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傻傻地呆在家里的那一段时间里,冬天已经完全过去了。
夏天的季节总是让人心烦意乱。
崔悦坐在我面前问我:“你是不是决定放弃以后的工作?”
我傻傻地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你是法医!你能不能坚强一点?她的语气开始变重了。
我站起来,没有回答她的话。
独自坐到电脑面前,继续撰写我的故事。或者说,是我的验尸故事。
她挡在我面前:“你还要沉沦多久?你能不能醒过来!”
我离开电脑,去到书架的位置,随手拿起一本书在手上,一直在那里看。
看着我漫不经心看书的样子,她很生气,将我手里的书抢过来,使劲一扔。
我忍住愤怒问她:你想我怎么样?
马上回去销假,做回你应该做的事!她指着门口。
我很怕!我老实地对她说。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越南杀手。
我原本可以救她的,但是她就这样死了。
这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了的!你明白吗?她扶着我的肩膀说着。
我甩开她的手:“我处理了那么多的案子,每个凶手犯罪的背后都有那么多可悲的原因,是谁的错,这个社会还是这个世界?
这是人性的扭曲,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我们去阻止这一切!
我反驳她:“我们可以做的永远都是亡羊补牢,不是预防!
难道就因为这些,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罪犯逍遥法外?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做法医的初衷?
你说你要为每一个受害人讨回公道!帮他们抓住凶手!让受害者可以安息!你看看你!你现在做了什么?你已经浪费了半年的时间了!警察局里面还有很多的尸体等着你去检验!
苏警官、包公、龙鬼他们都很需要你的协助,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
还有我,我只会分析罪犯的心理,没有你的验尸报告,我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听完她的一番话,我没有任何的反应,静静地回到房间里睡觉。
她很生气地离开了。
门狠狠地关上了。
“我们总会有软弱的时候。‘
法国文学家-艾贝利.衣利黛
今天是五月份的第一天。
我很早就起来了,穿好衣服,带着笔记本,准备出发
去完成我荒废了很久的工作。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桌面上厚厚的资料。
我顿时就感到很好奇,是谁可以未卜先知,知道我今天会销假,回来复职。
崔悦告诉我,你今天会回来,所以我预备了这些资料。作为送给你回归的礼物。
苏警官站着门口,脸带三分微笑,七分严肃地对我说。
果然还是她懂我。
我刚刚坐下来,苏警官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科系大道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我们现在赶过去吧!
苏警官简单地说着。
科系大道,是一条极为广阔的交通道路,每天都有不同的车辆不停地穿梭。
由于道路的交通措施做得比较好,很少会有交通意外。
但是这宗交通意外就显得很奇怪了。
我站着马路中央,看着周围的红绿灯,疑惑地说:这里的交通秩序井井有条,肇事者不像是闯红灯撞到人。
会不会是喝醉酒了?包公问我。
我回答他: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了,尸体被白布裹着,路上流了一大摊的血水,发出一阵阵血腥味,围观的群众有些已经忍不住呕吐了。
我戴上手套,拉开白布,死者的脸朝地上,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了。
你认为这是一宗普通的交通意外吗?苏警官问我。
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他。
我来到地面上,用手触碰着地面的划痕,根据地面的划痕,很明显就是肇事车辆撞倒人之后,扬长而去的时候留下来的。
后面的划痕比较浅,死者应该就是在交叉路口被撞的。
那里可是人行通道,好端端的一辆车怎么会驶入人行通道,难道真是喝醉酒了?
鉴证科的同事已经在拍照了。
我对苏警官说:先将尸体送回去。
解剖室。
我戴上口罩和手套。
开始验尸。
死者杨永信,年龄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之间。
死者死于一宗交通意外,位于红绿灯前面的位置。
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粉碎,骨头已经无法还原。
他的眼睛泛黄,生前应该患有肝病。
血液凝固的情况比较慢,他被撞了以后,可能还没有即时死去。
我从证物里面找到了很多组照片,用放大镜开始在研究。
研究完之后,我决定先将受害人的尸体进行解剖。
他的肚子里面的器官已经全部粉碎了,他不仅是腰部被辗碎,内脏也被辗碎了。
我马上拿着档案去苏警官的办公室。
有结果了吗?他不以为然地问我。
我简单地说:我先给你看看照片。
他在研究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开始解说:
受害人在过红绿灯的时候被车撞死的。噢,不对,应该是被辗死的。
你手上那些是鉴证科在现场拍的照片。
你看这里!我指着一张照片:地上的车痕总共有两处。
第一组,就是他伏尸的地方,在他腰的位置下面。刹车的位置就在他的额头前面;而第二组刚好在他的肚子的位置。
很明显,如果这是一宗交通意外,受害人的致命伤痕应该只有一处,但他偏偏有两处致命伤。
第一处,就是他的腰下面,车撞到了他,到了腰的部位刹车了,如果只是意外,就算司机不想负责任,也可以将车头调转过来,直接逃离现场。
但是他没有选择逃走或者停止,他直接在腰的位置再踩油门,直接从腰的部位辗过去。
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法可以分别有两种:第一,首先将受害人撞到;由于撞到他,他只是受伤,不能动弹,这时候还没有死亡,但伤势已经很重了;之后犯罪嫌疑人再次用车在他身上直接辗过去。
你看这一组照片,地上的轮印比较浅,很明显就是第一次撞击,只是想将受害人撞到,第二次的轮印就显得非常深了,说明犯罪嫌疑人用车在他身上辗过去的时候,踩尽了油门,好像和受害人有仇似的。
我将受害人内脏的图片和腰部以下的图片递给他看。
