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生命的泉源从心发出。
圣经—《圣经·箴言第四章23节》
在图书馆二楼发现了尸体,童丽莉被吓坏了,一直蹲在地上,抱头大叫,一时之间变得不知所措。
我呆呆地将尸体按平行位置放下,只见死者双目紧闭,嘴角冒血,双手放在胸前,形成交叉的手势,看上去就像一个罪人在向上天祈祷,可惜上天始终听不到他的祷告,夺去了他的生命。
他在胸前做的手势有点奇怪,到底象征什么呢?
捂着胸口,难道胸口有异常?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用手试图将死者交叉着的双手掰开,可是童丽莉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阻止我接触尸体。
你疯了!?这可是尸体!我们是不可以乱碰的。否则会影响调查结果的,凶案现场一分一毫都不可以随意移动。
我的头很剧烈地疼了起来,似乎是她刚才的话激起我的脑细胞,让我产生了反应。
难道我的记忆与死尸有关?
可是,她怎么会懂得那么多?我好奇地看着她。
她嘟着嘴说:别以为只有你才会看侦探小说,我也会看的。
你也喜欢看《福尔摩斯》我问她。
她恶狠狠地说:恶俗!我看的是蜘蛛的《十宗罪》。一共五部,我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已经全部看完了。
《十宗罪》里面提及过,凶案现场不可以轻易被破坏。我们还是选择报警吧?最起码,这样才不会成为疑凶。
为什么这样说?我问她。
她冷冷地回答:因为发现尸体的人,本身就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就是凶手,我们肯定会被警方怀疑的……
也许是小城市的缘故,一直都是和平年代,平时最多也就是偷偷东西,抢抢劫之类的,凶杀案发生的概率的确是少之又少。
当我们报警,告诉他们,在一间大学的后山禁地发现一副尸体的时候,他们只当我们在开玩笑,大概是童丽莉的声音太稚嫩了,听起来就像闹着玩一样。
直到我将她的手机抢过来对他们说:是真是假,你们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他们才慢慢地信以为真。
警车上的鸣笛越来越近,童丽莉喜出望外,可是警车的声音令我的脑袋痛得更加厉害。
我只能稍微用手按住脑门,暂时缓住苦痛。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警察同志在维持凶案现场的秩序。
学校的后山禁区安静了好几年,突然声称发现一副尸体,自然会引起一阵风起云涌。
前来凑热闹的除了是半夜睡不着的大学生之外,还有就是校长,他也已经就寝,但是被警方叫了起来,他穿着一身皱皱的睡衣,双眼惺忪地看着案发现场。
两名警员和身穿白色服装的男人走进了凶案现场,那个男人穿的衣服和医生差不多,但是款式不一样。
白色服装的男人蹲下去,开始研究着尸体。
我好奇地问童丽莉: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他既不是警察,却可以自由出入凶案现场,甚至可以近距离接触尸体?
她小声地回答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看过《十宗罪》里面提及的人物和穿白色衣服的人很相似,他应该就是负责检验尸体的法医。
法医?我呆呆地重复着。
没错,她接着说:不过法医还分高级法医与普通法医。
站在我们眼前的法医是高级的还是普通的?我问她。
她盯着说:高级法医一般都有自己的工具箱,但是这个没有,很明显他就是普通类型的法医,不过……验尸本领应该没有问题。
验尸?我突然很喜欢这个词汇。
两名警员之中的其中一名向我们走过来,郑重地向我们介绍他自己。
你们好,我是凶杀调查组的莫作东,这次的案件我是最主要的负责人。根据民警的说法,是你们报案说发现尸体的?
童丽莉干咳嗽着:尸体……是他发现的。她推了我一下。
我呆呆地说:没错……尸体是我发现的。
为什么他拿着一支笔和一本薄,好像要记录什么东西一样。我小声地问她,她很小声地说:这个叫录口供!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对案件有重大的帮助。
对了,请问你们认识死者吗?他问我们。
我抢先摇摇头,因为我真的不认识他。
但是童丽莉却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哎呀,刚才太害怕了,还没有看死者的脸容呢!她说完之后,蹲下去,往尸体的方向走过去,看了一眼尸体,大吓一跳,大声地说:天哪!这不是黄港汇吗?
校长在警戒线外面重重地叹息着:哎!始终躲不了!该发生的始终都会发生。
被童丽莉称之为法医的男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欧阳医生,尸体的检验有结果了没有?莫作东问他。
他推了推颚骨,简单地说:经过我的初步推断,死者应该是死于胸口遭受重击之下,胸骨被折断,插穿肺部,大量出血而亡。
我检查过他的伤口,胸口的位置红了一大块,很明显是被硬物连环袭击数下而造成的。
至于凶器是什么物体,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在尸体上面找不到其他的伤痕,相信是胸骨遭受袭击而死的。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反问他。
根据这位先生的口供,他指着我说:当时你发现死者的尸体的时候,他的身体是趴在窗台上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那就对了。他满怀信心地说,一般来说,胸口遭受硬物袭击致死的人,他的身体应该是往后倾斜,而且是双手摊开,两脚垂直地放才对,但是从你发现尸体趴在窗台上的这个细节来看,就很不寻常了。
第一,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形成一个祈祷的手势。
第二,他的伏尸形态是往前倾斜,而不是往后。
如果他真的是胸口遭受硬物袭击而死,伏尸的形态不应该是这样。
要么,他的死因有古怪,要么就是杀害他的人,故意将他的尸体摆成那样,企图故弄玄虚,转移我们的调查视线。
究竟死者怎么会无端端出现在一个已经被封闭的图书馆里面呢?是凶手主动约他在这里见面?还是被杀后才移尸到这里。
我突然像着了魔一样,勇往直前,越过警戒线,用手抬起尸体的双脚,用手沾了一点鞋底的泥沙,冷冷地说: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四周围都是湿哒哒的,外面空地上的泥土也会湿润起来。
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这里,他的双脚一定会沾满泥土,全身都会湿透。
尸体虽然现在已经冰凉了,可是他身体上的湿度仍然可以感受得到。
而且他的鞋子沾满了泥土,很明显他是从外面进来这里的。
也许是约了凶手,也许是当时下着大雨,他正巧要进来躲雨。
莫作东严厉地呵斥我:普通市民是不可以进入凶案现场,更加不可以触摸尸体的!立刻给我滚出去!
