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医生,我们家有空气幽灵,她无处不在……”麻爷惊恐万状的样子,看着空气说话。突然,朝后退,边退边说:“她,来了,你后边,意阑雨……”
意阑雨是谁?荀明堂被麻爷死盯着的眼神吓住,看他这样,还真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他猛然一个急转身。身后是黄勇,根本就没有什么意阑雨,对了意阑雨到底是谁?
疑问中黄勇一个箭步上前用哄孩子的语气对麻爷说:“我的爷,你看在朗朗乾坤怎么可能有幽灵,再说了,荀医生来了,什么事都不是事,给你看了,还得去瞧前进,你老别这样吓人了。”
麻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头,抖啊抖的。就像得了失心疯那样子,令人心生疑惑。
荀明堂上前,搭脉问诊,麻爷根本就说不上话来,只是黄勇把知道的大概情况一一说明。他说麻爷前两天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成这样了。
荀明堂掀开麻爷的衣服看,白花花的赘肉,什么毛病没有。搭脉中,麻爷的脉象起伏不定,不像是得病,倒像是受惊过度造成的脉搏不稳定。翻看他的眼皮,眼球不满血丝,看得出他这是夜不能寐做噩梦所致。
“麻爷最近有去那些地方?”
本来麻爷去的地方都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但情况特殊,黄勇不能弃之安危不顾,就老老实实告诉荀明堂,最近麻爷没有少去女人香,去了准会去见一个人。
“他去见意阑芝?”
黄勇点头,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从脸上一闪而过,很认真极其忠诚的安抚完麻爷,稍顷对荀明堂的问话答非所问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只管治病就行。”
“那,请恕我无能为力,你老另请高明。”荀明堂不问了,干脆撒手走出去。
黄勇急忙跟上说:“我这是为你好麻爷的事知道越多,越对你不利,如你真想知道也可以……”言下之意,荀明堂不用去想也知道。
“那行,我看麻爷是失魂了,你们还是找一道士来念咒诵经招魂稳妥,我这就去看看麻家少管事。”荀明堂有感觉麻爷精神状况出问题,可能跟病无关系,但听黄勇的言下之意,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于说出来,既然不便于说出来的东西,那就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麻爷看表面上大善人一枚,谁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就管事的都貌似有些忌讳。于是,他只好顺水推舟就麻爷嘴里说幽灵的事来一个就事论事处理。
失魂?黄勇前思后想,想不出来麻爷究竟在哪个环节失魂的。但荀明堂已经声明无能为力,看来只能找来道士试试招魂的法子。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院廊,客厅。
有钟点工在客厅做事,认认真真清扫,每一寸空间,茶几,沙发,窗玻璃都闪烁一种异样的光彩。
二楼静悄悄的。
荀明堂忽然发现麻家换钟点工挺勤的,这位钟点工面生得很。他边走边看钟点工,钟点工察觉被人看,不好意思挺害羞的冲他笑了笑。
眉目清秀,唇红齿白,高扎马尾,衣袖高挽,做事麻溜,荀明堂暗自感叹,有钱人就是会玩,就钟点工都在随时调换,这位钟点工好年轻。
荀明堂上楼还没有进屋,就听见从麻前进卧室里传来摔打东西的响声,劈里啪啦什么东西摔地上了。然后,楼上动静挺大,惊动了在静室里敲打木鱼的人。
迅疾木鱼声停止,接着从楼下静室走出来麻夫人。
麻夫人就像一尊泥塑菩萨,臃肿松垮的面皮耷拉着,站在阴暗处看不清楚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她就像一具活的幽灵跟木头人般悄无声息站在静室门口,朝正上楼的荀明堂投来一抹探究极其冷漠的一瞥,然后冲客厅正在做事的钟点工喊了一声:“秀秀,你明天再来。”
秀秀答应一声,没有看谁,匆忙的整理一下手上的活儿,完事,再环顾一下自己精心打理出来的一切,迈动碎步快速离开了。
荀明堂目送秀秀纤长的身影离开,心说;老妖婆好像知道我待会要干什么,居然把人支走了。当他再次看静室门口时,只看见紧闭的门,老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缩进那间黑屋子里去了。
静室就是黑屋子。
荀明堂来了几次,从没有进过那间屋子,冥冥之中那间屋子好像隐藏了很多秘密,充满无尽致命的诱惑力。
二楼门开。
麻前进呆坐在窗口,从后面看,就像一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傀儡。
当荀明堂走进去,故意搞出点响声后,麻前进动了动手指,却也没有站起来。
窗口是被一块巨大且厚实的窗帘遮住,麻前进看的是窗帘上隐形花纹,还是想从厚实的窗帘中看出什么?
屋子里的光线依旧很暗,荀明堂皱着眉头,拿出他宝箱里的各种医疗用具,首先是量体温,他边量体温边问:“最近怎么样?”
麻前进深陷的眼窝,不满血丝的眼珠,定定的盯着荀明堂,咋一看还真挺吓人的。
“老样子,噩梦没有减少,血液里的幽灵好像减少了,还是没有食欲,你说我这样下去会不会成为一具活的干尸?”
活的干尸!
卧槽!荀明堂暗自打了一个冷噤。这麻前进的病是来自内心来自骨子里,药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医院都拒收的病人,到他手里能苟延残喘存活下来纯属奇迹,还想立竿见影马上见效恢复如常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你想多了。”体温正常,荀明堂倒出一颗药丸,很小心的递上送到麻前进的嘴边。
麻前进没有马上吃掉药丸,而是伸出惨白枯槁的手,拈起药丸,眼眸深深凝望荀明堂,绝乌的嘴皮动了动说:“你给我的是续命丸,可惜抵不住一丁点砒霜。”
“什么意思?”
麻前进凝望荀明堂,绝乌的嘴唇似乎在动,那隐藏在心底的话就要冲口而出时,门口传来黄勇的喊声:“荀爷,麻爷又发疯了。”
本来荀明堂想问麻前进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意阑雨的女人,可看他也好像有话说,却没有说出来反而被黄勇惊扰。
麻前进听见黄勇的声音,面带惧色,急急后退,甚至于忘记了把续命药丸抓住。
荀明堂近前一步,把药丸亲自塞进麻前进的嘴里,敷衍黄勇道:“来了。”
麻前进为什么惧怕黄勇?
荀明堂百思不得其解,黄勇在外边催,他不得不撇下麻前进开门走了出去。
“少管事的病况怎么样?”黄勇照例要问一下关于麻前进的情况。
荀明堂说:“表皮溃烂已经结疤,但内部的创伤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哦。”
麻爷的确发疯了,把屋子里所有高档的名贵的字画搞得一塌糊涂,整个屋子里乱七八糟,他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嘴里在喊:“饶了我,不关我事,不是我加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