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害怕的,还有一点,我之前没有说……血污池水能滋养修为,连人间的鬼都知道,阴司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直都有鬼兵把守,能突破鬼兵把守,抓到血地龙的,不管是鬼、妖、还是邪灵,它的修为,都强到了极点……”
周一平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喃喃道:“强到极点,是什么意思?”
“人间只有三种生灵,能硬闯过鬼兵的封锁:鬼寇、妖仙、邪神!”
周一平木然的看着他，“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上去好厉害,能具体解释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就是很厉害。”周奕言道,“还记得七奶奶吧,她就是接近妖仙的存在。”
周一平皱起眉头,“我感觉她也不是很厉害啊,被你一仗就给弄死了。”
周奕言无语,“第一,那是小慧献身,第二,她被封印住了,我是布好了阵法等她来,利用阵法之力打她,能一样吗?一个没被封印的妖仙,你知道有多强?”
“不知道,”周一平摇摇头,“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我也希望有别的可能。”
周一平还想说什么,周奕言突然站住,猛然回头,朝周围看去,什么都没有。
周奕言惊了一下,急忙取出灵影镜,转到窥探真身的一面,朝四周照了一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自己的感觉有误?
周奕言相信自己,他虽然没感觉到一丝鬼妖之气,只是冥冥中的一丝感觉:有什么东西来了。
这是一种法师的直觉,不会有错。
于是他开启了天通眼,结果还没等看,那种被人逼视的感觉立刻消失了,说明……对方走了。
“怎么回事?”周一平看着四周,胆战心惊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周奕言没工夫去解释,心里带着惶然,默默分析起来:来的这个家伙,自己看不见,阴阳镜也照不出来,这家伙的修为该有多强?难道真的不幸被自己言中,是邪神或者妖仙?
可是,它既然有实力在自己面前隐身,为什么又悄悄离开呢?
完全想不通。
回到叶军家,幸好一家人都还没睡,卧室里亮着灯,周奕言敲门之后,叶军来开门,随口问了几句,周奕言敷衍过去。
叶军交了一串钥匙给他,让他以后自己开门。这种把他当成自己人的举动,令周奕言有些感动。
两个人洗了脚,回到屋里,周奕言心中有事,也没跟周一平多说。周一平于是躺在自己床上,跟祝小晴聊微信。
周奕言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遇袭的事,从头又想了一遍,猛然间想到什么,拿出阴阳镜,将自己一缕神识投入进去。
还是上次一样的场景,草地上,小黑仍旧是盘膝坐在地上。
周奕言怀疑从开始到现在,它是不是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你在这修炼,好像感觉还不错?”
“难得找个清静地。”小黑轻轻抬起头,虽然脸庞被笼罩住,但周奕言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我不想跟死人说话,你走吧。”小黑淡淡说道。
周奕言怔住,“你是说,我快死了?”
“你刚才应该死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过你。”
周奕言再次愕然,不过小黑的话,也是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你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但是镜面对准他的时候,我看到了。”小黑轻轻一笑,“你找我,不就是想问这个吗?”
一语道破周奕言的心思:在自己用阴阳镜朝周围照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不代表小黑看不见,所以才萌生了找她打听真相的念头。
周奕言道:“你不想告诉我是吧?”
“我不能告诉你的,”小黑看着他,“现在告诉你没有用处。”周奕言点点头。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你可能会死,这里所有的人,可能都会给你陪葬,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周奕言深深吸气,他相信混沌不会夸大其词,敌人……真的有这么强?当下也是被激发了血性,轻笑一声:“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连你都抓的住,谁来我也不怕。”
小黑不以为意,说道:“你死之前,一定放我出去,我会帮你,我现在的伤也快养好了。”
周奕言心中一动,虽然有心问点什么，但小黑吞噬了那些火袭虫后就和变了一个人一般，想来是不会说的,干脆不问了,免得又吃瘪,耸耸肩说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小黑也没说什么,伸手一指,点碎了他的神识。
“下次不要叫小黑,我已经记起来了，我姓血,叫我血魄。”
血魄？没等周奕言问她为什么姓血,神识便不由自主的离开了阴阳镜。
从阴阳镜出来,周奕言心情更加沉重,虽然小黑没说出那个逼视自己的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的话,却是让自己心中发寒，自己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他自己虽然不惧任何危险,但是害怕牵涉到别人。不等再等下去,得主动一点。
周奕言走到外屋,在只顾玩手机的周一平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吓得差点掉魂。
一抬头看到是周奕言,正要开骂,周奕言绷着脸道:“跟我走,办正事去。”
“正事?什么?”
