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他的,这一点让我感觉很吃惊。
我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他。
浪子说:“看来你父亲的病症和这个盒子有关系啊。”
或许是因为浪子的话戳到了罗霞的心,罗霞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低低的对浪子说:“我去把他手上的那个盒子夺回来。”
浪子摇头:“不急,你现在去跟他抢,他会跟你拼命,说不准还会毁了盒子里的东西,到时候,再想改变他就难了,那缠着他的东西,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了。”
罗霞听得发抖,她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问我们:“那,那我们怎么办?我爸不会一直这个样子吧?”
浪子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你爸到了晚上,只有有人喊他,他就会清醒吗?”
罗霞是个大学生,脑袋转的很快,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希望的笑,说:“我明白了。”
浪子追问道:“会做饭吗?”
罗霞连忙点头:“我马上去做。”
她进了厨房,我和浪子继续盯着罗宇看。
罗宇抱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盒子放回到电视柜里,回到床上去睡觉了。
我和浪子没有再去动那个盒子,我看的出来,现在的罗宇和这个盒子有种奇怪的联系。
如果我们碰那个盒子,他会再次变得焦躁起来,对我们也很不利。
罗霞很快把饭做完了,端上桌让我们吃。
她也一天没吃饭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胃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早就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毕竟我们要有足够的体力应对晚上的事儿。
吃完饭,浪子突然说:“张大康,你跟我出去走走吧,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
罗霞被浪子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她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我白了浪子一眼,虽然屋子里充满了臭脚丫子的味道,但是这么大的人了,说出来多尴尬?
浪子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站起身来要往外面走。
罗霞本来也要跟上来的,却被浪子给拦住了。
他让罗霞留在这里照顾他父亲,我们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罗霞这才点点头。
我们出来之后,绕着小区转了一圈。
不过浪子确实是为了透气的,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我也实在是憋不住了,在他们家要是待个七八个小时,我估计我第二天就会被送进医院。
出来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人间仙境一样,新鲜的空气让人感觉那么的舒畅。
清风拂过,一阵凉意钻到了我身体里,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在我们享受小区里独特的风景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叫卖声响了起来:“卖梳子了,卖镜子啦!”
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她推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车后架上一边儿放着一个铁篮子,左边的篮子里装着镜子,右边的篮子里装着梳子。
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没有带其他的任何货物。
小区里的人听到她的叫卖声,也只是把头扭过去看了看,接着又回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仿佛这个买梳子和镜子的老太太时常出现在小区里一样,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但是也同样没有人买她的梳子和镜子。
那老太太很可怜,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全都是补丁。
她的头发很白,个子不高,在佝偻着腰,拖着背,看着都快没有那个自行车高了。
我很好奇,这样的人是怎么进来小区的,外面的保安不应该拦住她吗?
也许是保安觉得此人可怜,才让她进来的。
我站起身来,要朝着那个老太太走过去。
浪子突然拉住了我:“你干什么去?”
我说,我去买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
浪子却白了我一眼:“你又不是女人,再说了,商铺里的镜子和梳子还少吗?”
其实我只是想要帮助一下老太太,不过浪子横眉怒目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点尴尬。
浪子喃喃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看那个老太太可怜,想要帮她一把,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那么多,你帮的过来吗?再说了,你看看那老太太走路的速度,一个老到这种程度的人,你觉得贫苦之中的老人还能和她一样。”
我听到浪子这么说,就不说话了,有些郁闷的看着前方。
老太太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一把梳子一块镜子都没有卖出去,只好转身出了小区。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我抬起头朝着发黄的阳光看了看。
霞光照在地面上非常的美,加上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让人有一种身在画中的感觉。
浪子站起身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他说:“走吧,咱们回去。”
我跟着浪子一起上了楼。
刚刚到了门口,我就听到了罗霞的哭声。
看来她爹又犯病了。
我和浪子对视着。
浪子朝着我耸了耸肩说:“敲门吧。”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我们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
一切只能一步步的进行。
我在门上敲了敲。
罗霞就把门打开了。
她极力的憋住了哭声,擦了一下眼泪,说:“你们回来了。”
我和浪子点点头,走进了屋里。
刚一进来,我的脑袋就有点大了。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屋子里打扫的还算干净,但是此时此刻,某床棉被被人用剪刀剪成一条条的丝状物,满地都是棉被的碎屑。
旁边还有一个风扇,正开着,棉被里裹着的棉花就像是一场大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被风扇吹得在客厅里飞舞。
罗宇正蹲在地上,拿着剪刀拆沙发。
他一边儿拆,一边儿嘟囔着说:“藏哪了,藏哪了?你们把东西藏哪了?”
我有些头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件事儿确实邪乎,更多的奇葩。
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上了他,以至于让他这么疯癫。
浪子看了看时间,对我们说:“天还没有到黑的时候,你父亲估计要过会儿才能好过来。”
罗霞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发疯了一样的父亲。
我想要朝着罗宇走过去,阻止他继续拆家。
不过浪子却再次拉住了我。
我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
他说:“别阻止他,让他继续。”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罗宇终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罗霞急匆匆的跑到了罗宇的身边,然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喊道:“爸……你醒醒,爸!”
罗宇的眼神再次凝聚了,他晃了晃脑袋,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看到自己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罗宇顿时惊呆了。
尖叫着:“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罗霞一下子又哭了。
浪子看了看醒过来的罗宇,说:“是你做的。”
罗宇听到浪子的声音,猛地把头转过来,盯向了我们。
接着他迅速的爬起来,急忙喊道:“大师,大师,是你们吗?我没有在做梦吧,你们真的来了?”
我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是,我们是来了,不过你也不用把家拆成这个样子来欢迎我们吧?”
他顿时就尴尬了。
浪子白了我一眼,对他说:“你能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他有些慌了:“这个……”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想往下说。
浪子说:“你不说也行,让我们看看那个礼品盒里装的东西怎么样?”
罗宇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这才说:“好,罗霞,你把那个盒子拿出来。”
罗霞就点头去把那个礼品盒拿了出来。
但是随着罗霞抱起那个礼品盒要打开的时候,罗宇的眼神再次涣散了。
他疯了一样,朝着罗霞跑过去,一把将罗霞推到,紧紧地抱着那个礼品盒:“不,你们谁都不能动,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又来了?
看来问题确实是出在盒子里装着的那个东西的身上了。
浪子走到茶几旁边,从茶几上抓起了烟灰缸,低低地说:“没错,是你的,我们不看,我们也不碰,你把它放回去吧?”
罗宇这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女人一样怯生生的,把头埋在胳膊的一边儿,将礼品盒夹在胳膊于身体的缝隙里。
浪子已经靠的他很近了。
他还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浪子说:“真抱歉,我们不该打他的注意,但是我却是挺喜欢这个东西的,所以……”
罗宇听到浪子说喜欢,很敏感的把头抬了起来,瞪着眼睛要朝着浪子怒吼。
浪子却趁着这一瞬间,抓起烟灰缸砸在了罗宇的脑袋上。
罗宇软趴趴的跌在了地上。
罗霞吓了一跳,吼道:“你们干什么。”
浪子回过头去,对罗霞说:“放心,砸不死,如果不弄晕他,你父亲才会死。”
说完,他把烟灰缸放下,将罗宇翻过来,把他夹着的那个礼品盒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拆开了上面的包装。
等他打开之后,我才发现里面是一把梳子。
这把梳子很精致,上面甚至有宝石镶嵌,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相对于罗宇的家境来说,这东西根本是他们看都不敢看得,他是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