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有心思回答我的话。
我一把提住了他的耳朵把他揪了起来。
这一招,是我和他学的,没想到还挺管用的。
顿时,浪子就跳了起来:“你干什么呀?困死了。”
我指了指外面,说:“有车声。”
他站起来,狐疑的看了看我,随后拽开门朝着外面探着脑袋看,良久他把头收了回来,说:“你犯什么神经病?那有什么车子。睡觉!睡觉!”
他说完又要往床上躺。
我摇摇头可能真的是我的错觉,明天还有事儿要做,我也没多想,倒头就睡了。
但是我睡了没有多久,我忽然间听到有人敲门,说:“你们要东西吗,给我三块钱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我连忙跑过去,拽开了门,朝着外面看,在门前有一双鞋子,没有人。
这双鞋是绣花鞋,头部有个晶体,显得特别的漂亮,但是在鞋子里面却画着一幅画,是个蜷缩的女人。
我见过这个画面,这不就是当初郎正文在行李箱里塞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我头皮发麻,跑进屋子里,将门关上,点了一支蜡烛。
烛火将正在沉睡的浪子给唤醒了过来,他朝着我看了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犯什么神经病?刚刚叫我,这会儿又用烛火晃我?我看你是觉得我待在这个屋子里碍你事儿了,要不,我搬出去住?”
我一把将浪子拽了过来,说:“你看这个!”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绣花鞋,说:“从哪来的?”
我说:“你没听见吗?”
他说:“听见什么了?”
我指了指门口:“刚刚有个女人说,这双绣花鞋三块钱一双!”
他愣了一下,随机站起来,睡意好像也没了。
他拽开门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会儿,随后从身上拿出三块钱来放在地上,用石头压住,说:“这双绣花鞋我们买了,谢谢。”
说完,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没搭理我,只是告诉我:“你把绣花鞋拿过来,我看一下。”
我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将绣花鞋拿给他看。
他说:“你见过这女人吗?”
我说:“没有,怎么了?”
浪子瞥了我两眼:“仔细的想,见过没有。”
我想了想,说:“这绣花鞋上绣的人那么模糊,我怎么知道我见过没有?”
浪子有些恼怒:“我让你想,你给想清楚了再说。”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挠了挠头:“好像,你要说……呃……”
“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我说:“郎正文当初见我,让我送东西的时候弄过那么一个行李箱,里面蜷缩着一个死人,那样子和这双绣花鞋上绣着的女人差不多。”
浪子没再说话了,他把绣花鞋放在架子上,吹灭了蜡烛,转身就睡觉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浪子不说,我问了也是白问,加上这已经是后半夜了,人最困乏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也倒头睡下了。
直到鸡鸣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正在用黄纸剪东西。
我凑过去看了看,是金定子,满地都是。
我说:“这是七百斤黄金?”
浪子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朝着我看了看,说:“古主不是要七百斤黄金吗?今天晚上,咱们把这些金定子烧了给了古主。”
我问他,这些金定子就这么做出来的,他告诉金定子还少一样东西,人们给阴间烧的钱是一回事,但是给阴间烧的金子到了阴间根本就不能用。
我和浪子白天的时候就在剪这些金定子,一直到了晚上,剪了有数百个之多。
我已经累的腰酸腿痛了,浪子也打了个哈欠,这一天,他一滴酒都没有沾。
浪子说:“拿酒来。”
我给他抱来一坛子酒,浪子咕嘟嘟的一饮而尽。
过了酒瘾,浪子说:“现在需要最后一样东西了。”
我问他:“什么东西。”
他说:“你把手伸出来。”
我按他的他意思伸出了手。
他抓住我的手,说:“啧啧,这手一点也不细腻,怎么都不想当商铺的主人,不过我可以引导引导你。”
我没反应过来,正要问他什么意思。
他却突然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等我反应,突然间在我的掌心上划了一下。
这把刀子非常的锋利,触到我的皮肤上,我的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着血就低落了下来。
我猛地要把手抽回来,浪子却拉住了我:“别动,别动,要是浪费了就可惜了。”
我破口大骂,他却说:“小子,我可是为了帮你,只有你的血,才能成为将这些碎纸变成金定子。”
我大骂了一声:“你放屁!”
