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寂静的街道,冷风萧萧。垃圾桶边上,跑溜着一只只肥硕发出吱吱叫声的老鼠。
惨白色的路灯,灯光映照在有限空间,没有光照的位置好似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看不透,黑漆漆的。一片死寂的旅馆,就像蹲伏在暗夜中的巨大怪兽,一级一级阶梯之上,是怪兽张开的大口。
凌冰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惊醒之后她发现荀明堂不在身边。四周很暗,她伸手去摸灯,灯没有摸到,摸到一把冰凉粘稠的东西。一个念头闪电般浮现在脑子里,她摸到的是一把血。
这个念头吓住凌冰。
一骨碌神经质爬起,当真举起手送到窗口下,借助夜色看,手上一把殷红。
血——凌冰极其紧张吞了一口唾沫,急下床去找荀明堂。
当凌冰双脚下地,才感觉异样。地面冰凉冰凉,并不是旅馆地毯上,我这是在哪?
凌冰惊慌失措不顾一切想要冲出去。
一条黝黑长的走廊出现在凌冰面前。阴暗的走廊,有一盏灯,忽闪忽闪的灯,诡异无比。
超级紧张的凌冰,一步步朝前走。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她站住,分辨出传来声音的位置,然后再次寻觅声音来源而去。
一片漆黑中,一点光吸引住凌冰。她慢慢机械的靠近那点光,那点光是从一扇旧的窗户渗透出来的。
凌冰悄然站住在窗口外边。
在窗口里边,垂挂着长条形的什么东西,长条形的东西很多,就像过年人们精心腌制的腊肉。突然,其中一块腊肉动了动,冲站住在窗口的凌冰喊:“救我……”
凌冰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猛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旁边的荀明堂正呼呼大睡中,她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刚才是真做噩梦了。
虚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的噩梦真实好笑。
腊肉也会说话?而且还说的是人话!
太恐怖了。
凌冰摇摇头,伸手在床头柜纸巾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抹掉满头满脸的冷汗继续睡觉。
或许是舟车劳顿,更或许是在睡觉前,跟荀明堂疯闹一阵,她真的很累。即便被噩梦吓醒,也没有停止继续想睡觉的想法。
慢慢地凌冰继续沉入睡眠中。她突然感觉很冷,很失落,然后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特别冷清,空无人迹的街道上。
不但如此,她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在逃避什么人,什么事。
凌冰漫无目的的走着,很累,很疲乏,来自身后鬼祟的脚步声,时有时无,时断时续。
总之她走得快,后面的脚步声走得快,她走得慢,后面的脚步声也走得慢。
凌冰很紧张,恐惧感呼之欲出,搞得她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起,要崩溃一般难受。“荀明堂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她嘴里大骂,脚下并没有停止狂奔。
这座陌生城市处处布满杀机。彷如到处都是陷阱,那个可怕的变态,就像幽灵无处不在。
凌冰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荀明堂失散的,也不见记得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她在黑夜中狂奔,跑着跑着,她突然停住,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悄然站在一个人。
凭凌冰跟荀明堂多年的感情,她断定这个人就是荀明堂。
凌冰朝荀明堂走去,嘴里喊:“明堂?”
荀明堂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在凌冰眼里与其看见的是荀明堂倒不如说是一尊雕塑跟贴切些。
因为凌冰感触不到来自荀明堂身上的生气,冷冰冰,阴森森就那么站着,而且站姿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凌冰突然害怕起来,她站住不动,大声喊:“明堂,明堂……”
荀明堂就像聋子,对凌冰的呼喊,无动于衷。
依旧以怪异的姿势站在原地,纹风不动。
凌冰不好就这样僵持下去,她朝他走去。就在凌冰朝荀明堂走去的时候,骇然感觉到眼泪流出来了,是那种无声,没有感觉的流出来。
惊得她站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暗自惊奇的同时,人已经靠近荀明堂。
就在凌冰伸手去摸荀明堂的时候,明明看见的是一个人,却突然变成一具空的衣服架子,颓然掉在地上。
荀明堂凭空消失只剩下他穿的衣服,这一幕彻底击垮凌冰的意志,她声嘶力竭大叫:“明堂……”
就在凌冰大喊出声的时候,耳畔传来荀明堂急促的问话:“咋啦咋啦?”
凌冰再次睁开眼,看荀明堂就在身边,不由得一把抱住,失声痛哭起来。荀明堂不知道凌冰干嘛哭,不就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她至于哭得这么伤心么?
哭够了,凌冰这才抬起眼脸,依旧眼泪汪汪的对荀明堂说:“我梦见你不见了……就像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荀子,我害怕……”说话,她紧紧抱住荀明堂,浑身在颤抖中。
“傻丫头,我怎么能消失不见了?刚才是做噩梦了吧!”
凌冰抽抽噎噎的说:“是噩梦,不过这噩梦太真实,第一次我梦见一块腊肉喊救命,然后就又梦见行走在一条无人的大街上,四周很冷清,阴森,特别诡异,然后我喊你的名字,你终于出现在我前面,穿的就是今天穿的衣服,然后我还是喊你,你对我不理睬,我走近你,伸手去摸你,一下子,你掉在地上变成了衣服,整个人不见了。”
荀明堂笑嘻嘻的说:“傻丫头,这是梦,是你大白天受惊吓的缘故。”
经过荀明堂提醒,凌冰想起怪老头来。她抹干净眼泪,正儿八经对他说:“我觉得那个老头不是善类,咋一看他就是坏人嘴脸,还有他鼻梁上那道疤,他以捡狗屎为借口,四处踩点,寻找目标,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凌冰越想越怕,甚至于后悔冒冒失失接了这个单子,更是太过莽撞跑到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傻丫头别多想,捡狗屎有什么奇怪的?在七八十年代,多了去捡狗屎的,那个时候,农民伯伯买肥料没有钱,就提了竹篓到处捡狗屎来种庄稼。老头是有点怪异,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恐怖,就他那身架子,能把人怎么样?”
凌冰仔细一想,老头身子单薄,要真的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也没有那个能力。不过很奇怪的是,她就是觉得老头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跟踪他们来市中心,还出现在他们出现的地方。
而且还警告他们,喊他们俩离开。
“睡吧,明天还得继续做事,如果今晚没有休息好,明天哪有精神去工作?”荀明堂哄着凌冰,嘴里轻轻的说。
在荀明堂的安抚下,凌冰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困意再次来袭,她真的害怕做噩梦,努力睁开眼,把睡着了的荀明堂喊醒,说这说那,两个人在黑夜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几点,最终架不住困意的眷顾,两个人沉沉睡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