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拉来这里,怎么可能又白白把人拉回去?千羽这一招狠,气得司机翻白眼,开了车扬长而去。
值得欣慰的是,此次来d市不同于去竹墩村。
这里的人把千羽跟荀明堂奉为上宾,好茶好饭的款待。
四家人,争先恐后要钱他们俩去自己家里住宿。
最后,千羽是哪也不去,就在沟子村小镇租了两间东西客房。客房是那种最简陋的木床,他跟荀明堂一人一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客房里虽然没有大城市旅店摆设那么豪华奢侈,简单却也干净整洁。
看千羽跟荀明堂决意在小镇住宿,四个家庭的人还有少数亲戚也离开回家了。
在入睡前,千羽跟荀明堂各自心照不宣,各自进各自的屋里睡觉。
两个人在不同位置的卧室里无事可做就玩手机。
然后彼此在对自己心里的人说心里话。
米倩很关心千羽,路上就多次发来问候语,到了没,哪里的条件怎么样,你们俩能不能适应等等关心话。
千羽话不多,就四个字回答;入乡随俗。
就短信,也是米倩发得多,千羽默默无语的看,想起回复一句。多余的时间都在想另外的事,比如这四个孩子的具体情况等等。
荀明堂跟千羽的性格不同,他性格张扬,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从没有想要遮遮掩掩。在手机里跟凌冰无尽的暧昧,各种温存,比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柔情蜜意。
这农村客房说白了就是民房临时出租,距离村口不远,根本就不是专业旅店那种,也不具备专业旅店的条件。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里的空气好过大城市,景色宜人,躺床上,只要别把窗户关严,就能听见从窗户外传来的各种虫鸣声,还有树林夜莺的叫声,以及空气里夹杂的泥土气息。
即便是这样,可能还是不习惯突然更换环境的关系,荀明堂久久不能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荀明堂好几次打赤脚下地,看千羽那边窗口依旧亮着灯,不由暗自疑问他也睡不着?
再次躺床上,忍不住又翻身。不堪重负的木床发出难听咯吱咯吱的怪声,这下搞得荀明堂很被动,虽然这屋里就他一个人,但真的害怕这咯吱咯吱木床的响声会从窗户缝隙传出去,因为这些房屋构造以及配套都具备隔音功能,所以,他不好意思继续翻身,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最终荀明堂抵不住困意来袭,耳朵听见貌似老鼠啃东西发出的吱吱声,竟然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千羽的确许久都没有睡意。
床头灯下,这一份快被捏邹的个人资料,千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无法从这些资料上找到与失踪相关的信息,眼睛也累了,不由得伸手捏了一下鼻梁,褪下衣裤懒得再看米倩来的短信,而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关灯准备睡觉。
滴滴——
短信的声音,千羽嘀咕这死妮子还不睡觉,明天该成熊猫眼了。他说话的时候拿起手机看短信,短信内容说:“你睡了吗,环境条件有没有竹墩村糟糕?”
女人就是多事,啰里啰嗦,没完没了。
千羽麻溜的按动按键答复:“睡了,你也赶紧睡,别唧唧歪歪说个没完。”
完事,千羽是真的要睡觉了。躺在床上,身子就像在动,这是坐车子颠簸中产生的惯性感觉。就如,荀明堂老也睡不着,总感觉身子在动是一样的。
听着虫子鸣叫,还听见老鼠在屋梁上跑来跑去以及不远处传来狗叫的声音。这种熟悉的声音,千羽喜欢,这种感觉也是他久违了特别向往的感觉。
农村视野开阔,看得远,绿意萦绕不像是城里,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灰色墙体。
明天开始调查失踪孩子的事,今晚上还是得休息好才行。
千羽自己对自己说,然后逼迫自己闭上眼,清除掉脑子里所有的奇思异想。
不多一会,千羽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冥冥之中就像行走在一条黑漆漆狭窄的小路上。四周一片死寂,他之所以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这条狭窄的小路上是因为有某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引诱他朝前走。
走着走着,千羽看见有四条蛇。
四条很小的蛇,貌似不怕他的出现,缓慢而有序蜿蜒爬行。
千羽忽然发现引导他朝前走的就像这四条蛇,无论它们怎么爬,他始终都保持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
好诡异的感觉,千羽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
因为千羽还记得睡觉前所做的事,怎么会梦见蛇呢?
暗自奇怪中,四条蛇突然不见了。
千羽定睛一看,自己居然站在一处很高的悬崖下。四周的氛围更是诡异莫测,冷森森凉飕飕的。他感觉到冷,就像一个迷路的孩童找不到回家的路,满目迷惘,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感觉到肩膀一冷,神经质的一回头,一条大蟒蛇张开大口朝他扑来,这条斑斓大蟒水桶粗的腰身,这要是把他吞下去是很容易的。
千羽心里一紧,浑身一哆嗦,猛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开灯,看腕表,不多不少三点整。
本来好不容易睡着,却被这个可笑的噩梦搞醒。千羽苦笑一下,放下腕表,关灯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中,千羽又开始做梦了。
首先梦见一所学校,但学校里空无一人。空旷的操场,空的教师,斑驳的墙壁,老旧的屋檐上长满细长嫩黄野草。这所学校,是千羽记忆中的母校。
他还记得在这所学校的点点滴滴。
更记得养父打工路上顺道给他买的冰糕。
大夏天的养父站在学校门口,踮起脚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才看见从校门口跑过的千羽,急忙招手喊住他道:“千羽来吃冰糕。”
养父买的冰糕放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中。
那个时候农村娃有冰糕吃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虽然冰糕很便宜,但就是没有那个钱来买。
千羽跟同学眼巴巴的看着养父拿出塑料口袋中的冰糕,却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已经快要化掉的冰棍。
最后,千羽吸掉冰棍上残存的冰块。养父提起塑料袋对嘴,喝干净塑料口袋中的冰水。
完事,爷俩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梦,千羽很喜欢这个梦,他在梦中笑,也在现实中笑了。
不但笑了,还情不自禁的笑醒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
房东早早儿就在扫地,哗啦哗啦扫地的声音传得很远,还有泼水的声音,以及很小心的说话声。
貌似有邻居在问:“听说你们这来了两个大城市的贵客?”
房东一个劲点头说:“是啊,是啊,两个电影明星似的男孩子。”
“喔噢,那真好……”问话的妇女,端起菜盆,菜盆里有一个刷把,她顺着房东手指的方向看。看也是白看,人家帅哥还没有起。
房东又问:“你三姑子今天要回来?”
“回,她侄儿做生,是无论如何要回来的。”
“你儿满几岁了?”
“九岁,也没啥,就是祭拜一下送子娘娘呗。”
房东又问:“成娃子成绩很好吧?”
“就那样。”
千羽这个时候开门,正好看见问话端盆子的女人离开,他看见她的背影,是一个有几分姿色不怎么注重打扮的村妇。
房东有看见千羽,惊喜的问:“大兄弟昨晚上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