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沉重,眼皮快要睁不开了,身体变得很冷,全身都在发抖。
在我快要沉沦下去的时候,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睁开眼睛,李佩就站在我面前。
她在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最近好像总是频繁地出现幻觉和幻听。
总觉得有人在呼唤我,但又说不出她是谁。
我们已经在电工房前面了,要现在进去看吗?李佩问我。
我在胸前做了一个佩戴证件的动作,她很快就懂我的意思,将自己的证件挂在胸口前面。
我们勇敢地踏进了电工房。这里依旧乌烟瘴气,时不时发出嘈杂的声音,天花板上面还是会散落一部分的灰尘下来。
李佩有点害怕地抓着我的手臂,充满怯意地说:这里感觉很大的怨气!
我惊讶地对她说:
你是不是女巫?那么大的怨气,你都可以感受得到?
她可怜兮兮地说:不知道,反正这里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指了指那堵被打烂的墙,还好酒店的工作人员没有将那堵墙封闭起来,应该是总经理下的命令。
还好我叮嘱了他,不要将那堵墙封闭起来,否则现在也无法重回凶案现场。
当然不仅仅是这件案子的第一案发现场,还是十年前的案发现场。
我递给她一个口罩:里面的空气很浑浊,戴着口罩会比较好。
那,你呢?你不需要口罩?她问我。
我摇摇头:
案情重组需要敏捷的思维,戴上口罩,并不利于思考。
李佩看着不见天日的密室,呆呆地说着:这里以前有人住过吗?
也许战乱的人住过在这里吧?我简单地说着。
走到密室的中间,指着左边残旧的沙发,当时受害人与凶手就在这里搏斗。
你怎么知道?她问我。
你看,沙发左边的位置有严重毁坏的痕迹,而且铺上的灰尘比较少,相比起其他的位置来说,这个位置是最干净的。
但是这可以说明什么?她继续地问我。
这就说明,尸体应该在沙发左边的位置停留了一段的时间,灰尘全铺在尸体上面,当尸体被移开的时候,灰尘都被尸体带走了。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沙发左边的位置是处于死角的,这个位置基本上是沾染不到任何的灰尘。
其实,这沙发原来的位置并不在这里,受害人在沙发上被杀害以后,尸体停留在沙发有一段时间了,直到尸体被移走,沙发也被打扫干净,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凶手要移动沙发的位置,原本在右边的位置,硬生生地移到了左边。
你怎么知道沙发被移动过?李佩似乎半信半疑地问我。
我问她:
你学过风水吗?
她惘然地摇摇头。
我看过协和酒店的风水布局,全部是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互相克的格局来布置的。
沙发是木,位于右边,它的对面一定要摆放属于金的东西。
因为木旺金,在人际关系上有一定的优势;而木的后方则放的是厨房,厨房属于火属性,但是沙发背对着厨房,所以不会有相克的现象。但是到了这个格局的时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原本沙发在右边,而厨房就在它后面,不仅没有克着它,而且还有催旺的作用。
但是你看,沙发从右边移到左边,它斜对着厨房,整个五行互相克,刚好应了火烧木这个风水预言,中了这个格局的房间,轻则终日受风吹雨打;重则遭遇严重火灾,家破人亡。
或许凶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你怎么知道他很相信风水?她有点不服气地说着。
我胸有成竹地回到密室的中间:
你看这里,这个地砖中间的图案是一滩水,天花板上面的图案是一条鲤鱼,水遇上鲤鱼就好像如鱼得水一样,这就意味着生意蒸蒸日上,人际关系越来越好的风水布局。
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应该是住在这里,这里的风水布局都是他自己设计的,而且他肯定是寒命人,寒命人带水是最旺的。
如果他的父母想让他后半辈子都过得特别好,为他改名字的时候,那他名字里面的最后一个字一定有带四点水偏旁或者部首,这样可以催旺他的名字,让他的命格和名字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而且你看,所有的布局都是根据风水来摆的,全部都是催旺寒命人。
但又不可以全是水,还要厨房和沙发来衬托。
厨房是火,沙发是木,火烧木,水救火,整个格局就象征着无论在什么情况,都有贵人相助。
但是沙发原本的位置是最好的,移动位置之后,不仅仅破坏了整个水流格局,而且还会挡着他的旺势。
也就是说,懂得摆这样格局的人,一定是懂风水的,如果他懂风水,但依然要冒那么大的险破坏这个格局。
第一,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再在这里住。
第二,设计风水布局的人,一般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主动去破坏它,如果要走到一定要破坏这个格局的时候,那就说明,他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胁,只有破了风水才可以救得了自己。
你是说,他杀人的时候,留下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她问我。
我安静地点点头,眼睛转向沙发的位置,他留下的证据就在那里。
李佩用探照灯照着我的位置,我用手放在沙发底下,感觉触碰到一部分的灰尘。
我猛地用力一拉,沙发的位置挪出了一半,我再用力,整个沙发就被我移了出来。
在沙发被移出来的一瞬间,大量的灰尘飘了起来,我用手拼命地扬了扬,企图赶走那些灰尘。
当所有的灰尘散尽之后,一枚戒指出现在角落里,我的视线里。
李佩将探照灯放在地上照着,好奇地走过去捡了起来。
她嘴里在说着:好精致的戒指,还有点重量呢!
我将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之后,冷冷地对她说:拿给我看看!