“去吴老太家,找豆腐脑,看看到底是什么。”
周一平呆住,“现在?你之前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
嘴上这么问,已经开始穿鞋了。
周奕言道:“我们偷偷过去,未必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也没什么了。”
两人悄悄出门,走向老村,路上周奕言告诉周一平,今晚突然出现，在身后逼视自己的那个人,八成跟吴老太是一伙,他既然跟踪自己,说明自己已经暴露,所以还是趁早下手,把已经出现的线索查个清楚。
一口气来到院墙下,周一平看着院墙,想起那些怪猫,有点怵,抱怨道:“你自己来就是,干啥带着我……”
“我只有两只手,待会万一找到坛子,你抱着,我断后,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把坛子带出来?”
周奕言画了两张隐气符,在周一平身后贴了一张,另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他不确定在那些僵尸猫的面前,隐气符一定管用,但毕竟还是有所准备的好。
周奕言一步跳上围墙,扫视了一遍,看到了那只趴在树上放哨的僵尸猫,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解决掉。
于是拿出长钉,看准了直接掷过去,以长钉的灵性,一般鬼妖沾着必死,所以也不需要什么法术和计谋,只要有一定准头和力量就行。
长钉正中那只猫的脑袋,从它耳朵里插了进去,那只猫连吭一声都没有,倒在地上,等周奕言赶到，捡起长钉的时候,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周奕言把长钉用黄裱纸擦干净,环顾左右,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猫,于是冲趴在院墙上的周一平点点头,让他进来。
经过多次行动,周一平的身手也别从前好了很多,一路来到叶少阳身边,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吴老太家的宅子,在院子的一头,另一头是三间瓦房,都没有装门,里面黑漆漆的。
周奕言瞄准了其中吴老太白天去过的一间,打算进去寻找,让周一平跟着,就在这时,从正宅里,传出吴老太那低沉的声音:“乖,不要动啊。”
两人浑身一颤,这什么都没干呢,就被发现了?
等了几秒钟,不见任何反应。
周奕言示意周一平不要出声,顺着墙根摸到堂屋边上,从打开一半的门缝看进去,堂屋的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里面亮着烛光,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光,之前的角度也看不见去,所以没有注意到。
周奕言大着胆子往里走了两步,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烛光下,吴老太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她的手里,抓着一只猫,抚摸着它的脑袋。旁边还蹲着两只。
她双腿中间,夹着一个坛子,坛口打开,从周奕言所在的角度,看不到里面。不过周奕言猜测这大概就是装豆腐脑的坛子。
看吴老太的样子,周奕言本以为她是要喂猫吃豆腐脑,然而后续的发展,令他震惊不已，吴老太对怀里的花猫抚摸了一会,把它的脑袋按在地板上,从脚边捡起了一只锤子,照花猫的脑袋砸了下去。
“咔嚓!”骨骼碎裂,一腔黑血喷出。
花猫哀嚎了一声,但却没有挣扎,也没有躲。
吴老太非常有经验的对着猫脑袋,绕圈砸了五下,头盖骨立刻支离破碎。
吴老太放下锤子,伸手捏住中间那片头盖骨,取了下来,把干枯的手掌小心的插到脑袋里去,那猫又惨叫了一声,浑身抽搐起来,但还是动也不动。
然后,吴老太把手拿出来,手掌之上,捧着一坨白花花，热腾腾的大脑,几乎没有一点受损,放进了坛子里,然后用脚把花猫的尸体挪到一边去。
僵尸猫没有了大脑,自然是死了。吴老太又从脚边拉过另一只猫,还是一样的程序,先安抚,然后用锤子敲开脑壳……
周奕言把周一平拉回到墙根下,用力吸了一口气。
周一平还没有从那怪异而血腥的一幕中缓过来,用发颤的声音对周奕言问道:“她在干什么,要猫的脑子干什么?”
周奕言沉吟着,没有理他,心想,难道吴老太养那些僵尸猫,就为了杀猫取脑子?
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叶秋玲吃的豆腐脑,原来就是猫的脑子……
吴老太用血地龙喂猫,然后取猫脑子,放在坛子里,让叶秋玲送给陌生人。
把这些线索放在一起想,周奕言隐约想到了什么。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周奕言看了一眼吴老太白天去过的小屋,说道,“走,趁她忙着,我们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坛子,拿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周一平跟上他,轻声说道:“别这么偷摸了好吗,在那丫头面前也装,现在丫头不在了,你还装孙子,咱进去把吴老太干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