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已变,战争的乌云几乎将全部的国家所笼罩。
这无疑是一次大的洗牌,也将再次确立新的格局。
薛延陀、、西突厥和吐蕃都想与大唐帝国一较高下,而作为导火线的李承乾所管辖的三国,也算是异军突起,有上桌的资格。
在这个时代的浪潮下,有很多人,也想要当乘风破浪,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张亮就有这样的想法,能力不大,但是野心却不小。
“张副总管,究竟是何要事竟如此匆忙急切,以至于要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将我等传唤至此啊?”
长孙涣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之色,一边说着一边与身旁的长孙温疾步走进了西烃关的城主府大厅。
“难不成是那薛延陀准备趁着夜色发动突袭了不成!”
长孙温问道,神色间,没有看出半点紧张之感。
此时,坐在首位的张亮正神色凝重地看着二人快步走来。听到长孙兄弟俩的话语,他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中的戾气却愈发明显起来。
“长孙中郎将,请注意你们的言行举止!此地乃是军营重地,岂容得你们这般放肆无礼!况且此次召唤你们前来,定然是有十万火急的重要事务需要商议处理,否则张将军又怎会轻易惊动各位。”
站在张亮身后的一名将领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长孙涣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对于这名将领的斥责丝毫不以为意。他斜睨了一眼张亮,冷笑道:
“哼,有什么紧急要务就赶紧说吧,免得在此浪费大家的时间。”
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与挑衅,显然根本没把张亮放在眼里。
其实,长孙涣对于张亮的职务早就心怀不满了。虽说张亮的官职比他们高一些,但在军中,凭借着家族背景深厚的优势,他们向来不怎么惧怕张亮。
更何况,张亮在军中一直也未有重大功勋,其威望自然也就难以服众。
所以,长孙涣一直在等待时机,想要在暗中给张亮使些绊子,好让他从副总管这个位置上狼狈下台。
加上长孙涣的身份特殊,身上又多着多种光环,不是张亮所能压制的住的。
只见那猪嘴座之上,张亮正襟危坐于案前,他微微眯起双眼,脸上挤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但那眼底却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阴鹜之色。
“今日本将军特意请来二位少将军,实乃有一项破敌妙计,还望二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啊!”张亮拱手说道。
长孙涣与长孙温闻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致,原本浓浓的睡意瞬间消散大半。
长孙涣忙道:“哦?不知是何事,若事成可有功绩可言?”
张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站立着的张刚,吩咐道:“张刚,你来给两位少将军详细讲讲,此次需执行的任务究竟如何。”
言罢,张亮像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确认过二人之后,便急匆匆地向着后门快步离去。
然而,这长孙涣和长孙温二人,丝毫未能继承其父长孙无忌的半点城府与智慧。
张亮这般匆匆离去,竟未引起他俩丝毫的警觉。反倒是双双将目光投向了张亮的义子张刚,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长孙涣更是按捺不住性子,催促道:“快快说来,到底是何等重要任务,竟要咱们一同前去执行?”
他心中也未曾忘却临行之前,父亲长孙无忌的嘱托,留在此处牵制张亮之权势。
毕竟,军中大权仍要牢牢掌控在他长孙氏一族之手。
而,张亮他想要完全地掌控住这支军队,那么必须要将那一群出身于氏族的将领们统统铲除才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掌握军权,实现自己的野心。
因此,当多弥可汗提出要唐军将领的首级之时,程公颖才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罢了。
“任务?嘿嘿,很简单,就是吾父,想要借用两位少将军的项上人头一用!”
张刚阴恻恻地冷笑着说道。话音未落,只见数十位手持锋利刀斧的彪形大汉如鬼魅一般,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
眨眼间便不由分说地将长孙涣和长孙温二人团团围住。
长孙涣见状,又惊又怒,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扯起嗓子大声喝道:“大胆,张刚,你竟敢公然谋反不成?”
也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亦或是内心充满恐惧,他这声怒吼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城头府上。
然而,这里的士兵都已经被更换,哪怕他再喊的大声,也数是无济于事。
面对长孙涣的怒吼,张刚却是不屑地撇撇嘴,缓缓后退几步,站定后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嘲讽道:
“哼,长孙将军怕是搞错了吧,并非我张刚要谋反,而是吾父胸怀大志,欲成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故而需要借两位少将军的首级一用而已。”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紧接着,张刚猛地一挥大手,厉声吼道:
“动手!杀了他们,但别伤到他们的脑袋!”
他这命令一下,那些个刀斧手顿时如饿虎扑食般朝着长孙涣和长孙温猛扑过去,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毫不留情地向二人砍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和回旋的余地。
“张刚,你这反贼,不得好死……”
长孙涣气得双目喷火,破口大骂起来,然而,他的叫骂声很快就被一阵密集如雨的刀斧交击之声所掩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则是长孙涣和长孙温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但这叫声并未持续太久,便渐渐微弱下去,直至完全没了动静。
“父亲大人,叛将已经伏诛!”
张刚提着鲜血淋漓的两颗人头,走至张亮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说是义子,其实都是张亮豢养的死士。
死士,都是不知道自己是死士的,而是心甘情愿的为那个上位者赴死的一群人。
无关对错,只有他们心中所坚持的那个信念。
死士,不是一群无情之人。
恰恰相反,他们是被情感所裹挟的一群可怜之人。
直到死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
“带下去吧。”
张亮瞄了一眼,嫌弃的摆了摆手,转而问向一边的程公颖。
“军中,其他的叛将是否也都已经控制了?”
