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急匆匆地从车上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711便利店。
我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块面包。
现在已经差不多七点了,我光顾着写上一件案子的验尸报告,现在才有时间吃东西。
正当我吃得滋滋有味的时候,苏警官在我后面拍着我的肩膀,我非常不快地用肩膀甩开他的手,并且很不客气地警告他:我最不喜别人碰我肩膀了,下次不要再犯了!
说完以后,我继续埋头吃着我的面包。
他站在我旁边,没有说话。
我嘴里吸着可口可乐,皱着眉头问他:有新的案子?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算新案子,也不算旧案子,只能说是新案加旧案!
我疲累的神情瞬间变得精神无比:那么厉害?什么案子?
他简单地说着:跟我上车吧,一边开车,一边和你说一下这件案子。
我迅速吃完面包,跟着他走了……
还记得2005年的割喉狂魔吗?他问我。
我撇着嘴:当然记得,那简直就是四年的噩梦!
2003年,台平市出现了一个割喉狂魔。
每一次都是以利器割断受害人的咽喉,导致受害人当场死亡!
作案以后,并没有立刻逃离现场,而是帮受害人化淡妆,涂口红,将尸体摆放得很整齐。
三年内,作案三十余起,受害者到达三十多个人。
那三年里面,台平市的所有市民,每一天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吃不安,睡不乐。
直到第四年,警方从凶手帮受害人化妆所用到的化妆品进行大规模的搜查,最后终于发现一名女性长期购买大量的化妆品,而这些化妆品和在受害人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经过测试,在现场找到的dna,证实是属于她的。
于是就这样,割喉狂魔在2007年的时候就落网了。
当时的法庭,判了她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二十年后就会正式执行死刑!
苏警官很突然地打断了我:现在法庭改了当时的判刑,将死刑提前执行了,就在下周。
我觉得很惊讶,因为法庭宣判了一个犯人的刑罚的时候,就不会再改变。
擅自改变判刑,对国家的影响不好。
法庭这样做,肯定有原因的。
苏警官一边开车,一边递了一张报纸给我。
前天,在台平市连续发生了两宗割喉案,两名死者在相隔很远的案发现场,分别被人用利器割断咽喉,当场死亡。
两名死者身上的特征和多年前的割喉狂魔的作案特征一模一样。
同样是死后被凶手化了淡淡的妆容,衣服被整理好,仪容仪表也被细心地整理过。
当地的执法者认为,当年的割喉狂魔有后人,或者有忠实的粉丝,在她被抓进监狱以后,有人刻意模仿她的犯罪手法,谋害多名市民的生命,罔顾法纪,挑战法律!
于是,为了阻止这种疯狂的粉丝的模仿行为,法庭被逼更改当天的判刑,将死刑提前执行,日期已经定在下周三。
日期刚刚好就是割喉狂魔被判刑那天,刚刚好九年。
你的意思是,台平市出现了新的割喉狂魔,政府为了杀鸡儆猴才决定提前执行死刑?我问苏警官。
没错,所以这次我们要去一趟台平市,先了解一下这件案子的情况。
在确定是不是割喉狂魔的手法,还是单纯的模仿者!
他正在说着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右手开车,左手接起电话。
大概一分钟左右,他挂了电话。阴沉沉地说:台平市又出现了第三名受害者,那边的政府让我们尽快赶过去,协助那边的执法人员尽快破了这件案子。
我自言自语地说:三天内发生三起凶案,三名受害人。这个模仿者一点都不简单!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晚坐高铁过去,行李不用收拾了,那边的政府安排了酒店给我们住。
这次的案子性质较为恶劣,我们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中国的高铁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当晚的凌晨就已经到达现场了。
我换了一身修长的白褂,穿得像医生一样。
戴上口罩和手套,向着凶案现场前进。
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很多记者在警戒线外面拍照。
鉴证科的同事已经做完采证的工作,唯独尸体没有被人碰过,一直维持着原封不动。
当地的法医已经对这件案子束手无策,已经决定将这件案子留给我们负责,所以一直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弯下腰,越过警戒线,进入凶案现场。
尸体被白布裹着,鲜血染红了一部分。
我将白布掀开,死者的眼睛突兀,眼里布满血丝,脸色红润。
死人又怎么会有脸色红润呢?肯定是死后被化妆。
拳头微握,头发整齐地盘在一起。
死后的仪容仪表,被人刻意地整理过,细节上和九年前的割喉狂魔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颈部有一条很深的割痕,血液大量地从颈部流了出来,染红了死者原来的衣服,也染红了覆盖尸体的白布。
按照血液凝固的情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十个小时。
案发以后,这里就已经用警戒线将现场围了起来,所有的记者都在现场拍照,很多人市民都在看热闹。
如果凶手真的是心理变态,他一定会留在现场观看。
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我站了起来,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发现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苏警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和九年前的割喉案是一模一样的?
