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周奕言点了点头,“天宇,现在渤专小区这栋楼弄成了一个阴蟾捕阳局,想要破了这里面的阴煞,就得先把这个局破了。我需要你找人把那栋楼前后的槐树全都拔了。注意,不是单纯的砍掉,是要连根拔起,最好一棵都不要留。然后……”周奕言说到这里,颇有点为难。
“周哥,怎么了,你就说吧,都是自己人。”万天宇知道可能有些话不太好说。
“我需要你帮忙开一张死亡证明。”周奕言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张打印纸递给万天宇,“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这件事里所有未被承认的死者的死亡证明,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关键是每个人都要有。”
“这个……”万天宇接过打印纸,凑在手机的灯光下看了几眼,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个难度有点高,不过我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答复。
次日一早,渤专小区里大批的民工开始用斧子、锯子等各种工具砍伐小区里的槐树,一些好事的居民站在旁边围观,还有一些居民站出来阻止,说他们破坏小区的绿化,不过这部分居民全都被跟民工们同来的警察给挡在一边了,并且告知大家在三天之内会为渤专小区补种新树种。
其间倒是有一些老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都说人老了,就容易迷信了,其实不然,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也就强了,虽然政府不让大家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可是这些东西在见多识广的老人们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槐树不吉的说法,在中国民间绝对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砍了补种别的,懂得这些的老人当然开心了。
“啊!那个男的!是那个男的!”跟着万天宇一起来接龙蔷的王芳在看到人群中一个男人后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整个身子都挤进了万天宇的怀里。
“小芳,冷静点!哪个男的?你说什么男的啊?”王芳激烈的反应让万天宇非常诧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万天宇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这个男人大约三四十岁,长相有点凶,额头上,还并排贴着两块创可贴。可能是王芳的动静太大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现在他也正朝着万天宇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我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王芳的手紧紧拽着万天宇的胸襟,紧张到无以复加。这倒是让万天宇有些奇怪了。
在知道了这里过往的那些事情后,万天宇一直以为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必然是盘踞在这个小区里的冤魂之一,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他不但不是冤魂,貌似还是这里的住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晚上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呢?
“要不,把他请过来吧。”身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把王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头天晚上的周奕言,不过今天周奕言的身边只有周一平一个人。
周奕言冲着王芳笑了笑,对跟在身边的周一平打了个手势,“一平,去把那个哥们儿给请过来。”
“好的!”周一平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那个男人跟着他走到了三人面前,大咧咧的问了一句:“你们几个,啥事儿啊喊我过来?”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周奕言非常友善的伸出了右手。
“马元义,混社会的。”一开始看到周一平,他还以为是来了和他一样的混子找麻烦,如今看到周奕言彬彬有礼的样子,这个名叫马元义的男人也爽利了起来。
周奕言什么没见过,一个混子而已,自然不放在眼里。倒是王芳,一听说这个男人是混社会的,再想想那天他满脸是血的样子,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马先生,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还是路过啊,我朋友说在四号楼死人的那天晚上在楼道里看到了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周奕言上下打量着这个马元义,此人虽然面相凶恶,又自称是混社会的,可是身上却没有一般地痞的那种流气。
“我啊,就住一楼。”说着,马元义看了看缩在万天宇怀里的王芳,微微沉吟了一下,“我记得你,你就是那天晚上从楼下上来被我吓跑的那个小姑娘吧,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故意吓唬你的。”说着,马元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马先生,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脸都是血的从楼上下来呢?”看到这个马元义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周奕言继续问道。
“你说那天啊。唉……”马元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几天,四楼搬来了两个小姑娘,天天出出入入的,我也看到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王芳,“可是我没想到四楼那混蛋在出租房子的时候竟然没有把楼里的规矩告诉租房子的小姑娘,那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看到四楼那套房子竟然亮着灯,我就猜到了那小姑娘不知道忌讳,当时也是有点犯懒又着急,就没有上楼,直接把公用电的闸合上了,用呼叫器喊她,让她赶紧把电闸关掉。”
马元义叹了口气。
“可是上面那个女孩根本没拿我的话当回事,就直接挂了,本来我都不想管她了,可是想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终究是份功德,于是我拉下公用电的电闸,自己跑去了四楼,谁知道在二楼的时候,又碰到那个老太太的,这个二楼的老太太啊,每年六月十四号都会出来烧纸,也不害人,据说有的时候碰到了陌生人,还会主动提醒人家小心电闸开关,一定要关掉,我见过她好几次了,也不怕,就从她身边过去了,谁知道我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心里一激灵,脚抬的低了,绊在了楼梯上,头就撞到楼梯边上,撞开一口子,这不,现在还没好呢。”
说着,马元义指了指额头上的创可贴,示意那就是十四号晚上留下的伤。“爬上四楼,我就去敲她们的房门,可是我边喊边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开,中间我还见猫眼暗了一下,分明是有人从里面往外看,最后敲得老子也生气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那丫头不听劝,就由他去了,老子尽力了。”这个马元义开始时候说话还人五人六的,到了后来就成了“老子老子”的了,“可能当时我满脸是血的样子比较吓人吧,下楼的时候碰到这个丫头把她吓坏了。”
无语,绝对的无语,一开始的时候,周奕言还对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可是谁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一个大发善心的混混在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过看起来,这个混混也不是太坏的人,还知道关照下自己的街坊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