“都已经派人去围剿了,想必如今,该杀的也都杀了。”
身边的程公颍回道。
今夜发动了兵变,张亮豢养的义子们居功至伟。
“不全杀了吗?留着有隐患。”
张亮发狠了起来,事已至此,他是没有了半点退路。
他不是世家大族,发动兵变,可不只是忤逆皇权,同时也将哪些贵族门阀得罪死了。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他现在的情况,与李承乾一般无二。
“将军,留着他们,日后还有大用,长孙无忌留下来牵扯将军的人员全部杀死就已经足够了。”
程公颍则阴声道,他的眼光放的更长远一些。
只要手持这这些贵族子弟,也能让门阀投鼠忌器。
“你看着安排就行,另外,将叛将的首级送去薛延陀军中,引薛延陀大军入关。”
“但不可放走一个叛将,消息能拖久些,就尽量拖久点。”
张亮再次吩咐道,只能期望于薛延陀能够信守承诺。
他要趁薛延陀入关之际,站立脚跟。
随着张亮发动兵变,整个大唐的北境都陷入了战乱之中。
“杀出重围,务必将张亮发动兵变的消息传出去。”
一处军营处,战乱已起,唐军对战唐军,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而战,只是遵令行事。
“苏将军,这边。”
执失思力大吼道,领着东突厥精锐的骑兵杀入战圈,营救被围攻的苏定方。
此前,便是苏定方和执失思力镇守的关内道,熟悉军中事务,苏定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军卒调动的异样,留了一个心眼,才没有被乱刀砍死。
而执失思力是东突厥人,是番将,独领东突厥骑兵,有极高的自治权限,张亮所以鞭长莫及。
事发时,才未马上就被擒拿斩杀。
“走!”
苏定方何等的勇猛,每战必冲锋,但是对于昔日的同僚,他没有下杀手,击倒几人之后,便领着亲兵,与东突厥骑兵汇合到了一起。
“执失将军,张亮图谋不轨,已经发动兵变谋反了,我们还是快离去,将此事禀报陛下。”
苏定方望了一眼身后的唐军,急忙说道。
“全军突围!”
执失思力大喝一声,突厥骑兵调转马头,将唐军的的队列冲散,便扬长而去。
突厥骑兵,可是唐军的一支王牌部队。
执失思力也是带领着突厥骑兵建立了诸多的功勋。
哪怕是攻打吐谷浑还是西突厥,都有着其的身影。
大唐还未崩盘之前,就是依靠藩属国的力量去打一个又一个敌对国家。
借力打力,是非常高明的一种手段。
就是当时的黑道大哥,谁不服,就号召小弟打服你。
就如同李承乾陷入的境地一样,大唐军队未至,就高句丽四道,就已经四面楚歌了。
“苏定方与东突厥勾结,欲要图谋不轨,想要在薛延陀大军压境之时,复辟东突厥,传令三军,遇之尽可诛杀之。”
“同时,发八百里加急信件,发至长安,将苏定方和执失思力反叛的消息,告知陛下和太子。”
第二天一早,张亮便将军中将领全部召集在一起,行正义之大旗。
苏定方和执失思力的逃亡,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
这也是一个时机。
无论如何,真实的情况,是不能让底下的军卒知道的。
因为无论如何,都要出师有名。
如今大唐,四方来朝,高举昏君的大旗,显然是不能了。
唯有,另辟蹊径。
如今的大唐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已有了大厦将倾的危险。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巨变。
高句丽的边界,扶余城,也上演着争夺大战。
扶余山城,是在汉朝之时,高句丽的先民建造的第一座山城。
立城于山顶,四周都是峭壁,易守难攻,论险要程度,更胜于安市城。
在也是高句丽的第一国都,面积不是很多,只能容纳下三五万人,不过城内却有山泉和充足的食物。
只能强夺,不可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
回纥、韦室契丹想要入侵高句丽,必须要拔除这座城池,不然会陷入腹背受敌以及粮道被缺断的危机。
这是不可避免的。
在古代,可不是村村通公路。
可能通往一地,有且只有一条道路。
开凿路径的代价太大了。
所以并不是古人想不到可以绕开,而是条件不允许。
单人,或许可以通过陡峭的山路,但是马匹和车粮却不行了。
而城池,就是设置在大道的中间,也就是为何,攻城略地,要攻陷城池。
诸国的联军虽多,但是却无用武之地。
唐军只需要镇守上两人,望山下推滚木,就可以阻挡住了数万的大军。
而山下的箭,也难以射上来,立于了不败之地。
真正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多日进攻下来,已经让诸国联军出现了千余的伤亡数据了。
却连唐军的人都没眼看清楚。
这让诸国联军的士气很受影响。
以联军如今的处境来说,是进退两难。
诸国联军的士气,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
战机已经出现。
高侃这几日也一直亲自出到城头,观察着联军的变化。
一站就是一天。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轮流换睡,甲不下身,刀不离手,听令而行。”
高侃严肃的说道,熬斗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没有唐军将领的统一指挥,这些联军散乱惯了,各自为政,已经出现了破绽。
有想要南下劫掠,也有的有后顾之忧,欲要救就此离去。
反正,诸国联军已经没有之前的团结了,甚至在军中玩起了心眼。
契丹,韦室和回纥又都是邻国,之间的征战冲没有间断过。
时间一长,冲突在所难免。
别说一旦开战,他们会见死不救,甚至都会在你背后来一刀,让三方的将领,亦难以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对付唐军之中,相互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