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苏警官正面对峙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我提出延迟结束档案,选择继续调查的时候,他显得很生气。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座,翘起二郎腿,左手拿着被点燃的香烟,很高傲地问我: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继续调查?真相不是已经找到了么?他也已经自杀了。
我坚决地说:“因为凶手根本不是利文,他也是最后的受害者!”
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潜逃,所以我才选择继续调查。
因为我不想放过一个这么冷血的杀人凶手!
如果因为政治游戏而贸贸然放弃调查,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好!苏警官摊开手掌说着:
当初力证利文是杀人凶手的是你,现在说杀人凶手不是他的也是你。
你说,我应该相信哪个说法?他站起来问我。
我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一点:我承认,之前的断案的确有点疏忽,因为利文的为人,我心里面一口咬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在这件案子上面,我已经投入了太多的私人感情,过于主观了。
现在他已经死了,整件案子也处于一个明朗化的状态。
那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继续调查下去?苏警官问我。
我勇敢地用眼神和他对峙:是的,我一定要找到最后的真相!
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苏警官重新坐了下去,看着我说:
“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要证明给我看,利文不是凶手,他也不是自杀而是被杀。”
要是你可以说得出这两个观点,我就让你继续调查,暂时不会结束档案。
但是,如果你说不出,我就会以特案组最高负责人的身份,动用最高特权法,对你这个高级法医进行调查,
无论调查结果是怎么样,你都要面临被起诉的可能。
因为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在浪费整个特案组的心血!
好!我答应你!我大声地喊着。
现在特案组所有的成员都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开始。
但是,你要小心每一句话,只要你说错一个字,我都会立刻抓捕你!苏警官在提醒我。
我怀着十足的信心对他说:以下我说的一切,全是根据凶手的犯罪心理而说出来的。
绝对没有半点的虚假。
这件案子也许会很多迷惘,凶手杀的大多数是成年人,为何要割下小孩子的头颅呢?
他的目标究竟是小孩还是大人?
现在我就一一揭开他的作案手段!
我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那,我就从证明利文不是杀人凶手这一个说法开始。
这个月连续发生的三宗灭门惨案,表面看起来像是一宗普通的劫杀案,但其实在所有的凶案现场都没有丢失大量的现金,这一点就已经基本可以排除劫杀的可能性了。
那么,凶手的杀人目的是什么呢?
不是为了钱,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害三个家庭的成员呢?无冤无仇的,难道他杀人是为了取乐么?
其实并不是,凶手作案所挑选的家庭里面,全都是有迹可寻的。
至少要符合以下观点。
第一,家庭的成员里面,肯定会有一个信奉玻璃教的教徒。
第二,这些教徒里面,肯定都是喝了圣水,曾经和利文水乳交织,发生过性关系的。
第三,这些教徒在最后的时候,顿时醒悟了,不再相信玻璃教,并且开始远离它,甚至唾骂它,想背叛它。
我调查过三宗灭门惨案的家庭成员了,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女人,曾经信奉过玻璃教,并且喝了圣水。
其实所谓的圣水就是催情药,而事前她们完全是不知道的。
我回到每一个的凶案现场,找到了她们加入玻璃教的日期。
大约在一年前的时候加入的,因为信奉了玻璃教,差点导致家庭破碎,幸好最后都悬崖勒马,选择远离玻璃教,但这并没有背叛的意思,这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报复心理。
是……利文吗?龙鬼问我。
我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
关于利文的。
其实利文很爱他父亲,尽管他父亲对他很严厉,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人不应该没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不应该强行去洗涤它。
但是他却走错路了,选择了一种极度不明智的方法。
利用玻璃教传道,伺机用迷奸水与多名女教徒发生性关系,在某个角度来说,他对女性的欲望太强,需要得到某种释放。
但是,他不会选择杀人,尽管是背叛过他的,他也不会杀。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证据?包公问我。
当然!我拿出一些资料。
他如果是一个冷血的连环杀手,根本不需要籍着玻璃教的名义对女教徒骗财骗色。
他大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某条后巷里,随机对一些漂亮的女孩进行奸杀,这样比较快捷。
但是从他传道这个方法可以看得出,他其实只是一个好色之徒而已。
除了贪钱和好色,他什么都不敢做。
我就举一两个例子:
电子门背后的房间,里面全是被他欺骗过的女教徒的战利品,我们从他将这个私人空间隐藏得那么深的情况来看,很容易就会发现,其实他很害怕自己会被暴露,因为他是玻璃教的神代言人,这些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玻璃教的信誉就会毁于一旦,他本身也会身败名裂。
这样一来,他也不符合连环杀手的心理描述了。
连环杀手的作案动机通常都是希望,全世界都看到自己曾经杀害过的人,而且还会收藏所有受害者身体的某一部分作为战利品。
但是在所有的凶案现场我们可以发现,其实凶手的确也在收藏受害者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但并不是针对大人而是小孩。
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每一个凶案现场都有一个缺失头颅的小孩,而且在下一个凶案现场就会找得到。
这是作为凶手寻找下一个目标的预告。
凶手的杀机不在大人身上而是在小朋友身上。
他按照玻璃教的教义来完成杀人布局,除了想转移我们视线之外,还想将杀人的罪名推到利文身上。
他走了一步比我更早的计划,那就是最先接触到那本《宗教的罪与罚》。
内心早已经掌握了里面的杀人布局。
从一开始,他杀人的方式就是玻璃教惩罚不忠教徒的方法,目的就是要误导我们,整件案子与玻璃教的教徒有关,从而转移我们的视线。既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祸给利文。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可就不对了。
既然他都选择嫁祸给利文了,那干嘛还要杀他,这不是功亏一篑么?李佩问我。
这时候,我的语气变得很阴沉了:
因为凶手很清楚目前的形势,纸是包不住火的。
死人不会说话的,只要利文一死,全世界都会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他身上,这样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畏罪自杀的冷血杀人凶手。
但是,宾馆的案发现场你也去看过,你自己也找不到破绽,证明他是被谋杀的。包公说的话,正是我想要澄清的一个事实。
我叹了一口气:
没错,整个案发现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谋杀的,但也不代表他是自杀的。
什么意思?苏警官问我。
破绽就在于忏悔书和遗书上面。
我拿出两封信给他们看:有没有发现两封信有什么区别?