我摘除手套:从表面上看,手法的确和九年前的割喉案如出一辙,但是初步看来,凶手的行凶动机未明,到底是模仿杀人,还是崇拜偶像盲目杀戳,还是借割喉狂魔的案件转移视线,扰乱我们的调查方向。
目前的线索太少了,我们必须要与这家案子的始作俑者沟通一下。
你的意思是?苏警官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我非常自信地看着他说:你猜得没错,我要见割喉狂魔!
苏警官有点艰难地说:可是,割喉狂魔是国家的重级犯人。你们没有特权是看不到她的。
我十分自信地说着:我们可不可以接触到割喉狂魔,就要看你的了。
与上级沟通协商,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他有点得意,但又不愿表达出来。
只是眯着嘴笑了一会:好吧,就让我和上面的人谈一下,让你们尽量接触到割喉狂魔!
包公在哪里?我环顾着四周。
他去慰问死者的家属了,没有时间陪你去。苏警官简单地说着。
我给他一个白眼:我只是法医,你总不能让一个法医,名不正言不顺地去看望一个国家级重犯吧?你好歹让一个警察跟我一起去!
你不是有一个新的搭档吗?苏警官提醒了我这件事。
她才刚刚开始,不用她接手这么血腥的案子吧?我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胆量。
苏警官神秘地笑着:她比你还要执着!已经在十分钟前,赶到割喉狂魔的监狱了,你去那边找她吧!
还真是厉害!敢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莫克斯监狱,是全世界最疯狂的监狱。
里面的犯人个个都是“非同凡响’。请注意,我说的”非同凡响“并不是指外貌或者能力之类的。
而是,这里的每一个犯人都是丧心病狂,精神错乱的杀人犯。
他们每天被困在监狱里,白天就凶神恶煞,气焰嚣张;到了晚上就孤苦伶仃,躲在角落里面哭泣。
他们体内柔弱的一面只会在黑夜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其他时间就像一个猛兽一样,凶狠无比。
当然,只有一个犯人除外。
她就是九年前,连续杀害三十几条人命的割喉狂魔。
当年她作案的时候,弄得当地政府头痛不已,人民提心吊胆。
等到她伏法之后,被困在监狱里面。
台平市的市民以为割喉狂魔从此就会消失,想不到在九年后,又会重新出现一名新的割喉狂魔。
并且在三天的时间内,作案三起,涉及命案已经达到三条了。
当地的政府和市民又再次陷入当年的恐慌之下,天天提心吊胆。
现在台平市到了晚上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单独出门了,又或者索性不出门。
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割喉狂魔的后人的猎物。
所以当地政府知道我要申请探望割喉狂魔的时候,先是表示一阵惊吓,然后是不敢确定,最后才肯放我们进来。
对,没错。我用的是我们。如你所愿,我的新拍档—李沛。已经和我一起进入了这个地狱般的监狱里面。
警狱长在前面带路,我们静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我们之所以是静悄悄地跟着他走,是因为警狱长本身也很强壮,而且脸上还有三条刀疤刻在脸上,神情更加是凶神恶煞。
我们自然不敢大声说话。
偏偏李沛不怕死,非要在我耳边问我:许医生!这里为什么那么安静?
她这个问题提醒我了。刚才外面的监狱很多争吵声,叫嚣声。
但是进了禁区之后,好像变得静如死水一样,安静得可怕。
每一个监房都是独立的,漆黑的环境,让我看不到每一个囚犯的真正面目。
警狱长听了李沛的问题,倒是很乐意回答:
我们现在已经踏入重灾区的范围了。
所谓的重灾区就是,国家级的杀人犯全部被囚困在这里,他们没有感情,没有感觉,身上背负的人命成千上万。
就算被关了进来,还是没有感情,犹如一台杀人机器一样。
我们拐了很多弯,突然停了下来。
警狱长打开了监房的门,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先去外面的审讯室等候吧,我来押她过去得了。
她精神有问题,我怕她失控会伤害你们。我倒是可以保护自己,你们就不必惹一些麻烦了。
我们乖乖地在外面的审讯室等候着。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均匀的呼吸,若有若无的笑声。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脚被锁住了。
左边的脸部有一道很深的割痕,右手的尾指被切断了。
她很放松地坐在我们对面,全程低着头,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我刚想说话,她就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要回来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