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言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目光在人群中找到雷子明问道:“子明,我记得师父当时让我回家来,说的是婴煞出山,是吧？”
雷子明点点头。
周奕言立刻又问:“他是怎么知道婴煞出山的,从眼前情况看,不可能是巧合啊。”
雷子明不以为意,道:“一山师父料事如神,知道这个怎么了。”
周奕言翻了翻白眼,真是一句废话。
叶小萌思维还停留在之前的问题上,看着婴煞被火烧掉的身体,喃喃说道:“没想到,我们一直当把他当成邪神,居然是个尸煞。”
周奕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邪神是邪神,它是它。”
叶小萌怔住,别人也都怔住。
“难道还有一个邪神？”叶小萌呆呆说道。
“当然有,”周奕言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说道:“这个家伙,只是邪神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或者说是用来检验我们实力的一块试金石。尸煞毕竟是鬼尸的一种,修为就算再强,也成不了邪神。”
他话刚落音,一直站在外围的林新走了上来,淡淡说道:“刚才你们斗法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丝奇怪的异动,好像有人想袭击你们,当时我想反击,但是那股气息突然消失,没有再出手。”
周奕言看着他,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在后面呆着了吧！有你这个不确定因素在,没人敢在我身后下手,就算再不济,我也绝对有时间跑掉。”
周一平听到这,忍不住插嘴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又是试金石又是替死鬼的,到底那个邪神是谁,在哪里呢？”
周奕言看着他,平淡的笑了笑,道:“是谁突然告诉我,这尸煞是邪神的。”
众人呆住,面面相觑,然后,有人把目光投在了高建华的脸上。
一开始高建华没在意,但是随着看自己的人越来越多,高建华总算意识到不对,挠了挠后脑勺,面对周奕言说道:“不对劲啊！周奕言你来帮我解释一下，别一会都把我当成邪神了。”
周奕言看着他,笑道:“我来解释,不如你自己解释的好。”
高建华的笑容有点僵硬，正色道:“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边悦悦等人立刻上前,将他围在了中间,摆出防御的姿态。
周奕言看着高建华,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推论和猜测全说出来:
“从一开始遇到你,我就很奇怪,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你,也没见任何人调查过吴老太和叶秋玲,你一个普通的警察,不会法术,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又为什么突然要跟我们合作。虽然,你找了比较合理的解释,但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有点太突然了，你觉得呢？”
高建华皱起眉头,没等开口,周奕言抢先说道:“之后你表现的很平淡,若即若离,这说明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想打入我身边,后来你嫌你警官的身份不太方便,所以又叫上了那个尸煞,冒充王大善人从你们的修为来看,我猜你一定是它老大。起初,你们没想到我会怀疑,还想潜伏下去,直到我让你们吹灵符，你不知是出于担心,想要稳定我,还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的实力。总之,你把它推到我面前,让我相信是它策划了这一切。”
随着周奕言话题的伸入,高建华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周奕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高建华摊着两手,十分委屈的说道。
周奕言右手伸进背包,拿出一方陶瓷的雕塑,叶小萌一看到就叫起来:“是那个徐老太供奉的神像”
周奕言把神像的正面对高建华说道:“这是邪神的神像,是那个鬼婆子供奉的,神像与神主通灵,你敢不敢滴一滴血上去,看看神像上会不会出现你现在的模样。”
高建华站着没动。
边悦悦再度掏出了灭魂枪,已经对准了他,冷漠的表情上,透着一丝紧张和兴奋，邪神自己还从来没有对付过这么厉害的对手。
周奕言笑了笑,将神像扔在地上摔碎,拍了拍手,看着高建华说道:“如果不是我马上要去对付鬼母,担心你到时候突然出手,跟她一起合击我,我还真的不想这么快拆穿你,我想,你也在等着那一战吧！好跟鬼母一起动手,把我消灭。”
高建华皱眉看着他,有些愤怒的说道:“周奕言,你怀疑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周奕言笑道:“都到这份上,你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不要以为我是在诓你,证据是吧,好。”周奕言手插入腰带中,拿出了一张一头发黑的灵符。
“这是我那天让你们吹的灵符”他转身叫来周一平,把灵符塞给他,道:“吹一下看看。”
周一平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让你吹就吹。”
周一平没办法,只好把灵符凑到嘴边,接连吹了好几口,毫无反应,纳闷道:“怎么吹不着了,是不是里面的阴气散去了。”
周奕言淡淡说道:“这个符里,从来就没有过阴气。”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纳闷起来,包括高建华,也皱眉看着他。
周奕言补充道:“你们都被我骗了,这张符不是什么阴阳符,就是一张普通灵符,根本就是吹不着的。”
众人大惊,叶小萌第一个发表疑问:“不对啊,那我们为什么吹着了。”
周奕言道:“你们吹着,那是因为我在远处暗暗作法,一次次将火点燃,你们还听不懂吗,我这么做,是为了让邪神相信,这张符是用阳气吹着的,邪神没有阳气,他自然就会想办法把符点燃,伪装成跟别人一样的火焰,所以灵符每当有人接手,吹气的时候,我都延迟两秒钟作法。”
他突然伸手指向高建华,“但是到你和王大善人的时候,我还没来及作法,符就着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是真靠着阳气把它吹着的,不然你再吹一次。”
短暂的发呆之后,众人回过神来,对这一切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周奕言的计划之中!
