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其实很想说一句少管我。
毕竟他是公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因为今天突破了很多个第一次,所以确实是有些太过癫狂了,所以为了及时挽回他的形象,他还是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末将战斗不力,竟让那厮跑了,还请公子治罪!”
太史慈一回来就作势要翻身下马,让袁耀给他治罪。
袁耀也只好赶紧扶着,一边安抚道:
“贼寇勇猛!子义阻他万军丛中取我首级,已是大功一件,又哪里来的过错呢?子义还是快快请起罢!”
马日磾一向不懂军事,在这方面压根插不上嘴。
慢慢变得毫无存在感的他看着这一君一臣之间的假客套,心中有些怀念之前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只是可惜那些和他斗的人都死了,搞得他现在反而不怎么会这一套了。
所以现在的他看着这一幕还觉得颇为有趣。
周瑜也赶紧说道:
“若非子义这一箭,我们也不可能拿下接近于完胜的这场胜利,子义还是莫要太过自责,那严白虎的武艺也着实不低啊!”
三人在这里把锅甩给了严白虎,也就都平和了下来。
而战场此时此刻也已经清理完毕。
袁耀军死伤总体不过五百人,严白虎军则有将近三千人葬身战场,两军的战损比近乎达到了六比一,完全称得上是一场酣畅大胜。
在李通和手下将士有意的操作下,缴获的足以使用的战马就足有四十四匹。
虽然看似相较于一千人马而言,这四十四匹马似乎听起来很少。
但这毕竟是战争所得。
严白虎手下的劫掠枪骑被斩杀了至少有一半,其中混乱中死掉的马匹和被他们斩掉马腿的马匹也有许多,能剩下这么多,已经完全是收获极大了。
毕竟在现在的年头,买马要的钱比买什么金银珠宝贵得多。
买战马比买马还要贵一些,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重要战备资源,各个都是极其宝贵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时候,它们的用途也就是在一支精锐骑队的换马急行中被累死在路上,然后做了行军的干粮。
不过这并不影响几人高昂的情绪。
若不是现在战事还没结束,袁耀肯定要叫属下士卒们把酒温了一同畅饮的。
周瑜此时也是满面红光,自信道:
“我想这一战之后,严白虎也能意识到自己和子义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也能清楚自己手下的匪首与我们精锐之师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周瑜这一番话让太史慈很是受用,坐在原地大笑了两声之后言道:
“我觉得,过不了多久,这严白虎就要乖乖穿着裙子出城投降了!”
马日磾点了点头,附和道:
“公子与严白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好像在太史慈一箭把裙子射上城墙之后,好像就有了。
不过他还是忽略掉了这个问题,继续道:
“严白虎据城而守,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要舍得放弃这座城,应当是会来亲自降公子的。”
几人都点点头,觉得马日磾此番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这一战下来,严白虎手下军队人数虽然还比袁耀要多,但他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点儿是可以和袁耀的亲兵相比拟的。
所以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讲,就算是不肉袒牵羊,穿着女装前来,表明自己诚恳的道歉之心,也要亲自前来商讨之后事宜才是。
不然袁耀只需围城断粮,严白虎城内的百姓就会先对他们产生不满,民情激愤之下别说是保住名声,就算是那条命也一定保不住。
所以无论是为了名声还是自己的那条可能还能留下的性命,严白虎都该亲自前来请罪。
而事情也恰如他们预料。
几人还在商讨着如果还要接着大战,之后的布局应该如何,就听到守备的士卒来报信,说对方使者已到。
几人相视一笑,袁耀也是正襟危坐起来。
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在战时如此郑重与人谈话,自然要开个好头。
至少要温温柔柔,不能意气用事,争取在谈话之间就把自己所需要的利益全部争取到。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攻,其下攻城。
但几人本来都笑着的脸很快就全部阴沉了些许。
因为走进来的并非是带着诚心的严白虎,而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比严白虎要年轻了许多的年轻人。
袁耀有些不解地转头看向了马日磾,看到他微微摇了摇头,便知道这人并不是严白虎手下谋士或是什么重要的有头有脸的臣子。
但袁耀为了不伤及无辜,还是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有何身份替严白虎来与我谈判?”
来者笑了笑,一点也没客气地坐到袁耀对面,并不看其他人,只是盯着袁耀道:
“在下严舆,家兄正是严白虎!”
袁耀挑了挑眉,又和周边几人对视一眼,心中莫名有种憋闷的怒火。
严白虎明明才是被迎头痛击的落水狗战败方,凭什么自己这方有名有姓之人全都如此重视这场会议,对方却抛出了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人物前来商讨?
这到底谁是战败方?
谁才是应该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不过好在袁耀两世为人,养气功夫还算是极为到家。
一方面是他和严舆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必要去欺负一个小孩儿。
虽然这个小孩儿和他现在也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大一些。
另一方面则是袁耀懒得和他说话,毕竟他也清楚,严白虎这个在历史上没有留下过任何名气的弟弟在军中肯定就压根没什么话语权和决断的能力。
甚至有可能就是严白虎为了恶心自己特意推出来挡枪之人。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自己已经通过使者之事恶心过严白虎一次,还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一时气愤也照猫画虎,最多二人也就算是扯平。
若是自己也真的没禁得住严白虎的激将法,当场斩了严舆祭旗,那到时候自己这个师出有名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名了。
所以袁耀本来只是打算起身离去,顺便问了一嘴:
“若是有什么想谈的,叫你家大兄亲自来,否则一律免谈!”
没想到严舆的面色变了变,反而正色道:
“我便能全权代表家兄的意思,此番前来也是真的想和诸位商讨江东之事,绝非儿戏!”
“江东?单单一个吴郡之事都不是你这小儿可以夸夸其谈的,还谈上江东了?你倒是说说你们要如何规划这片沃土?”
袁耀语气无语至极,整个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小马扎,随口嘲了一句就打算叫人把他请出去。
但没想到严舆更加认真了起来,甚至还带了几分施舍难民一般的优越感,道:
“这江东,你与我家兄长二分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