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环境幽雅的咖啡厅。
苏白和这个名叫青蛇的女人对坐。
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对方掏出了个证件,上面还带着她淡淡的体香。
旁边的服务员整个人都看呆了。
“国安科,编号39,代号青蛇。”
很简单直白的简介,苏白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青蛇第一次亲眼见着苏白,和照片上不同,现实中的对方束着一头马尾长发,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就和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和科里其他几个重点关注的对象有天壤之别。
平淡、随和。
这是青蛇的第一印象。
“太岁,这是我从扬州分部调来是为了重新评定你的安全级别。”
青蛇开门见山道,“安全级别这东西,你应该也明白,不光需要考察到像你们这样存在的性格特征,还需要你们对社会所能造成的影响。根据安全级别的不同,科里下达的政策也会有所不同。”
苏白颔首,“我明白。”
“很配合很好,接下来我将询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恳地回答。”
青蛇开始掏出了一个小册子,同时手持钢笔,“第一个,在一处海域内,有两艘承载了客人的游轮。其中a船上有500人,b船上有1000人。现在,天气突变,这两艘游轮陷入了暴风雨之中,同时向我们发出了救援请求。”
“可我们的营救团队只能先救一艘游轮,也就是说另一艘极有可能被大海吞没。作为指挥官,你会选择营救那艘游轮?”
说完,她直视起了苏白,仔细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变化。
苏白嘴角抽搐了下,“怎么像是在网上找来的问题?国安科现在都喜欢玩这种把戏了吗?”
青蛇声音认真,“我希望你能直面回应这个问题,不要顾左言他。”
苏白叹了口气,道,“b。”
“回答得很快,没有陷入道德困境之中,这是否说明在他心中,人命的意义只限于数字的多少?”青蛇若有所思,然后在小册子上记下了苏白的回答。
“下一个问题,a船、b船的人数发生变化,这一次a船依旧是500人,但b船却只有700人。那么,现在请做出你的选择。”青蛇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白没有犹豫,道,“b。”
“继续,a船、b船的人数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a船还是500人,可b船只有501人。”
青蛇再度直视起了苏白。
苏白皱起了眉头,“我觉得这种问题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一次选择了回避吗?”
青蛇在心中记下了苏白此刻的一言一行,嘴上则说道,“请你回答。”
苏白反问道,“你觉得上帝掷色子吗?”
青蛇一怔,似乎没想到苏白会给出这样的答复,旋即道,“据我所知上帝掷色子这是一个物理问题,乃是微观物理学中对于混沌理论的一个假设,与我所提出的问题无关。”
苏白笑了,“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会选择用掷色子的方式来决定营救谁呢?其实,不管是1000人还是500人,都没多大区别的。”
青蛇蹙眉,“你这个回答很危险,这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你并没有将自己看作为人类的同胞,请你认真考虑后再做出回答。”
苏白摇头,忽然问道,“威胁吗?我并不觉得本人能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
青蛇冷笑,“那你如何解释周家的事?”
她一双美目眼神锋利地凝视着苏白,“周家可是江浙地带的有名世家,偏偏遇到了你,一朝之间就被各方政敌攻击、身败名裂。周家父子被逼的只能潜逃出国,从此无法回国。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苏白,你很危险,知道吗?”
苏白皱眉,“周家与我无关,他们衰败的缘故只是因为某个老人罢了。”
“陈半山?”青蛇道,“陈半山怕也是为了给你撑腰吧?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和上官芸以及李尔是你早年的徒弟。”
谈起那件事,苏白语气冷冽起来,“陈半山所作所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另外,此事我不愿再谈下去。”
察觉到青蛇还想继续开口,苏白提前打断,“另外,再告诉你们一点的是。古往今来,能人异士并不少。国安科的存在算不上特殊,以往的墨家弟子以及鬼谷子一脉的阴阳家。但最终他们都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唯有本人亘古不变。”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或者向上面反映,换个人来接手这份工作。”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青蛇俏脸寒霜,冷了下来。
“此人有潜在的威胁,表面上清净无为,实质上狂妄自大,嚣张跋扈,完全没有将国安科放在眼里!”
她在小册子上狠狠记下这一句话。
“对话中,对方完全没有对我以及国安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敬畏。同时,如我们之前所假设的一样,在太岁眼中,世人的生命极有可能就如鸿毛般微不足道,这点需要重点关照。结合到对方的能力以及人脉关系、对社会可能造成的动荡,本人给出的建议是——b级。”
想了想,青蛇掏出手机,向上级汇报了这样一句话。
随后,她将桌上那杯咖啡喝完,起身带着旁边一众男性饥渴的视线,大步离开。
离开咖啡馆。
此前的种种疑惑,瞬间苏白就想通了。
“难怪之前一直有种被人在暗中盯着的怪异感,想必甲骨文的事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苏白在脑中暗道,“不过这么多年了,除了魏白鹤国安科也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接触,如今这一突如其来,还整那么一大群莫名其妙的问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全级别?以前没听说过,也不知道魏白鹤他们对我的评定是什么,那么现在这个青蛇是准备把我着重关注,还是下放到普通对象呢?”
他摇了摇头,总之国安科的存在对自己而言无疑是一层禁锢。
就像是家长对调皮的小孩,一方面要呵护对方的成长,另一方面又害怕对方踏上错误的道路,到处惹祸。
而这种担忧,在苏白看来,颇有种戏谑。
活了这么久,他早就没了称霸世界的念头,体内流淌的血谈不上多热,也不算冰冷。既没国安科想得那么激进,也没青蛇认为的那么冰冷无情。
“但从这件事中,倒是可以看出,以前国安科内有其他异人因为自身的欲望膨胀,从而做出过伤害社会的事。”
“要不要去调查下这些和我一样的异于常人的家伙呢?”
苏白想的很多,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那处市井小巷之中。
此刻临近夜晚,巷道外有些烧烤摊开始营业,炊烟升起,光着膀子的社会人士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彼此吹嘘着自身牛逼的往事。
苏白只扫了眼,就踏进了巷道中。
“昨天的晚饭还没吃完,待会热一热,就能拿出来吃。”
苏白这样想着,忽然抬头,看向四周。
老旧的墙体布满了斑驳,道路旁立起的电线杆上还张贴有各种小广告,角落里摆放着几个碎石头。
“这里我是不是刚才路过了?”
苏白有些奇怪,转头一望,身后是漫长的巷道。
黑暗、静谧、气氛有些诡异。
苏白双眼微眯,注意力再度放在了地上那几个碎石头上,看似凌乱,实则沿途中,他已经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碎石了,放置的位置也有些耐人寻味。
“七星宫位?”
苏白转身向右,原本熟悉的巷道此刻却像是迷宫,各处都是熟悉的场景,仿佛前一秒还走过,唯一的不同只有地上的碎石。
“一画天牢,二画地牢,三画人牢,四画水牢”
苏白在脑中大致勾勒出了这几个碎石的位置,随后呢喃念了几句,陡然语气一转,
“不好!那老道士下山来寻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