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列火车,在两天的时间之内,出现了两宗跳火车的命案。
第一宗发生的时候还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凑巧;可是到了第二件案子发生的时候,已经不可以当作意外或者凑巧了。
事出必有因。
包公带领着特案组的成员,来到了案发的荒地上。
这一片荒地距离市中心是非常的远。
特案组的成员,光是坐专车过来这边,差不多都要三个多小时。
第一件命案的血迹还留在火车上,第二件命案的血迹居然接踵而来。
荒地和上次的一模一样,毫无建筑物,除了几棵古老的大树。
司徒法宝重新回到现场,皱着眉头看着一副没有头颅的尸体。
她问包公:这次的情况是不是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包公连忙摇摇手:不!情况虽然是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区别的。
说来听听。她冷冷地说着。
第一件凶案发生的时候,死者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亲眼目睹她跳火车,导致头颅被扯断;但是第二件凶案发生的时候,死者的旁边是没有人的,而且火车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死者跳下火车的事。
但是,这件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也许是疑点,也许是巧合。
司徒法宝问他:你想说的是年龄那一方面?
包公皱着眉头说:不错,年龄的确很接近,但最大的共同点就是……
她们两个的资料都很少,我已经找过lily查找她们都资料,但是都一无所获。
还有一件事情更加离奇,她们除了有读书的记录之外,其他的工作记录一点都没有。
但是她们很久之前已经没有读书了,也就是说不读书而进入社会工作的概率是非常的高,但是却找不到她们的雇佣记录。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司徒法宝问他:第二名受害者的身份查到了没有?
他摇摇头说:死者身份的确认,我们还是从无头颅的尸体上找到她的身份证,才知道她的身份。
司徒法宝似乎不是很明白:死者的头颅不是被挂在火车上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要将头颅拍成照片,输入系统查询,自然会找到死者的身份。
包公捂着自己的嘴巴:你先看了死者的头颅再说吧。
突然在空中传来一阵很难闻的味道。
司徒法宝虽然是闻惯了死尸的味道,但是现在的气味,她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因为实在是太难闻了。
只看到一只头颅呈现在她眼前。
司徒法宝看到头颅的那一刻,其实还是很紧张,只不过因为自己是法医,一定要保持镇定,她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已经接近奔溃了。
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头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她见过很多身首异处的尸体,甚至连单独的头颅都见过很多次。
但是这一次,她绝对可以保证,是她见过有史以来,最恶心的一个头颅。
首先,头颅上的头发经过火车的高速行驶,已经被扯得一干二净了。
好端端的一个头颅,差不多成了一个足球一样。
两只眼珠,右边的少了一个,空出一个很大的骷髅洞,眼窝的位置还残留着少量的血迹,应该是眼珠从眼部里被甩出来的时候,留下来的。
右边的脸已经塌了一半,鼻梁的肌肤已经全部被移除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鼻骨;下巴已经没有了,据说被撞碎了,鉴证科的同事在荒地的其他路段找到一些疑似人类软体上的组织,应该就是被撞碎的下巴!
如果不是在死者的另外一半的尸体上找到她的身份证,光是指望这个头颅,根本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对了,两名受害者的家属联系到了没有?”司徒法宝突然想起死者的人际圈子了。
包公很遗憾地告诉她:我们查过了,两名受害者都是孤儿,无父无母。
就连监制人也找不到。
这下连死者的生活圈子都接触不了了。
司徒法宝皱着眉头看着荒地:一片荒地而已,有什么会让人如此疯狂呢?
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的,还是要跳车。
这里到底有哪里好。
她看着周围,只看到几棵老树。
难道是因为这些大树……?
无头颅的尸体按照惯例被送回了实验室。
加上之前的那副尸体,摆在司徒法宝面前的尸体总共有两副。
也就是说,她一下子要复检两副尸体。
不过不用担心,由于两宗案子发生的时间太接近,所以不可能是偶然事件。
基本上,验尸找到的线索,两副尸体是共同拥有的。
第一副尸体没有那么恶心,司徒法宝决定先复验第一副尸体。
死者张怡,今年二十五岁,于昨天坐火车去北京的途中,突然做出跳火车的行为,结果辫子被火车勾住,头颅被活生生地被扯断了。
死亡原因很清楚了,但是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还需要确认一次。
死者的身上并没有表面的新伤痕,指甲正常,拳头没有紧握,死前应该没有挣扎。
但是……身上有很多旧的伤痕,根据这些痕迹的表面可以知道,这些伤痕大概来自于打伤,被刀弄伤,头的后脑勺也有很旧的伤痕。
至于肩膀的位置,周围的皮肉都皱了起来,伤口如此的深,应该创伤很大,而且很痛,但是暂时未能确定是由哪些东西造成的。
但是很奇怪,一个如此年轻,生活规律如此正常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多旧的伤痕。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尸体表面的检验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化学解剖了……
尸体的肚子慢慢地被剖开,司徒法宝看着尸体的肚子里面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一个人坐火车,为什么会一点东西都不吃就上车呢?
