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真的事情你也未必看到。
雨夜滂沱,大部分的警察和特警狙击手都埋伏在机场上。
我和戴着帽子的神秘男子互相对视着,局长怒睁睁地看着我们。
其实,我是另外一个城市的高级法医,和文法医是同一个职位的。这一点,相信除了局长和警察局的人知道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人一早已经知道,他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在伪装自己而已。
这件离奇的连环杀人案,本来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但是凶手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将杜家灭门之后,将其尸体肢解,用麻包袋将他们的手手脚脚装了进去,弃于河中,原本凶手以为这些残肢会永远沉睡在河底,一辈子都不会浮出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河水既助他逃避嫌疑,同时也为他埋下了罪证。
我们鉴证科的同事,在麻包袋里找到两截被折断的牙签,知道发生命案的地方是在一间名字为好客饭店的范围之中。
于是,我们开始伪装自己,漏夜赶到明心市,找到了这间所谓的好客饭店。
原本我们以为好客饭店的老板一家已经遇害,不会有人出来招呼我们。但是没想到,我们遇到了本案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卢光图。
原来他在杜文遇害之前已经卖下了好客饭店,成为最新的老板。
他看到我们来了,当然是尽一个饭店的服务,好好地招呼我们。
当晚,我们就住在杜文一家所住的地方……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杜文做事很低调,所有的物业都很少直接填自己的名字和资料,只有物业变卖的负责律师才知道这个情况。
我第一个问的问题就是,这里的老板不是杜文?
这个问题其实一早已经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卢光图应该已经猜到了,但是他没有拆穿我们,继续让我们在那里住。
局长不耐烦地说:不用说那么多无谓的细节,直接说重点就好了。
例如,他为什么要杀害杜文一家。
我冷笑着:他杀杜文一家,其实随便一个人都应该猜到。
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犯罪动机都是源于金钱,他也不例外。
他和杜文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但是同时,他也很嗜赌,而且赌得很大。
终于有一次,他欠了银行几百万,一时之间无力偿还,想向杜文借钱还债,杜文不答应他,他恼羞成怒,动了杀机……
咦……局长努力地思考着,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卢光图?
我神秘地说:没错,我说的就是卢光图。
当我查到卢光图欠了银行几百万,而且已经属于宣布破产的状态。他这种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有能力买下好客饭店,而且我还查到好客饭店的持有人仍然是杜文,根本就不是他,从我们踏入饭店的那一刻起,他一直都在欺骗我们。他曾经去找过律师,企图将杜文的资产转移到他的名下,但是没有杜文的亲笔签名,那些文件根本就不会生效。
他说谎,不仅仅是在资产变卖,还有阿英的遇害,他也说谎了。
阿英的死与他有什么关系?局长问我。
我看着神秘男子说:文法医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推断出阿英的死亡时间,证实她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之前,那么也就是说,在凌晨之前她就已经遇害。
但是卢光图对警方说,当晚阿英拿了当月的工资之后,就离开了饭店。
根据阿英上班的时间,她应该是拿了工资之后才下班回家,那个时候早已经过了凌晨,但是那个时候她早已经遇害,试问又怎么会好像卢光图说的那样呢,拿了工资才回家,接着就失踪,一直找不到人。
一个人说谎的概率越高,他就越可疑。
于是,我去找卢光图问个究竟,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也离奇遇害了……
头颅被摘去,像个日本武士那样跪在地上,血液沾满了衣服。
如此一来,案情便陷入了困境,刚刚找到一个可疑的人物,转眼就遇害了……
对对对!我记得当时的法医说过,在凶案现场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脚印,门又是从里面反锁的,从整体上来说,就是一宗密室杀人事件。
局长对这件案子的了解还是挺多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卢光图呢?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凶手的身份,所以惨遭杀人灭口?