他看了之后,神情变得很不安:腰部以下的部位和内脏器官全部被辗粉碎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如果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不可能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创伤,除非是和那个人有仇和故意谋杀。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仇?他问我。
我再次将照片递给他:你看,这是受害人伏尸的地方,这些照片是在附近拍的,你看,他双手的位置旁边都留下了一条很深的抓痕。
我检验过他的双手,发现他的手指甲有严重的损坏,从指甲损坏的程度和痕迹来看,是他临死前狠狠地抓着地上所留下的创伤。
为什么他会生气呢?就因为犯罪嫌疑人辗过他身上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选择在前面的位置停下来,从窗口的位置看着他笑,那种笑对于受害人而言,绝对是一种深深的讽刺。
受害人的生命已经在逐渐流失了,他的愤怒无法表达出来,只有死死地盯着犯罪嫌疑人,并且用力地抓着地上。
看来犯罪嫌疑人很冷静,他辗死人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还逗留在那里,看着受害人慢慢地在愤怒中死去。
苏警官说着,也许那条道路的监控拍到嫌疑人的样貌了,我去查看一下监控。
说完他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还坐在他的办公室,这时候崔悦进来了。
你回来了?她问我。样子看上去很哀怨。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对,也许我不应该再这样沉沦下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你回来总是好的。
我差点忘了我们的组合了。
你验尸,我找出犯罪倾向。
我沉沦的那一段时间,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或许没有,因为你总可以自己站起来。
那,有些事情你不好奇吗?
关于那个越南杀手的事?
我点了点头。
也许你真的爱过她,但我不会介意。
可是我精神上面出轨了。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案情了。
你看这里,死者的位置……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上网,突然弹出一个聊天室。
有人邀请我进去。
我好奇地点击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段影片。
这段影片的背景好像是红绿灯附近的马路。
一个男人刚好过了红绿灯,走在马路上。
一辆货车以最快的速度撞到了那个男人,之后再次在那个男人身上辗过去,影片的录制时间和案发的时间吻合。
我迅速地打字:这段影片从哪里来的?
对方很快就回复我了:是不是觉得很精彩?
你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不要乱说,我可不是司机,我就是要辗死他!
这宗果然不是交通意外,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他只是一个开头,后续还有很多。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太多社会垃圾了,需要清理一下。
你不是法官,无权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医生都可以操生杀大权,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到底是谁?
名字?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那就叫我做“判官”吧,对了,还要加上两个字:“地狱”
“地狱判官”?你想表达什么?
我要将社会的人渣全部送去地狱,他们全都死有余辜!
你的思想扭曲了!
不要和我来这一套!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我挑好下一个受害人之前抓到我。
你当这是游戏?
兵抓贼,或者贼抓兵!这很说不定。
我一定会揪你出来!
走着瞧!我来给你送提示了。
什么提示?!我抑压着愤怒。
他发来一个英文词组:baby!
你不要乱来!小孩子是无辜的!
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对方没有再回复。
很快,电脑的屏幕就显示对方已经下线了。
我将聊天记录发过去给电脑部的同事去跟进,但是无法追查得到ip的地址。
他很聪明,懂得利用假的身份登陆聊天室,而且精通黑客技术,在警察局里面偷走了马路的监控视频,整个警察局的电脑都已经中毒了。
就在刚刚,电脑的病毒终于清除,监控的影片丢失了,而且没有办法修复。
局里的电脑刚刚被入侵了,电脑全都中了病毒,哪个黑客那么厉害,入侵我们的系统要做什么呢?
我将消息记录递给他看:入侵系统是为了拿走监控视频,而且和我进行了一系列有趣的对话。
苏警官有点生气了:他倒是很自大,入侵我们的系统就是为了拿走监控视频,还对你预告了杀人计划?
我冷静地分析:他曾经说过,要将罪有应得的人送去地狱,我们得从杨永信身上开始下手,他是第一个目标,犯罪嫌疑人选择他,一定有根据的。
万一他真的想要伤害小孩子怎么办?苏警官问我。
我冷冷地说着:不怕他动,最怕他不动。
敌人只有在出手的一瞬间才会露出破绽。
他给我的提示不可能那么简单。
宝贝?这里面一定还有更加深的含义。
包公突然闯了进来:司法事务所那边的系统被黑客入侵!
犯罪嫌疑人想获得法庭所审判的人的详细资料?
看来他真的想做地狱判官!
夜深人静,突然下起了狂雨。
闪电照亮了大地。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左边和右边墙上粘满了旧报纸的照片。
中间的墙上贴满了很多人的照片,从拍照的角度上来看,都是偷拍的。
照片上的人都在做自己的私事。;例如打电话,约会,吃饭,逛街之类的。
一个身影沉稳的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子,愤怒地看着中间墙上的照片,拳头紧紧地握着。
他松开掌心,拿出一把刀子,将刀子插在一个年轻女性的照片上面。
一阵很诡异的音乐从那间小屋子里面响起来。
今夜,将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