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慕千羽只能感受到耳朵里传来的阵阵嗡鸣。
“滴答，滴答……”
仿佛血液从身上滴落在地的声音，此时慕千羽脑袋就像炸开一样，双腿的神经已然麻木更是无法动弹半分。
忽然夜空中划火柴的声音响起，第一根似乎没有点着，淡淡光亮忽闪一下就灭了，接着又是轻微摩擦声周围人影开始晃动起来。
慕千羽将头探进门里，此时光芒稳定了许多，一根燃烧着的长长的蜡烛正插在烛台上。
鬼人布满烂肉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的身边顾城抱着头蹲在地上，显然他也吓了一跳。
“非法持有枪支，不怕坐牢吗！”周升一声暴喝。
慕千羽听到他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这才松了口气，因为他的角度刚好看不见周升，再次顺着刚才的声音他看到了一个被打穿了的矿泉水瓶倒在另一座烛台上，原来滴答声是这里传来的。
“我害怕坐牢？我出去恐怕牢底坐穿吧！”鬼人嗡声道。
“快把小慕的炸弹拆掉，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周升气道。
“炸弹？”鬼人咧开嘴笑了起来，嘴唇因为他的动作裂开一道大口子，看得人心惊肉跳。
“原来是被慕侦探踩到了，不用担心这只是假机关，我这是里一穷二白根本做不出火y来。”鬼人拍了拍胸脯道。
五分钟后四人都盘坐在地上，周升和鬼人也收了枪，慕千羽到现在身体都在打颤，刚才那一刻的死亡体验太真实了。
这次与鬼人的谈话，他依旧只交代了四次作案过程，从懵懂到熟练再到醒悟乃至最后的逃脱，他承认之所以能活到今天除了顾城的帮助，就依仗这神奇的墓地环境，这是前代“死神”留给他的宝贵财富。
周升点了支烟，又扔了一支给鬼人，他则随手将烟放在蜡烛上，光影随之一阵晃动，顿时烟雾缭绕，闻到熟悉的味道慕千羽感觉心静了下来。
“对你的组织还知道多少都交代出来，说一句谎我都能听出来，劝你不要打马虎眼，这个顾城小弟弟可是体会过人间酷刑的。”周升低声道。
顾城有火却隐忍不发，鬼人的嘴角裂开，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再笑。
他对于组织的信息，大部分来源于已经死去的雇佣兵，鬼人称自己也无法验证真伪。
雇佣兵为他们执行过二十年“死神”任务，无一失败，与鬼人不同他做任务之前会接受到目标的详细信息，他发现那些人都是逃脱法律制裁之人，这一点与慕千羽的猜测一样。
于是他在杀人前会将一张字条交给对方，写清楚杀人的理由以及索命的时间，由于每次作案间隔很长又不在同一个地区，所以二十年来一直没有警方注意此事。
“难道做了亏心事又怕被杀的人不会报警吗？”周升疑惑道。
“当然有，可这种事谁会重视？而且没有一个目标人物报警时讲过真话。”鬼人对别人打断他的话很介意。
不过雇佣兵担任“死神”期间，发现还有其他盗版“死神”作案，那些人多数任务失败，偶尔成功的也会在之后销声匿迹，他一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他在组织上的接头人交给他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让他将这孩子收为弟子跟他学习杀人技巧，当然佣金也很丰厚。
那小孩来历神秘，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只记得被人贩子倒了好几次手，雇佣兵隐隐觉得这是组织有意培养新“死神”的行为，万一自己执行任务死亡或者叛变立刻会有新人接上去！
从那天起逃跑计划就在雇佣兵心里扎根，和他接头的雇主是个女人，年纪比他大很多，在同意训练孩子之后雇佣兵向她提了一个合理的要求，即减少任务次数，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
时光飞逝，当年的小孩成长为青葱少年，他已经将雇佣兵当成父亲般看待，而对这个从未杀过人的单纯少年雇佣兵同样疼爱有加，于是他将计划说给少年听。
此后雇佣兵照常扮演到处收割灵魂的“死神”，而少年则成为他的眼睛，他的任务主要包括排查潜在威胁，调查当地黑恶势力以及警务人员的部署，最重要的就是搜集与组织相关的任何事。
鬼人的讲述中再次提到两个关键人物，一个就是他死活不肯透露身份的雇佣兵徒弟，另一个便是雇佣兵的雇主。
鬼人怀疑雇佣兵的雇主与收养自己的女人是同一个人，那个女人在雇佣兵反叛之后便将他培养成了新一代“死神”。
“唉，慕侦探，周队长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鬼人叹息道，忽然他弹了下烟灰又道：“对了我怀疑现在的‘死神’也是那女人培养出来的。”
周升听罢一言不发，他正试图在这仿佛鬼扯般的描述中找到漏洞。
慕千羽捡起地上被扔掉的烟头，若有所思道：“您的这身功夫是经谁训教的？”
“可能我比较有天赋，共有三人指导过我，有两个是格斗高手另一个说是退伍兵，他教我各种枪械，不过他们都没有杀气。”鬼人继续说道。
此时周升猛地抬起头，质问道：“假如有这样一个组织，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培养杀手去刺杀有罪的人，他们之中大部分资产能力都一般，这组织究竟图什么？”
“行事手段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我认为是邪教组织所为。”顾城说道。
慕千羽一拍大腿，他之前也想不明白，听到这个说法他也很赞同。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雇佣兵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杀了！”周升冰冷道。
“如果我是他也不会这样做，悄无声息地躲起来岂不是比杀了人再多更容易？”鬼人嘲讽道。
组织、女人、杀手辗转多地作案……慕千羽心中隐约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有这么一个邪教组织，他们的教义是不择手段的维护正义，于是诞生了一个叫“死神”的代言人去执行信仰，或许在雇佣兵出现之前他们也培养过其他“死神”，辗转多地作案可能是在到处拉拢教众，可是组织收敛到的财产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于是作案范围逐渐收缩，一直缩减到了他们市。
从墓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周升让顾城先走，看着他的车屁股跑远，周升突然从车上下来翻身到了车底。
慕千羽脑袋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场景，不久他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跟踪器？”慕千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是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死孩子跟我玩还是太嫩了。”
周升将追踪器装在口袋里，重新开车出发，他却没有绕路返回，而是向反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