高建华脸上,委屈的表情逐渐散去,换成了一副冷酷的样子,冲着周奕言冷冷一笑,道:“我很佩服你周奕言,用一张完全没用的符,试探出两个真正的对手,这一招实在高明。不过我很纳闷,你当时为什么不揭穿呢?”
他果然……就是邪神!
众人呼啦一下散开,实力差点的立刻离的远远的,边悦悦、江鱼，林新和小松,从四个方向将它包抄在中间,做好了进攻准备。
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虽然第一次面对邪神,从前没交手过,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家伙的实力,远非尸煞可比。
周奕言没有急着动手,缓缓摇头,说道:“如果用灵符检验的结果是只有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动手,但是……结果居然是你们两个,我当时非常的吃惊,我想要弄清楚,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没有贸然出手。”
说到这里，想了想道:“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丢卒保车的一步棋?”
高建华缓缓摇头:“尸煞,只是我用来迷惑你的一步棋,现在已经没用了,我是想用它来探探你们这帮人的实力,然后再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周奕言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它投奔你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你这样对它,你不怕它刚刚陷入绝望的时候,把你抖出来?”
高建华道:“它如果不从,我就杀了它。当然,它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死,等知道的时候,想要供出我,也没有机会了。”
周奕言还是没有动手的打算,平视着它,说道:“看在我陪你说这么多的份上,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等他表态接着问道:“刘老太制造出的黄金肉,真的被你给吃了?”
高建华道:“不错,在你来之前,我主要就靠吃这个修炼,你的宿敌那个尸煞,就是被我用黄金肉笼络来的。”
周奕言又道:“旱魃也是你搞出来的?”
高建华点点头,“我必须搞点事情,把你引出来,至于弄出两只旱魃,那是想试探你的实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周奕言深吸一口气,“你引我来干什么?”
高建华一笑,“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来历?”
周奕言摇头道:“没必要,我知道你是邪神就行了,别的不想知道。”
“有道理,”高建华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生于上古,来自鬼域。”
鬼域，周奕言和小松吃惊的互相看去,都想到了一个地名:阿修罗。难道这邪神,也是从那里来的?
“几十年前,我奉命来到人间,寻找阴阳书的下落,找到这里,费力劈开山脉,找到清天观……”
听到这里,周奕言和叶小萌互相看去,终于明白,原来两界山的打开不是偶然,原来是这邪神所为。
“阴阳书在叶法善神像的手上,神像有禁制,想要打开,需要叶家后人的天师血,我暗中调查,确定只有你能做到,但你当时已去上学,我修为再强,也不敢去云翔学院抢人,所以,我只有等你出山。
在得知你出师下山后,为了引你回家,我制造了两个旱魃,伪装成灵异事件,然后混在你身边,引你找到叶法善的雕塑……”
周奕言听到这,心中恍然,怪不得自己早就知道有尊邪神在自己身边,但是一直没有出手对付自己,原来不是有什么顾忌,而是……他是为了得到阴阳书。
“如果不是为了阴阳书,周奕言,我早就动手杀你了。”邪神淡淡说道。
周奕言道:“这我相信,你在暗处,有很多偷袭我的机会。”
邪神笑道:“你好自信,你难道觉得一对一的情况下,你能斗得过我?”
“斗不过。”周奕言不假思索回答,“但是打不过不代表跑不过,话说,天师也不是好杀的。”
邪神道:“在你拿到阴阳术的瞬间,我本想与尸煞一起动手偷袭,抢夺阴阳书,可是连我也没有想到,神像居然放射出强大的罡气,将我逼退,尸煞也因此受伤,失去了最好的一次机会。”
叶小萌听到这,喃喃说道:“原来那血是尸煞的,它修为要差一点,怪不得……”
邪神叹息道:“那是最好的一个机会,却错过了。”
周奕言道:“在那之后,阴阳书一直就在我身上,你不敢出手?”
邪神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出手,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周奕言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阴阳书自从被自己得到,一直视若珍宝,它真想来抢,还真未必能成功,而一旦失败,被自己发觉,那就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周奕言抬头看着他,道:“那对你来说,怎么样才算机会?”
邪神沉默了一瞬,说道:“在你与鬼母接战的时候,从背后给你致命一击。”
周奕言缓缓点头,看来,自己猜的还是对的,他果然在等待自己跟鬼母打起来,幸好,现在先弄清他的身份,不然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奕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几乎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虽然还有些枝节问题没有搞清楚,但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一切阴谋的源头,就是鬼母和邪神,自己的两个对手,也就是鬼母和邪神!
周奕言看着邪神,道:“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抢阴阳书的?”
邪神笑道:“留点悬念吧,周奕言,下次如果遇上,我再告诉你。”
“你这意思……你还想走?”周奕言看着他。
邪神冷笑着,慢吞吞说道:“你认为,我走不了了?”
周奕言上前一步,道:“如果不说了,那就开打吧。”
邪神微笑,向周奕言的方向迈步走来,身躯也一点点变得高大起来,全身上下的衣衫连着皮肉一起落下,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身穿缎面长袍的高个男子,足有两米高,五官看上去有四十来岁,有棱有角,线条分明,看上去十分的威武,像是一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