苏警官平静地说:没有区别,字体上很公正,绝对是同一个人写的,我已经找字迹专家鉴定过了,绝对是利文本人写的。
看来,这次你的推理错误了。
我很有把握地笑着说:不,你错了,两封信的确是利文写的,我没有怀疑。
我想说的是,信本身的笔迹本身就很有问题。
苏警官将两封信接了过去,疑惑地问我:字迹有什么问题?
我问他:介不介意我做一件事情?
他点点头。
我打了一拳他的眼睛,他正想发火,我制止他:先不要想着打我,你在纸上写几个字看看。
他半信半疑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我拿起那张纸,展示给他们看:有没有发现苏警官的笔迹哪里不一样了。
李佩一脸嫌弃地说:字体歪歪斜斜,后面的笔划收回来的时候力度又大,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字迹。
我回答她:
没错,你说的对,这和他平时的字迹确实很不一样。
苏警官,你刚才是不是很生气?我问他。
他一肚子恼火:无端端被人打一锤,肯定恼火了!你居然敢公然殴打上司,要是待会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你就死定了!
我点点头:
这就说明一个人的情绪是可以直接影响他的字迹的。
利文写遗书和忏悔书的时候,情绪应该是属于哀伤,痛苦,悔恨的心情。
但是你看他写这些忏悔书的字迹,很公正,一点哀伤的情绪都没有。
每一笔每一划都属于正常的步骤,力度没有加大,结尾没有懒得收回来。
这就等于你们小时候写作业一样的心情。没有杂念,一心一意地去写。
如果利文真的因为哀伤,难过和痛苦而写这一封信,字迹应该歪歪斜斜的,最后的笔划应该粗略地带过,但是他没有,他还很老实地写得很完整,也就是说,他不像在写遗书,更像是写剧本或者小说类型的文载。
凶手知道真相瞒不了多久,将罪名永远推给利文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将谋杀改成自杀,并且布置成他是出于内疚而自杀的。
首先,他引导利文写小说,将自己写成一个失败的救世主,小说的结尾就是他最后的结局。
你们看,这本书就是利文在两年前出的小说,虽然不畅销,但是文中的最后一段刚好就是遗书里面的内容。
凶手将自传里面最后的结局撕了下来,编造成遗书和忏悔书
然后,再提前躲在那个宾馆里面。
因为那个宾馆的客人都是住一个晚上就会离开,只要他们看到房间没有人,就会很自然地认为客人已经走了,从而将房间租给另外一个人住。
其实他早已经提前约了利文在这个房间见面,让他住下来,他很快就会赶到。
他根本一早就藏了起来,他知道玻璃教有一个神祈祷,就是站在距离天花板最近的位置坐着,默默祈祷。
凶手一早已经在两张铁架床之间绑好了铁丝,趁利文在集中注意力祈祷的时候,偷偷地爬到他后面,将他推了下去。
跌落的冲击力刚好将他的头颅切断,头飞进了衣柜里面。
这个杀人布局也完成了。
再将所谓的遗书和忏悔书留在现场,让我们找到,我们就会对他畏罪自杀的事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
这个杀人布局原本是很完美的,但是他遗留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人的情绪可以改变很多习惯。
慢着!根据你的说法,凶手杀了人之后应该还在房间里面,那他是怎么逃的呢?苏警官问我。
这就是整个布局里面最精彩的一部分。
利文死了,头颅也飞了出来。
当我们的巡警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么噁心的一幕,都吓得吐了。
凶手就藏在门的后面,再装成路过的租客在看热闹,很快他就不知不觉地离开了……
所以这就是凶手可以迅速逃离现场的手段,他不是离开了现场,他还在现场逗留了好几分钟,很有可能就是看热闹的某名租客。
那,怎么去找那个凶手呢?苏警官问我。
我摇摇头:找不到的,那间宾馆的地理环境本来就很复杂,人来人往的,人流量本来就很大,要一个个地查,范围实在太大了。
现在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每一个凶案现场身上。
因为还有一颗头颅没有出现,凶手的猎物还没有选好。
但是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凶手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在一个狭小的小房间里,他拿着一把刀在划着墙上的照片。
墙上的照片全是一些五,六岁的小朋友。
他的拳头握得很紧,全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