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还用那双杀人般的眼睛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怎么就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定了定神,对他说:“我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来看看。”
楚天哦了一声,侧着耳朵对着门听。
片刻之后,他把耳朵收了回来,对我说:“没动静,张老板,你是多心了,回去睡吧。”
我没再说话,点点头便朝着楼上走去。
在上楼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在砰砰砰的乱跳。
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怪异,此时的他一定在盯着我。
上楼之后,我迟疑了一下,接着用眼睛的余光朝着楼下看了一眼那,却发现楚天已经不再楼下了!
我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是我不想惹是生非,干脆回到了屋子里,躺下去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期间楚天没有喊我,浪子也没有叫我,估计他也在睡觉。
我醒来之后,就匆匆的跑到浪子的门前敲了敲门。
浪子打个哈欠,拽开门走出来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把他推进屋里,将门关上,然后通过猫眼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我才让浪子坐下,然后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什么。
我问他,他却只是告诉我别多心,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见分晓了。
我点点头,浪子大致的洗漱了一下,然后灌了一口酒就下了楼。
我们坐在沙发上等楚天。
浪子很不客气的拽起一根香蕉塞进了嘴里。
很快,楚天就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男人贼眉鼠眼的。
楚天见我们两个都坐在沙发上,进来之后挠了挠头,向我们介绍他身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叫宋庆哲,是他的老朋友了,然后楚天又向宋庆哲介绍了一下我们两个人。
宋庆哲这个人不但是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而且极度的傲慢。
浪子伸手想要和他握手,但是他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我们:“听说你们两个是大师?呵,我怕你们不是骗我兄弟的钱吧?”
楚天没想到宋庆哲会这么说话。
我和浪子也愣了一下。
我恼羞成怒,站起来,对浪子说:“呵,没想到咱们两个成了骗子了,走吧。”
浪子也很不客气的站了起来,和我要往外面走。
楚天看到这一幕着急了,连忙朝着我们喊:“等一下啊!”
我和浪子很恼怒的转过头去看着楚天:“你们既然把我们当骗子,又何必废话呢?”
楚天慌忙的跟我们解释,说他朋友直性子,不相信鬼神这一说,希望我们不要介意什么的。
他解释了好半天,这事儿又是郎正文介绍给我们的,不好推辞,于是我和浪子才气哼哼的坐了下来。
楚天有些尴尬,轻轻地捅了捅宋庆哲。
宋庆哲这才哼了一声。
浪子说:“说说吧这东西是什么年代的?”
“战国时期的。”
“战国时期?这东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从楚王墓中挖出来的,怎么着,你们是想问什么呀?”
我和浪子相互看了看,浪子摆了摆手:“没事。”
说完,他低声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意思是让我去买一面铜镜来,年代要在十年以上,然后买来一个犀牛角。
犀牛角这种东西很难买,这些年国家严打偷猎,走私犀牛角最高可判死刑。
我有些为难,不过我转念一想,或许这件事儿管阳能帮上忙,他们每年处理的刑案绝不在少数,肯定有走私犀牛角的案子。
我跟他商定一下,借来一个犀牛角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就给管阳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我蒙对了,但是管阳听到我们说有好戏,也匆匆的赶来了。
我没有去接他,浪子还让我买上一个十年以上的铜镜。
当然最好的地方就是去古董市场。
其实在古董市场上很大一部分东西都是赝品,当然即便是赝品也要埋在土里十多年,如果我命好的话,掏走个古铜镜更好,讨不到,十年以上的东西是可能能买到的。
很快,我便从一个商人那里买到了镜子。
回去之后,管阳正抱着犀牛角聊天。
宋庆哲对我们的态度虽然不好,可大概是他认识管阳。
所以我回来的时候,此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一进门,就开始给我沏茶倒水,还要赔礼道歉,说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什么的。