我摇着头说:门从里面反锁,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可以进去,这的确是一宗密室杀人案。
那凶手是如何杀人的呢?还要活生生地将死者的头摘去,更加不可能吧?局长不敢相信。
凶案现场的确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进去,但是不代表凶案不会发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局长问我,难道说,死者的头颅是自己摘除的?
其实,卢光图的死,是凶手的一个特定安排,借此来逃避嫌疑,因为只要卢光图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他!
这一刹那,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我慢慢地用手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他的脸庞渐渐地呈现在寒光底下……
众人惊慌失措: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对啊,卢光图问我:我到底算是人还是鬼?
我轻蔑地笑着说:你的影子那么长,当然是活人了。
局长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啊……他的尸体明明在密室里被发现,为什么他还没有死?
因为我们在密室里见到一副穿着卢光图衣服的尸体,但是没有头,于是我们就很直接地认为,死者就是卢光图。
其实只凭一副无头尸体,是很难断定尸体是谁的。如果假设尸体不是卢光图的,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凶案现场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脚印,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脚印,当然不会惹人怀疑。
他将无头尸体安置在自己的家中,再将自己的衣服穿在尸体的身上,然后从将门反锁起来,最后从窗户爬下去,逃离现场。
其实也不是没有脚印,我们只是将受害者的脚印給忽略了。
那么,那个无头尸体是谁的?局长问我。
我一字一句地说:无头尸体是忠叔的。
你凭什么说是忠叔的?
就凭他的那双手。忠叔全家葬身在火灾之中,自己的脸部被严重烧毁,落得毁容的下场,双手的皮肤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
我检查过那个无头尸体的手,它的手的确有大部分的组织已经被严重烧坏,部分的细胞已经坏死。
卢光图没有遭遇过火灾,他的手不可能是这样的,全靠我的助手提醒了我。
她告诉我,一个人爬山,双手一定会留下痕迹,同一个道理,遭遇灾难的受害者,他的身上同样也会有相应的伤痕。
那副无头尸体的手,正好告诉了我,它的身份是谁。
既然无头尸体就是忠叔,卢光图还没有死,但是一直下落不明,再综合刚才所说的杀人动机,他完完全全符合我们要找的凶手条件。
对了,局长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实验室的冷气坏掉了,忠叔的头颅流出了血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胸有成竹地说:这也是我发现忠叔的死亡时间的关键之一。
那天的冷气坏掉,实验室的温度骤热升高,忠叔的眼睛流出了血泪,我们都以为忠叔在向我们哭诉,自己死得好惨。
可是人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流血泪呢?原因就是,有人将他的头颅藏在了冰箱里面冷藏着,当他的头被拿出来之后,温度产生了变化,闷热的温度将颅内的血冰溶解,化成血水从眼耳口鼻流淌出来,造成了流血泪的假象……
籍此隐藏死者的死亡时间。
但是他没有想到,冰溶解之后会流出血水,就像冰棒一样,如果你不尽快吃完它,溶解的冰水就会流下来。
我也是看到了溶解的冰块,才想到了这一点。
他先将忠叔的无头尸体放在自己的家里,转移警方的视线,好让我们都以为遇害的人是他,然后再前往酒店,将忠叔的头颅放在那里,还摆了一个献祭式的布局,好让我们都误以为,他先遇害,再轮到忠叔。其实刚刚好相反,无头尸体和头颅由始至终都是属于忠叔一个人的。
他杀害忠叔是为了什么呢?杀杜文一家为了金钱,这一点可以解释得通,但是忠叔呢?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金钱。
局长的疑惑,我明白。
其实卢光图杀害忠叔,应该是杀人灭口。
因为忠叔知道了一件极其灭绝人性的往事。
还记得杭州那场大火吗?我问局长。
他点点头:记得!那场大火害得忠叔家破人亡,而且惨遭毁容。对于忠叔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噩梦。
但是你也许不知道,那场大火的幕后黑手其实根本就是他!杀人凶手!我用手指着。
杜文当时想卖下那块地皮,但是老板不肯变卖,他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其实当时,卢光图与杜文一早已经认识的了,他主动出主意給杜文,找一个替死鬼在厨房纵火,将那间酒楼烧毁,这样,那个老板不卖也得卖了。
起初杜文内心还在犹豫,但是被他再度引诱之下,杜文最终妥协了……
他找到替死鬼鲁叔,让他在酒楼造成意外,酿成火灾,但是没想到,烧死了不计其数的生命……
杜文很内疚,于是放弃原先的计划,离开了杭州。鲁叔也因此被捕入狱。
后来卢光图因为亏空公款,被公司解雇,转折之间遇到杜文。
杜文眼看他走投无路,于是收留他,让他在后厨工作……
这一份就是杭州那间酒楼的雇员记录,我在那上面找到你的名字,原来你和何忠根本就是同事。
后来忠叔委托私家侦探查出你是幕后主使,他找你对质,你一气之下,将他杀害,并将其肢解……
最后,你还将他变为你的替死鬼!
