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老太太,她笑了笑,说:“棺材多少钱啊?”
我刚刚忘了问郎正文,就对她说:“明天等货送到了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老太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刚转身,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老板,棺材是什么木制的?”
我随口说了一句:“楠木的。”
她摇摇头:“不要楠木的,我要槐树的木质。”
她说完这才离开了。
我望着古怪的老太太静静地出神儿。
我不知道自己待在门口有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咳咳!”
是浪子的声音,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刚开始,我以为他这一声咳嗽是故意咳给我听的,可是我转头去看他,脸色白的很,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我吓了一跳,扶着他进来,问他:“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他翻开衣袖让我看,他的胳膊上全是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酒葫芦上也沾着血。
我吓了一跳,他说:“扶我进去,今天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进来。”
我急了,问他:“你怎么弄得?”
他摆摆手:“来不及多说,赶紧的扶我进去,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不敢犹豫,将浪子扶到了屋子里,把门关上。
他让我把窗户也堵住。
本来这个屋子里就阴冷,一把窗户堵上顿时黑漆漆一片,我怕再有人来,干脆就在门口贴了一张纸,用毛笔写着:“商铺休息,本日不营业。”
我把浪子扶到床上,他手直哆嗦,指着自己的背包说:“把里面的黄符拿出来,快!”
我不敢废话,急急忙忙的将他的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符咒递给他。
他摇摇头:“把它化成灰,拿我得酒葫芦里的酒倒在碗里和这个搅匀了递给我。”
我按照浪子的话,将符咒化成了酒水,递给了浪子,他喝下去之后,脸色稍微的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恢复。
他说:“我屋子里有蜡烛,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都点燃了,然后你出去,不论听到任何的声音都不要进来,我怕吓到你。”
我慌忙按照他的意思,将四支蜡烛点着了,然后浪子催促着我出去。
我只得按浪子的意思走出了门。
不过我并没有离开,只是紧张的在门口等着。
大概几分钟之后,浪子突然间凄厉的惨叫了出来,接着就是摔东西的声音。
我听得心惊肉跳,想要推门进去。
浪子却在屋子里大喊:“别他妈进来!”
他的这一声,带着很强的震慑力,我瞬间就收住了脚只是来来回回的在屋子外面转圈。
浪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路人齐刷刷的把眼睛转向了我们,有人甚至要报警。
浪子能够洞察外面所有的情况,在有人拿起电话的时候,他就威胁他们:“谁他妈的报警我弄死谁。”
说完,他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浪子是不是在忍耐,但是我知道,我的商铺里肯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人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会惹疯子,纷纷离开了。
久久的,屋子里传来一股香烛的味道。
天已经快黑了。
浪子说:“你进来吧。”
我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浪子已经躺回到了床上,他闭着眼睛,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我看了看浪子,说:“你现在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在处理你的事儿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什么人?”
“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
我突然间觉得这事儿和上午来买棺材的那个老太太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不对,那个老太太买棺材和浪子回来的时间差并不大,那个老太太就算是一只不同寻常的鬼,也不可能骤移。
我问浪子:“那老太太长什么样子?”
他大致和我形容了一下,听完之后,我脸色都变了,吞了口唾沫,说:“她,她在你走了之后还来我这里买了口棺材,说是要槐树木制的。”
浪子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对我说:“把屋子收拾一下睡觉吧。”
我看着他,他已经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呼呼地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摇摇头,也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出来,浪子摸了摸肚子,说:“我现在是个病人,你得伺候我,给我买点好吃的,我先休息一会儿。”
我指着自己那条腿:“我也是个病汉,点餐吧。”
说完,我点了两份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辆货车停到了我的商铺外面。
浪子对我努努嘴,让我去看看,我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郎正文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笑眯眯的说:“行啊,小伙,你最近生意不错嘛,这一口棺材可是几千块啊,赚大发了。”
他一边儿笑,一边儿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自顾自的往商铺里走。
我看郎正文进去,恍然间想起浪子也在里面,就连忙要拦住他,可是已经晚了。
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带着一个道士住进这里来。
当他看到浪子的时候,脸就变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着我,看上去很恼怒,直接问我:“他是谁?”
“呃……”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浪子却说:“呵呵,这小子做生意不好,我是来帮忙的。”
他朝着浪子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又转头朝着商铺看了看。
他看到了我摆在架子上的空灵牌,就朝着灵牌走了过去,转头问我:“这是……”
“我……”
“我带来的,这灵牌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我想着现在多给我的灵牌烧点钱,上点香火,等我死了之后我能过的富裕一点。”
郎正文没有再多问,只是说:“棺材送来了,你去看看货。”
我点点头跟着郎正文一起走了出去。
大红棺材上刻着一个寿字,棺材很大,我们放不到屋子里来。
我说:“要不就把棺材放在门口吧?”
郎正文说:“怎么都行。”
车上还有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我们一起搬着这口红棺材要往旁边挪一挪。
毕竟这东西正对着门口怎么看上去都不吉利。
没想到浪子却踉踉跄跄的走出来说:“不用搬动了,就让它在门口吧,头朝南,尾朝北,哦,把棺材盖解开,晒晒太阳。”
郎正文说:“你说什么?”
浪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郎正文问他:“为什么?”
“我一看这棺材就知道这棺材放的久了,有股味,客人看了怎么会买?南北方向刚好能让太阳微微的照射进棺材里,可以慢慢的将里面的霉味蒸发掉,又不至于太过于滚烫,刚好。”
南北朝向刚好是对着我商铺的门的,浪子说给棺材晒太阳,这不过是他的借口。
郎正文那么精明,他怎么会相信浪子的话?
但是让我没想到,他还真的按照浪子的意思把棺材的头脚对着门放了下来,顺便还把棺材盖给揭开了。
我把浪子拉到一旁,低声问浪子:“你搞什么鬼?”
浪子说:“那个老太太还会来,这口棺材不是给她自己买的,懂吗?”
我半懂半不懂的问他:“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郎正文没有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他把棺材放下来之后对我说:“好好地给我收钱,不要再弄丢了,钱丢了大老板哪里会生气的。”
我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多想,点点头说:“好。”
郎正文这才朝着那两个装卸工招了招手,让他们上车。
等他们走了之后,浪子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我说:“走,咱们出去走走。”
我的腿受了伤,他现在又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现在出去走走不是有毛病吗?
我看着他,他也不解释了,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无奈我只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我们在路上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看到一家寿衣店,这才收住了脚步。
他说:“走,咱们进去买点东西。”
我问他:“买什么?”
他笑笑说:“买衣服。”
我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寿衣店。
老板抬起头朝着我们这一瘸一拐的样子打量了几眼:“两位买寿衣?”
“对……”
“男的女的,多大岁数的,死了多久了?”
“没死呢,给我们两个人买,合身一点的。”
寿衣店的老板听到浪子的话顿时脸就变了:“啥?”
“听不懂吗,给我们自己买的寿衣,你卖还是不卖?”
老板可能已经把我们两个当成了神经病,他说:“嘿,我第一次听说这寿衣给活人买。”
浪子说:“不卖就算了,那哪么多废话,我们走吧。”
我虽然不知道浪子到底要搞什么鬼,可是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要一起出去。
老板却大声朝着我们两个喊:“两位等一下,我看两位的体型却是合适,我这里还有两件丝绸寿衣,价格就是有点贵,要不两位先看看?”
浪子笑眯眯的回过身去说:“丝绸的?没关系,我们不差钱,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