磨不透的这种感觉，才是其吸引人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