她递给我,我接了过去。
我将戒指握在掌心里,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思维殿堂。
她当时被凶手一直软禁着,她手上没有锁链,也没有脚链。身体没有被任何的东西捆绑着。
桌面上有毒针!对,没错,桌面上的针筒的确是毒针。
她手臂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伤痕,针筒注射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凶手给她打了毒针,让她的意识一直迷迷糊糊,精神不振。
当她饿的时候,凶手就会扔给她一个饭盒;当她需要水的时候,凶手就给她一瓶水。
就好像饲养宠物一样的方法养着她。
她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神情显得很凄厉,很可怜。
凶手就坐在她旁边,用双臂抱着她,一脸的自我陶醉。
我这才发现,她没有穿衣服,上身是赤裸裸的!
她一直在求救,但是在这间密室里面,她一直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没有人理她,完全不理会她的哀嚎。
她就那样被囚困着,手上不停地做着一个重复性的动作,用另外一只手摸着另外一只手的尾指。
那是戴戒指的地方,意味着她当时可能已经有了男朋友……
凶手很生气,对她拳打脚踢……
打完之后,她晕倒了过去……
凶手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不!他正向着我这边走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看到他那狰狞的眼神!他在对着我笑……!
我感觉脸上被人狠狠地甩了一下,猛地从思维殿堂回到现实。
一脸的冷汗,心跳得非常的快速,呼吸异常的急促。
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药,迅速地服下。
许医生,你没事吧?李佩关怀地抓着我的手,并尝试抹去我脸上的冷汗。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右边沙发的位置,走到了那边。
学着模仿凶手的手法,做出推沙发的动作,脸上在模仿他狰狞的表情,但是始终模仿不了。
那双眼神,好像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呢?
我这才感应到手里的戒指传来冰冷的感觉,摊开手掌,放在探照灯下一看,发现戒指的里面刻着一组英文字母:x,s,x
应该是戒指主人名字的缩写,又或者是她男朋友名字的缩写,太多的可能性了。
我将戒指藏了起来,带着李佩,继续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我对着阶梯说着:
当时凶手杀死她之后,惊慌失措地将沙发的位置移动,企图隐藏某些重要的证据。
他到底想要隐藏什么呢?
我想,一定是沙发底下的那枚戒指。李佩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那枚戒指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但是死者为什么会在迷迷糊糊地摸着自己的尾指,这个动作不是正好要告诉我们,她丢失了一枚戒指,但是在沙发底下找到的戒指却是凶手极力想要隐藏起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沙发底下找到的戒指到底是谁的?
戒指本身到底隐藏了多少线索?
我们继续往后楼梯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就到了我发现骸骨的位置。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李佩很好奇地问我:干嘛站着不动?
她看到我没有说话,已经猜到八九成了。
你就在这里磕到那副骸骨?她问我。
我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位置:
我做了法医那么多年,遇到的尸体不计其数。
但是这次居然在一个阴暗无比,终日不见阳光的楼道找到一副被遗弃多年的骸骨。
一般的人被谋杀以后,最起码有人将他们的尸体抬回停尸间,等到杀害他们的凶手被抓到以后,他们就可以入土为安,洗雪沉冤。
但是她呢?自己死了以后都没有人知道,尸体就这样被遗弃在楼梯那里,不闻不问。
被时光消逝了肌肤,化成了白骨。
如果我不是因为调查这件案子,也不会来到这个酒店,更加不会发现电工房背后的密室,也不会发现她的骸骨。
上天让我发现她的骸骨,就注定我要为她找到凶手。
李佩被我的语气感染到了:
她的确很惨,一个孤零零地呆在这里那么多年。
我们回密室吧!我简单地说着。
现在我们来案情重组,你来扮演死者,我来扮演凶手。
当时我一直在你体内注射毒针,你被我弄得神智不清……
慢着,你怎么知道她被注射了毒针?她好奇地问我。
我保持微笑,她不懂我的直觉。
我们继续。我简单地说着。
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决心要逃出去。
刚刚想逃走的时候,我回来了。
你很害怕,但你已经阔出去了,决心要抵抗到底。
就站在客厅的最右边,你站在这个位置。
当时我拿着硬物袭击你的头部……
为什么是头部?她问我。
我简单地回答她:因为骷髅上有一个很深的痕印,就在额头上面。
痕印上呈血白色,因为那是生前造成的伤痕,并不是致命的。
致命的原因呢?她问我。
我有点不爽地对她说:
你按照我说的演下去自然就会明白。
她点点头,很快就回到角色里面。
你被我打伤以后,再次被绑了起来。
你额头上的血不停地流了出来,滴到了眼角的位置。
我不慌不忙地将毒针注入你体内,你开始发冷,左边的大脑开始麻痹,意识变得模糊。
你感觉到手上的戒指找不到了,很自然地用另一只手去触碰尾指……
很快的,你慢慢地失去了正常人的体温,呼吸变得很困难,右边的大脑准备停止工作……
你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慢慢地失去意识,直至死亡……
之后,移尸的过程……
我站在凶手当时所站的位置。
我发现自己有些重要的东西遗留在你身上,但我又没有办法消除它,于是只好利用移尸的方法将这样东西隐藏起来。
之后再将你的尸体移去后楼梯那里,任由你变成一副骸骨……
凶手作案的过程就是这样?她疑惑地问我。
我皱着眉头对比了一下密室:
如果我没有推理错,当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但是现在首先就要搞清楚,找到的那枚戒指到底是属于凶手的还是死者的。
突然,我手机的铃声在空旷的密室里面响了起来,李佩顿时间被吓坏了。
我哭笑不得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没想到,在这种地下室居然还有信号。
崔悦打过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已经找到楼梯那里发现的骸骨的真正身份了……
我感觉距离真相又近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