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应该啊,他如果是活人,天天被这么多鬼怪包围,一定会大病不起,怎么可能还神采奕奕的唱戏,这不和逻辑啊。”
周奕言嘀咕一声,下面小西楼再次唱道:“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周奕言听着小西楼的唱腔,摇了摇头心想这小西楼绝对不应该是人了,可是自己的慧眼如何辨不清呢?
周奕言想着挠了挠头,不过周奕言岂是善罢甘休的人,既然觉得小西楼有问题,那就必须查出个所以然。
想到这里周奕言双手再次启动法决,顺手在茶碗里沾了点水道:“清茶明目,元神辨魂,真假有别,何物能藏,神魂探!”
神魂探乃是周奕言升到固命新学的一招侦查型招式,这个神魂探,其实是借用固命后神魂的强大,以神魂做眼,查看世间万物,往往能直查本质,看清背后隐藏的一切。
周奕言法决念完,顿时神魂一阵震动,慢慢的周奕言额头之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强,最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眼睛。
这黑色眼睛一出现,整个空间都变成黑白色的,没有一丝色调,这也是神魂探的缺点,只有黑白,没有彩色的世界。
不过神魂探很准,一切阳间应该存在的物质,他都会显示黑色,阳间不能出现的物质,比如鬼怪,他都呈现白色,一黑一白,代表了世间万物。
周奕言把神魂探使出来,直接把眼睛盯向台上的小西楼,这一看周奕言愣住了,只见小西楼身上是成黑色的,这说明小西楼身体是阳间的人体不假,可是小西楼的灵魂,竟然离肉身一尺,与肉身形成了一尺的错位。
正常人的灵魂与肉身是完全重合的,可是小西楼的灵魂与肉身竟然产生了错位,足足有一尺,这说明什么?
周奕言看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数,慢慢的把神魂探收起来,嘴里呢喃道:“肉身还魂,有意思。”
肉身还魂,乃是道家记载的一个十分难见到的灵异现场,这个灵异现象的原理就是一个人突然死了,但是这个人并不知道,当他灵魂离体的时候,他会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就会产生一股强大的执念,令这个人强行把灵魂附着在已经死了的尸体上,造成这个尸体在次活过来。
不过肉身还魂毕竟不是真的复活,他的肉身其实已经死了,肉身也会腐烂,等肉身彻底腐烂了,这个灵魂便没了宿体,而这时他也错过了最佳的投胎时间,地府大门关闭,他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存在这世上。
顺便提一句,跟肉身还魂相似的还有借尸还魂,这个就更容易理解了,人死了,灵魂离体,家里人知道这个人死了,于是就把这个人火化了,而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于是只能找一个新死的人附身上去,其实这个原理跟肉身还魂是一个道理。
而今天小西楼的状态就是肉身还魂,想到这里周奕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心中暗自整理信息。
妖魔鬼怪生来便有勾人魂魄的本事,这是与生俱来的,就跟咱们普通人吃饭喝水一般,没什么难度,就比如这满台的妖魔鬼怪,明明唱的难听无比,可是却把整个剧场的人都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台上,呆呆愣愣的,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整个剧场这时能保证清醒的也就周奕言一个人,而且刘天奇还不能出手抓鬼,生怕打草惊蛇。
不过周奕言身负道家法术,对鬼怪的诱惑之音,却抗性十足,根本不为所动。
周奕言看着下面群魔乱舞,闲着无事,一手把邻桌胖子要的哪壶一千块钱的武夷山到红袍端了过来。
“胖子,你多收我一百块钱,我喝你一壶茶,咱们算扯平了。”
周奕言说着拿过茶碗,拿着茶壶倒了一碗武夷山上品大红袍,看了一眼,碗中的茶水,鲜艳,清澈明亮,端起茶杯晃一晃,茶水没有任何气泡产生。
“不错是好茶。”周奕言看着杯中的茶水点点头。
端起茶杯用鼻子在茶杯上嗅一嗅,茶水没有任何异味,拿在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周奕言眼睛一亮,心想这一千块钱的茶水就是不一般。
周奕言坐在位置上品着茶,看着下面群魔乱舞,小西楼这时已经唱到了关键部分,而其他鬼怪也卖力的捣鼓着乐器。
周奕言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的鬼怪卖力的唱着,心中有些疑惑,这些鬼怪这么卖力的唱戏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舒展歌喉?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周奕言想到这里喝了一口红茶,挥手从包中拿出自己的龙鳞符笔,随手拿出一张黄纸,一块朱砂。
朱砂拿出来周奕言用茶水化开,然后把龙鳞符笔饱蘸朱砂,拿过符笔,嘴里念叨:“天苍苍,地茫茫,祖师大仙在何方?今弟子上告祖师,情况危机,无清香叩拜,望祖师普度世人,显圣助威。今弟子刘天奇夜求祖师降临,坐赐弟子显像神符,但愿所画灵符,蒙受道法护佑,显圣驱魔,弟子再三叩拜。”
周奕言现在已经达到固命期了,所以画符之前不再需要叩拜,提笔便可以画符。
只见周奕言大笔一挥,笔走龙蛇,一道固命期的显像符出现,显像符出现之后,刘天奇右手夹着显像符,嘴里念叨:“簌簌飒飒,显像!”