那天忠叔对我说,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所指的就是报警抓你!
那鲁叔呢?他应该和鲁叔是同一阵线的,为什么他还要杀了他?还有,鲁叔应该在厨房遇害的,但是那晚你们都住在楼上,他杀人之后再进行肢解,应该有声音才对的,难道你们都没有听到?局长问我。
没错,鲁叔和他的确是自己人。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样嗜赌,鲁叔也欠了很多钱,他要挟他,如果不肯帮他还钱,他就去警局,将多年前杭州大火的真相公诸于世。
那一刻,凶手要杀人灭口的野心终于落实了。
就在那晚,他用勺子活活将鲁叔敲死,然后将他肢解……
哦对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呢?其实很简单,他一早已经在我们当晚的饭菜里面下了迷药,我们那晚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杜文小女孩的引导,我才发现了冰箱内的头颅,因为她当晚亲眼目睹了鲁叔被肢解的过程,结果吓得不轻……
虽然敏敏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用语言将罪恶的现场表达出来,纵使是这样,凶手仍然要杀害她,而且他还要从小女孩的口中找到大量的现金,可惜他一无所获,最后还失败了。迫于无奈之下,他只好拿了杜文的护照打算潜逃。
因为杜文一家的残肢被我们这边找到,死亡消息尚未公布,用他的护照潜逃是最好的方法。
他造成自己假死的现象,一来可以逃避嫌疑,二来不用还钱給银行,因为在警方的系统里,他已经身处已经死亡的名单,银行的债务,他并不需要偿还,这个布局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他只需要拿了杜文的护照和身份证,就可以在其他的城市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逍遥法外。
这一招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哈哈……卢光图抱着自己的手臂说:你这个移形换影的处理尸体方式,推断得很完美,不过很可惜,鲁叔遇害的那晚,我有不在场的证据,你没有办法证明我是杀人凶手!
不,你没有。我信心十足地说着。
局长颇为艰难地说“可是不对啊,根据他隔壁左右的口供,案发的那个晚上,他的确在家里看《包青天》声音还开得很大,邻居都听得很清楚,他有不在场的证明。
我摇着头说:其实很简单,他逃避嫌疑的布局,可以使用两次。
首先,他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然后将门反锁,好让隔壁的住户无法打开他的门,然后从爬窗户出去,溜回饭店杀人。
当晚他约了鲁叔在厨房密谈,然后将他杀害。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问他,《包青天》当晚的凶手到底是谁?
他冷静地笑着,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吧,因为你只是看了网上的评论,知道那一集抓了真凶,但是没有说明凶手是谁。那就证明你根本没有看过那一集。
你这个不在场的证明一早已经不攻自破!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杀阿英?她明明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残忍地将她杀害?
局长发话了: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将他抓回去,再让他慢慢地交待整件事情……
雨仍然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