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同学聚会在下午两点半结束，任隶和秦睿楠都喝了酒，但秦睿楠不管，爱妾就在面前，岂有不开之理。
只是送任隶回去的路上秦睿楠开得比之前慢些。
任隶大学的时候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西南边上买了一套小别墅住着，他每次回国除了回任家过年，总会在这边待几晚。
将人送到门口的时候，任隶没把门拉开，他瞟了一眼秦睿楠，有询问的意思。
秦睿楠不急不慢地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摸了包烟出来，点燃后就夹在指尖：“听说任叔想让你和宗家联姻。”
“他管得了我？”
狂妄又放肆。
秦睿楠看向车窗外那栋房子：“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喝醉了？”
“没呢！回去吧，我还得补觉。”
任隶拉着行李站在别墅门口，在看见秦睿楠驱车离开后眸色深谙，随后转身回去。
......
市局里。
“师父，失踪人口那边还没筛查出来，我和篮子先查了下工地周围的一些学校，数据还是有些大，估计要费些时间。”
唐师傅手持中性笔，在桌上一下一下地点着：“红红呢？”
话音刚落，宋红梅手里拿着报告单走进来，没好气地丢给唐师傅：“拿去。”
唐师傅慢慢看着，宋红梅也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死者女性，年龄在20以下，死因是胸口处的刀伤，切口齐整，初步判断凶器是一把水果刀，死亡时间可推到十二年前，另外死者身上不止一处刀伤，其余还有十处刀伤均在关节处，留在骨骼上的深度出奇地一致，死者生前应该是受过凌虐。”
“十二年前......”唐师傅放下报告单，指着身后的照片继续说，“尸体是完工后放进去的，所以具体埋尸时间可以缩小到2014年8月20日之前几天，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何警官走上前把一张照片推出来：“案发现场的塑料是中学生常用的箱子，一般用来装书，我看过下面的轮子没有任何损伤，应该是一开始就摆在那的，当然也不排除是先放在那，再把尸体搬进去。”
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今也早已无从查证，十年的时间早已经将当年的证据淹没些许，甚至是关键的证据都可能被消磨干净。
小丽抱着本子进来了：“失踪人口那边筛选了七个人，都是十年前失踪的女性，年龄在20岁左右。”
说着小丽把几张单子发给众人。
唐师傅拿着单子看了下：“我再去一组要几个人，先把这姑娘的身份确定了，何阳跟我去走访下附近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能提供十二年前的线索，家里就拜托红红了，你们几个尽快把死者身份确定。”
......
至于任隶，从回国后就待在自己的别墅里，也不着急出去工作，倒是偶尔会接到家里打来要联姻的电话。
某天夜里，来客了。
是秦睿楠。
任隶看了眼暗沉的天色，给他开门：“要下雨了，怎么想起来到我这来。”
秦睿楠将车钥匙放在玄关，随他进去。
见他不说话，任隶倒了杯水，再唤了一声：“睿楠？”
“嗯？”
“想什么呢？”
秦睿楠顺着落地窗往外面看，半晌才开口：“工作选好了吗？”
“来关心我？”
“我记得你想学医，后来怎么去了趟国外就变了。”
任隶落座的动作慢了点，挂上熟悉的笑：“就是不想学了，学金融也行，谁叫我是家里顶梁柱呢！”
“谁信呐！”秦睿楠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放下，“你还记得林梦吗？”
任隶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怎么了？那天饭桌上不是说过吗？”
秦睿楠点点头，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她后来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任隶换了个话题，“大半夜来找我聊个校友？睿楠你跑我这来躲谁呢！”
被戳穿的秦睿楠耸耸肩，像个死鱼一样躺着：“李伽伽回来了，一回来就跑我家门口鬼叫，我来躲躲清净不行？”
“行，住一晚？”
“随便。”
跟着任隶上楼收拾客房的时候，秦睿楠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我记得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还见过她，还是我给发的成绩单呢，不过后来怎么就没听见信了呢？”
前面的任隶扭开门，随口问他：“你说谁？”
“林梦啊！不然我还能说谁，我记得她当时好像还喜欢过你，你有印象没？”
大概是门把手有些凉，任隶碰到后很快松开：“看看，还缺什么我给你拿。”
秦睿楠瞟了一眼：“还行，我先在这待两晚，等李伽伽被她爸带走了我再回去。”
“缺什么自己拿，你知道在哪。”
“行，这几天躲得有点累，我先睡了！”
任隶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坐了许久，起身拉开窗帘。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像极了那晚。
隔着窗，任隶似乎都能闻到雨里带着的腥气，浓烈，挥之不去。
他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浑身颤抖，偶有忍不住的呜咽从手臂下的空隙溢出来，在这嘈杂雨夜中竖起了独属于他的围墙，静谧又压抑。
......
市公安局。
一个年轻人小跑着去休息室叫人：“唐师傅唐师傅，工地那边有新情况。”
“出什么事了？”
“工地一个守夜的师傅看雨下大了，他去工地上收了下东西，回去的时候发现有块地不对劲，漏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唐师傅穿好外套，跟着出门，边走边问：“盒子里是什么？”
“是一套保存完好的衣服，上面有血迹。”
唐师傅顿住脚步，换了个方向，边走边喊：“何阳！去接证物，我去痕迹科那边等着！”
这几日，他们扩大了走访范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十年的时间，差点销毁一个人所有的存在证明。
接到证物盒子的时候，唐师傅始终觉得诡异，看向宋红梅：“红红，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盒子里有一张打印的卡片，上面写着：2012.9.10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绪
宋红梅一时没注意他的称呼，实在是心中也觉得怪异：“老唐，这案子可能有点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