我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其实我对宋庆哲这个人很感兴趣,原因是他为什么要把那个青神盾送给楚天。
聊着聊着,天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
宋庆哲说他也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子,所以就没有离开这里。
我们也没管他。
浪子把那面铜镜挂在了藏宝阁对面的房门上。
我们则在楼上紧紧的盯着铜镜看。
本来楚天是想跟我们一起的,浪子却吓唬了他一通。
实际上浪子为什么不让他跟着我们,我很清楚,浪子肯定也觉得这个家伙有点问题。
但是楚天似乎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浪子跟他把话说到这里,他就回去睡了。
半夜的时候,我的眼皮子也开始耷拉了起来,困得要命。
浪子拍了拍我,低声对我说:“来了。”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浪子朝着我指了指前面,让我去看。
我定了定神,突然我看到铜镜里反射出来了一个人影。
仔细一看,这个人影正是楚天的。
楚天从他的卧室里出来了,不过他的眼睛却在左右张望。
他好像看不到那面铜镜。
管阳有点兴奋。
我无奈的看着他,这是拿命在做赌注,管阳居然还能感到很新奇,这一点让我无话可说了。
楚天出来之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他四周没有人,这才往楼下走去。
我突然感觉,楚天已经不是白天我们见到的那个楚天了,晚上他就是另外一个人。
管阳紧紧地握着犀牛角,问我们要怎么办。
我朝着管阳看了看,接着摇摇头,示意他先等一下。
楚天下了楼之后,就走到他的藏宝阁旁边停了下来。
他好像是在开锁。
浪子取来铜钱,让我含在嘴里,然后让我下去看看。
铜钱能够压制住我身上的气息,所以这个时候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点点头,将铜钱含在嘴里,接着朝着楼下走去。
楚天已经进了自己的藏宝阁,他摸着那块盾牌抽噎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吾之盾,乃为最坚韧之盾,吾之矛乃为最锋利之矛,可无人信哉,亏蒙楚王召见,只可惜,鄙人没能见上楚王最后一面,哎……”
他轻轻地哭着,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讲的,战国时期楚国曾有个卖矛盾的商人,他叫周建,这个周建有一次去集市上卖自己的打造出来的矛盾,他这样说自己打造出来的武器,他的盾是世界上最坚韧的盾,可以抵挡一切武器的进攻,他的矛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矛,可以刺穿一切坚韧的东西。
于是就有人问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
这句话的意思是,用你的矛攻击你的盾会怎么样呢?
周建回答不上来了,而周围的人却一笑散了。
当时周建很伤心,他甚至想要自杀,可偏偏楚庄王在这次巡游中恰巧碰到了想要自杀的周建,并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建将自己的事儿跟楚庄王说了一遍,楚庄王非但没有治他得罪,反而让他亲手打造了一把长剑也一块盾牌,但是此时没过多久,楚庄王便死了。
我忽然明白了,现在附着在楚天身上的人应该就是周建。
偏偏楚天又姓楚,所以周建以为自己见到了楚国的忠诚后代,所以才整日击打青铜盾牌,想要引起楚天的注意,楚天说,那个人想要杀他,其实不然,这只是周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可偏偏楚天找来了我们,所以周建才会对着那块盾牌哭。
如若真是如此,怕是事情就没那么难办了。
浪子朝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去。
我点点头,轻轻地退了回来。
接着浪子问我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我把这事儿跟浪子说了一遍。
浪子听完之后也感到很诧异,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和管阳说:“也就是说,他的出现并不是为了害死楚天,那么犀牛角也就没什么用了,只要让周建重新为楚天打造一把利刃,他的冤魂就会散去。”
浪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儿,就冲着我问:“张大康,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儿似的,你在想什么?”
我朝着浪子看了看,然后对他说:“我还是觉得他那个朋友怎么看上去都贼眉鼠眼的!这盾牌不是他送给他的吗,我猜想,这家伙怕是也遇到了过同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