童丽莉闯进来,将我拉了出去。
她小声地对我说:你的推理是很精彩,可是今晚你也看到了,那把锁是新的,平常人根本打不开。那他是如何进去的?凶手在里面杀了人,那他又是如何逃走的?做不到吧?
我一刹那回神了,不停地念叨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该不会见鬼了吧?
我也想不明白,刚才的表现好像不是我的作风。
乱闯警戒线,触摸尸体……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学校后山发现尸体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校园。
我和童丽莉更是成为了学校里最受争议的人物,当然只是短期。
也因为如此,杂货店的生意好了几倍,很多人都前来买零食,买饮料。
可是他们都会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坐下来,问我有关于发现尸体上的细节。
其实那晚的事情,我都记得不太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地描述一遍。
他们都听得异常兴奋,一小部分倒是很害怕。
而且我还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死者的一些消息。
黄港汇是今年的毕业生,眼看毕业典礼在即,他却离奇遇害。
根据他的室友所说,黄港汇虽然很聪明,也很有才华,可是他目中无人,为人极度嚣张,仗着有一点点小聪明,到处耀武扬威,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一样。
也因为如此,整个大学城的人,都不太喜欢他。
或许是强者才会孤独的缘故,黄港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存在的问题,继续骄傲地在学校生活。
现在好了,无端端离奇死亡,很多人都不觉得伤心,反而觉得他罪有应得。
看到他们一副冷漠的反应,我实在不想再聊下去了。
我无力地说:既然你们都觉得死者是罪有应得的,那我就不陪你们聊了。我刚想离开,其中一个人喊住了我。
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的吗?
我没有回过头地摇摇头。
听说那个被封闭的空间,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里面诞生着,只要谁进入了,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就像一个诅咒一样!
黄港汇就是误闯了进去,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诅咒?我嘴里一直在念叨不停,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慕容先生很紧张地问童丽莉,听校长说,你在后山的图书馆发现了尸体?
她不以为然地说:报纸都登了,你现在才知道?
天哪!那里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慕容先生少有地发怒了。
为什么不可以进去?那里只不过是一个荒山野岭的图书馆罢了。
你真的是不怕死啊!你知不知道那里……
慕容先生欲言又止,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很生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童丽莉做了一个鬼脸,继续专心看她的电视。
说实话,慕容先生很少会发怒的,看来这次的凶杀案,并非普通案件。
我往她的位置靠过去,问她:那些警察怎么说?
她停止吃零食,打量着我问:你又不是警察,更加不是法医。问这些干嘛?
我慌张地说:我最近在看《福尔摩斯》……总觉得里面的破案方法可以运用到真实的案件上面去。
她皱着眉头说:可是,破案是民警的责任,我们只是普通的小市民,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管的。
她真的太固执了,我决定诱惑她。
协助民警破案是有悬红的,对不对?
她点点头。
如果有悬红,你就有钱修理那台笔记本电脑,而且不用向慕容先生要钱,对不对?
她一下子开窍了,不禁赞美我:你说得对,这件凶案的确是疑点多多。
其实民警那边已经抓到嫌疑人了,但是还没有确定他是凶手。
那么快?不可能吧?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小声地说:根据死者室友的口供,死者在临失踪之前,曾经和寝室的人有过口头之争,还差点动起手。后来经寝室的其他人帮忙调停,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后来死者觉得很生气,于是出去外面散步,然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其他同学以为他旷课出去上网了,谁料尸体会在图书馆被我们发现。
被民警当作犯罪嫌疑人的是日中,他和死者一样很聪明,常常因为各自的实力比较而吵起来。
他现在已经被抓回警局审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站起来,嘴里呆呆地念叨着:不!这个案件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她也很赞成我的说法,对啊,万一让民警抓到凶手,我们的赏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不仅仅是这个案件的问题,关键是慕容先生刚才的表现,似乎对后山的诡异事件知道一点点的内情。
现在仔细想想,那天我们在拍照的时候,窗台上的人影不是被拍下来了吗?如果没有猜错,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就是死者伏尸在那里的时候被拍下来的。
可是,根据法医官的初步判断,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刚刚好二十四小时,他只是死了一天,但是我们拍照的日期是在他死亡之前拍到的,那么那个人影又如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