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疤痕比鬼人身上那一道更长些，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慕千羽头皮发麻，眉头皱成川字，他在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刘艺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从窗户翻出后站直身体，假装没事人一样从此处路过。
回到他的住处，将门窗关好，刘艺安然睡下。
在睡梦中他梦到全身被浸泡在温泉中，格外舒服，只是这温泉的味道不是很好，有点腥味，他怀疑之前哪个女人在这里泡过。
似乎感觉不太对劲，刘艺皱着眉，眼睛缓缓睁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带着微风还有一些凉意。
“我记得好像关窗户了？”刘艺自言自语道。
刚要起身，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痛到深处难以言喻，他想叫却仿佛失声一般，过了一会才发出痛苦的哀嚎。
在医院住了二十几天，刘艺勉强被医生允许接触外界，因为空气中有许多细菌，像他这种大面积的伤口一但感染不堪设想。
这天老刘又来看他了，给他削了苹果，在热水里烫过之后送到了他的嘴里。
这些天以来，老刘几乎天天都要陪他十几个小时，虽然刘艺嘴上不说，但与内心与父亲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这时门开了，刘艺视线有些模糊。
“古梁，来看你哥了？”
“这几天接替了哥的工作，还真是忙。”
古梁坐在床前，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配合他本就英俊的脸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用刀扎起了水中的一块苹果，小心翼翼地靠近刘艺的嘴。
然而当刘艺将目光看向苹果时，忽然瞳孔一缩。他发现古梁手里拿的那把刀正是那天自己插在其枕头上的匕首。
“哥你怎么不吃呢，那天你还特意给我送了见面礼，我得还给你啊。”古梁笑道。
刘艺此时像傻子一样呆滞住，任凭其将苹果送入嘴中。
“你们哥俩关系这么好啊，他送你什么了？”老刘问道。
“这你得问他喽。”古梁起身说道：“林先生交给我一些任务我得赶快处理一下，下次再来看你。”
刘艺盯着病房门口，总觉着他在门口偷听，等了好久他才说道：“爸，出院吧。”
慕千羽脑袋颤抖了几下，才将思绪回转过来。
古梁的身份几乎已经确认是组织中的一员，但是x先生给的资料里不包括这个人，换句话说他有可能是曾樊之外的人培养出来的。
“有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他伤害过你，或者害过其他人？”慕千羽连忙问道。
刘艺再次陷入沉思，荀明堂用胳膊肘捅了某人一下，低声道：“这个古梁肯定不是好人，我觉得重点应该放在林峰身上，将死神必须要杀他的理由找出来，然后让有关部门把他绳之以法。”
慕千羽摇了摇头，古梁之所以用吞刀片这种行为将自己陷于痛苦之中，其目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再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寒星带着当事人朱莉女士行至一处刚刚坏掉的红绿灯时，古梁驾驶一辆商务车与其撞在一起，这时寒星晕厥过去。
古梁闪电般从车上跳下，拿出寒星的配枪，将枪放在其手心里扣动扳机，伤口直指朱莉脑袋。
若不是后面追来的荀明堂攻击他的后背，那一枪会让朱莉脑袋开花。
那么问题来了，古梁当时手中带着白手套，枪上全是寒星的指纹，所以他将罪责引到寒星身上，这为寒星被开除警队做下了重要铺垫。
如果不是恰好有荀子在场，如果不是当时寒星口袋里装的只是盛放钻石的空盒子，寒星不可能被放出来。
“彻底洗清寒星罪责，才能让他官复原职，必须让古梁伏法，警方将那桩案子了了我才甘心。”慕千羽郑重道。
荀明堂倒吸一口凉气，“尼玛，我最近流年不利净受伤，把这茬给忘了，古梁小兔崽子和顾城还有市长儿子都欠我一顿社会的毒打！”
“你们说的顾城是那个挺有名气的侦探吗？”刘艺突然插嘴。
“他在哪！”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我到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道观问一下，有位老道同他关系匪浅。”
“这又是怎么回事？”慕千羽感觉距离解开死神的最终迷底又近了一步。
刘艺回忆起几年前还跟着林峰的时候，他经常接触乱七八糟的人，这人对谁都是一副老实人形象，既不会奉承谁也不会与谁置气。
唯独对几个商业巨鳄不一样，他在那些人面前时气质一下子提高好几档。
慕千羽心里明白，他说的是造假公司的骨干成员，不过没打断他。
就是那个团体，其中有个人有黑色势力，刘艺曾被安排接触过这人几次，之所以知道他来路不正就是因为他手底下开着几个私人医院，可以做各种违法手术。
有些事林峰不好当面回绝他，便派刘艺与其交涉，实在抹不开面子了，也会先答应帮他们联系生意，不过会尽量撇开关系。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艺发现他们的客户里有个叫顾城的。
“孟老板，这份名单是怎么回事？”刘艺问道。
“哦，这一份是雇佣我们杀手杀人的单子，你有麻烦也可以找我，给你打折。”孟老板连忙将名单收起来道。
“你确定那是顾城？”慕千羽问道。
“我特么也是好奇，因为杀手杀人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并且有极大的危险性，所以雇佣他们的人也必须经过他们认证才可以，顾城在那张纸上留下了电话号码，我记住了后三位。”
原来如此，顾城留下的信息是真实的，用的正是常用电话打的，这点证实起来并不难。
“老慕，你说会不会是那次找人杀于大海时留下的证据？”荀明堂沉思道。
“不可能，于大海出车祸才不到半年，时间对不上。”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刘艺补充道。
慕千羽想起他和周升的推断，从女朋友死后，顾城这家伙精神或许变得不正常，有人格分裂倾向，或许他会忘记自己人格以外的事，又或许并不是同一家黑市。
“对了，那个臭乞丐在向我示威之后，逐步得到重用，林峰将他派到外面做事，我借此机会存钱以便跑路之需。”刘艺回忆道。
一直到后来，林峰的生意再次解散，他也借这个机会直接来到了这里，他说谁再让他进传销组织，很有可能杀了那个人。
“林峰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善于保护自己，他很少亲自命令手下办事，所以你们要调查古梁与他之间的事情，会有难度。”刘艺道“不过古梁与那个黑市组织也有关系，你们要查就查那位孟老板，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你刚才说的老道是怎么回事？”慕千羽问。
“那是他的一个雇主，他的道观叫流云观，不要怀疑我咋知道这么多，我当年好奇他专门查的。”
这里的夜黑得瘆人，回去的时候荀明堂说好像听到了狼叫，慕千羽也浑身打着冷颤，二人一路小跑才重新返回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