用手向空中一指,刹那显像符消失在空中,紧跟着周奕言眼中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只见显像符消失之后,整个空间开始变得更加清晰起来,随着周围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周奕言终于发现肉眼难以看见的事情了,比如现在空中密布的灰色丝线。
这灰色丝线平常状态看不见,只有在显像符下,才能看见,这些灰色丝线很长,分别从不同观众的鼻孔里冒出来,顺着鼻孔冒出,一点点汇聚道舞台上,被舞台上的妖魔鬼怪吸收。
周奕言一见这灰色丝线,心中就咯噔一下,别人不知道,周奕言可知道,这那里是什么灰色丝线,分明就是这些观众的生气。
所谓生气就是一个人生命散发出来的气息,这些生气代表一个人的生死健康,同时也是鬼怪可口的食物,一个人生气是有限的,如果过度被消耗,轻则折寿,重则直接一命呜呼,可以说这些鬼怪就是在蚕食这些观众的生命,
虽然每次蚕食的数量很少,可是积少成多,如果一个人连续在这看三天戏,周奕言估计少说折寿一年,如果连看一个月的戏,恐怕会大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
而且这鬼怪使用的诱惑之音,就跟鸦片一样,如果这群人看了一场,就会惦记下一场,一场接一场,最后命就送在这里了。
周奕言想到这里暗道一声,这些鬼怪好毒,竟然使用这么阴毒的方法谋害人命。
周奕言看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周奕言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李官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己如果贸然出手,打草惊蛇,恐怕这次任务就前功尽弃了。
周奕言想到这里隐忍不发,继续喝着红茶,一会儿工夫一壶的武夷山大红袍进肚子了。
周奕言看着空空如也的茶壶,知道这样放回去很容易被人怀疑,于是趁着众人还没有回魂的时候,站起身子在四周桌子上的茶壶中各自倒了一点茶水,把手中的这壶武夷山大红袍灌满。
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茶壶放到胖子的桌子上,自己坐下去,盯着下面的鬼怪,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把李官伶引出来一举歼灭。
周奕言这样想着,下面的《贵妃醉酒》已经到了尾声,只见台上小西楼摇头晃脑的用京剧中的四平调唱道:“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把奴家撇,撇的奴家挨长夜。”
小西楼这几句唱着,外加身段眼神,当真是妩媚万种,比女人还女人,尤其是那句奴家,叫的周奕言浑身鸡皮嘎达掉一地。
这边小西楼唱完,紧跟着周奕言就看见两个扮演裴力士与高力士的两只鬼走了上来。
这两个鬼很有特色,裴力士是一个脑袋被砸的稀烂的男鬼,高力士是一个浑身是血,满身烂肉的男鬼。
二鬼上台冲着小西楼一躬身道:“领旨。”
这边两只鬼一张嘴扮演高力士的鬼一下子出问题了,只见这鬼一张嘴半截舌头掉在地上,不过周围的观众并没有发现,这个扮演高力士的鬼,一愣也发现舌头掉了,连忙弯腰去捡,这一捡,左眼眼珠子也跟着咕噜噜的掉了出来。
眼睛掉了出来,扮演高力士的鬼,连忙弯腰摸索,好不容易把舌头捡起来放进嘴里,另一边掉出来的左眼球,直接被小西楼一脚踩在脚下。
啪叽一声,碎成一滩浑浊的血水。
“啊……”这个鬼眼睛被踩爆,顿时疼的大叫一声,挥动鬼爪就要攻击小西楼,可是小西楼恍若未决一般继续唱道:“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小西楼这边拿腔作势唱着,另一边被踩爆眼睛的鬼,已经一鬼爪抓向小西楼的心脏。
而就在这时一边扮演裴力士的鬼,一把抓住扮演高力士厉鬼的鬼爪道:“别冲动,他看不见我们真身,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那只被踩爆眼睛的鬼听了这话一愣,气愤的放下爪子道:“哼,便宜他了,如果有下次,就算他对官伶大人有用,我也要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