我恼怒的看着他,他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笑嘻嘻的将金定子捡起来,在我的手上一个个的抹。
这要比剪金定子容易得多。
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金定子都沾上了血。
他说:“把这些拿出去,放在门前,点上三支香,然后烧着了,哦,对了,点着火就进来,莫要去看,不然你会后悔。”
我咧咧嘴,将伤口包扎好,把地上的金定子收拾完,走出去。
点好香烛之后,我感觉周围阴风阵阵。
本来我还想着看看外面的景象,我就不信有多恐怖,可是当这种感觉袭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待着,于是点着了金定子就进了屋。
浪子还在看那双绣花鞋。
我把门关上了,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浪子却没有惊讶的表情。
他朝着我招了招手:“你坐下。”
这双绣花鞋是我三块钱买来的。
浪子看了看我,说:“你这个阴间商人当的真不容易。”
“什么?”
我没有反应过来浪子在说什么。
浪子笑眯眯的看着我:“卖给你这双绣花鞋的人别有用意。”
我脸色黑的一塌糊涂,这东西是浪子让我买下来的,现在他告诉我这双绣花鞋是别人害我的,如果我当时不买,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浪子看到我的表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笑了笑,灌了一口酒:“咳咳,你就算是不买他们也会一直缠着你。”
我听到这里,嘴唇都跟着抽了一下,浪子却不屑的朝着我翻了一个白眼说:“瞧你那点出息,本道长不是在你面前呢吗?”
他拍了拍胸脯,笑眯眯的看着我。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浪子说:“给你送这双绣花鞋的,肯定还有别的东西送给你,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有一辆公交车吗?”
我点了点头说:“确实是有一辆公交车,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别急,你会知道的,睡觉。”
浪子这一天除了剪那些金元宝之外就没有做别的了,没想到他这么能睡觉。
我心烦意乱,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可是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呼呼地风声。
凄厉的风声不断地在我耳边萦绕着。
我愣了一下,可是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卖衣服了,卖衣服了!谁要衣服啊,五块钱一件新衣服了。”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又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卖衣服了!”
他的声音很是稚嫩,随后在我的屋门上敲了敲:“卖衣服了,先生,卖衣服了,你要衣服吗?”
我的心头狂跳,吞了一大口口水,转头看向了呼呼大睡的浪子:“喂,快醒醒,快醒醒啊。”
浪子听到我的呼喊声,慢慢的睁开眼。
那个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但是浪子却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
拽开门之后,他探出脑袋朝着外面望了望。
在地上摆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
我扭头看着浪子:“这衣服是。”
“嫁妆?”
浪子扭过头来看了看我,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说:“什么嫁妆啊?”
这一幕,我发生过一次,在那个山洞的时候就遇到过。
但是两个概念却不一样。
上次那个女鬼只是为了想要和我成亲,可这个东西却好像不是那个目的。
浪子将衣服捡起来,又掏出五块钱用石头压上,关上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我:“张大康,我似乎明白什么了。”
我说:“你明白什么了?”
“嫁妆,绣花鞋,你说这代表着什么呢?”
“结婚?”
浪子笑着说:“没错,就是结婚,你之前见到的那辆公交车恐怕是送亲的,这样,咱们先别急,等等,今天晚上你不要睡了,咱们就等着那辆公交车过来,车来了,咱们喊停他,上车。”
我呆住了:“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居然要上那辆公交车?”
浪子看我一脸震惊的样子说:“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浪子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忽然传来了一阵缓缓地公交车开动的声音。
浪子朝着我努努嘴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