坐火车的时间那么漫长,如果自己没有带食物,在车上大多半要饿肚子,所以正常人来说,坐火车之前一定会吃饱了才会上车。
除非她的行李里面有食物,但是鉴证科的同事已经搜查过死者的行李,发现里面一点食物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她坐火车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不会吃东西。
接着,她开始在研究尸体的胃……
死者的胃很少东西,除了一些之前还没有消化的食物,在她跳火车的那天,她根本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想过顺利地去到北京,跳火车并非偶然事件,她一早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包括跳火车。
但是自己的头颅被火车扯断,是不是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从表面上来说,这件案子一直很怪异。
我差不多有两天没有睡觉了,一直坐在客厅听着新闻报导,一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等待着她的来电,只可惜,她也许再也不会打过来了。
新闻对于那天跳火车导致死亡的案件很少报导,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初步怀疑是自杀。然后就没有下文了,难道警局将媒体要报导的消息给封锁了……?
我觉得喉咙痕干渴,于是想从桌子底下拿出上次还没有喝完的酒。
这时候门铃响了,我知道她是谁。
她还挺守时的。
我和她曾经有一个协议,如果过了五分钟左右,我还没有去开门,就可以自动地用钥匙将门打开,毕竟我的眼睛并不是很方便,真的不太想去开门。
门依旧被钥匙打开了。
我拿起红酒,给自己倒酒。
其实我失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日常生活里面,一些基本上的行为,我都可以应付得了。例如我会依靠自己的感觉与冥想,自己给自己倒酒;可以靠分辨声音就知道对面沙发有没有坐着人;还可以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便利店买东西吃。
我发现自己真的有了那种习惯,三更半夜睡不着,跑到便利店吃东西。
我一边倒着酒,一边怡然自得地问她:怎么样,两宗命案,是否锁定为同一宗?
她很失望地躺在了对面沙发:两件案子的关键都是死者自愿跳火车,而且还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跳下去的。
“你怎么知道她们跳下去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她们也许是因为磕了药,从而产生了幻觉,坐火车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风景,妄想是一道风景线,一时兴奋就纵身一跃……“
她有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不可能!我已经检验过两副尸体,而且通过解剖,我发现她们的胃里面并没有残留的药物,检查过大脑的颞叶,她们在跳火车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包括情绪,意识,还有性格。
并无异常,至于为什么会跳下火车,这就有点想不通了。
我接着问她:第一个案发现场和第二个案发现场,有没有区别?
对面传来喝东西的声音,她应该也喝了酒。
我不太高兴地对她说:你应该是开车过来的吧?你能喝酒吗?
她无所谓地说着:没关系!我可以坐车回去。
两个案发现场都是一模一样的,荒地上出现的无头颅尸体;火车上挂着的头颅还有鲜血,整个案发现场仿佛是被复制了一样,用了黏贴的方式将整个案发现场重现了。
我冷冷地说:这件案子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仍然是未知之数。
如果是谋杀案,凶手杀人的方式仍然没有找到,到底他是如何引导死者往火车外面跳的呢?如果是自杀案,死者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
司徒法宝很激动地说:对,你说得没错!
根据特案组的调查,两名死者在生前都计划了去旅游的准备,而且生活的规律都很正常,快乐,阳光。
并不像是自杀之前的行为。
还有,我在死者的尸体上找到很多旧伤痕,已经证实是以前的时候造成的。
到底是谁将她们打成这样子呢?打她们的人,会不会与这宗跳火车的案子有关。
死者的家属呢?我问了她一个最为常见的调查方向。
有没有找过死者的家属聊过?
她很遗憾地说:关于两个死者的资料,其实很有限。
只知道她们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
其他的暂时是一无所知……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一整天,我们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似乎,我们的内心都在寻思着同一件事。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没有掏出自己的手机,因为我的手机铃声不是这样的。
司徒法宝反而接起电话了。
声音越来越远……
她应该走远了,过了一会,她很冷静地对我说:刚刚特案组接到报案,有市民在火车站附近看到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但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有市民表示,他们看到了在火车上被活活扯断头颅的女死者。
还看到她脸青口唇白,张开嘴巴,却是欲言又止……
而且他们还不是用肉眼看到的,而是用摄影机拍摄到的……
我将酒杯轻轻地举起,停在半空中,红酒在杯里摇摇晃晃,快要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