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越不喜欢社交,他就越有可能是个非凡之人。因为一个思想丰富的人根本就不稀罕一些势力小人,他的自身就是他的王国,而他则是这个国家的君主。
看完陈晓遗留下来的日记之后,只安然地睡了一个晚上,之后全程失眠。
就算我在酒吧通宵工作,到了清晨回到家里的时候,虽然很累,但是只要一躺下来,就无法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陈晓的尸体被倒挂在天花板的恐怖情景。
那本沾满血腥的日记,血迹斑斑的文字令我不得安生,无处可逃。
我越不想去碰这件案子,越是逼自己不去想,上天就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用天簌之音告诉我,这是注定的,你逃也逃不了,这件案子命中注定让你去解决,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没错,逃避是没有用,可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你让我从何处查起呢?
失眠不仅仅害得我身心疲劳,还让我没有精神工作。
失眠的那些晚上,我老是倒错酒给客人;隔三差五就会打破杯子;客人叫我半天都没有反应,因为我没有听到,注意力不够集中。
我试过最高一次记录,一个晚上,倒错十五次酒,因为被老板狠狠地批评了好几回。
最后,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我只能等着被解雇了。
我那么惨的情况,丽莉不仅仅没有安慰我,反而还在调侃我:不怕,就算你事失业了。也可以开一间私家侦探,反正你破案那么厉害,观察力又灵敏,一定很好生意的。
我真想大巴大巴地扯她。
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都会找kitty。
虽然她是心理医生,可是她和我的关系早就亦师亦友了。
她知道我的记忆一直处于丢失的状态中,又为了这件谋杀案,弄得整晚失眠,无法专心工作。
于是她选择催眠了我,让我安安稳稳地躺在那张治疗失眠的真皮的睡椅上,安心睡上一觉。
这一天是中午时分,阳光很灿烂,室内的空气很好。
我和老板吵了一场架,今晚不打算回酒吧了。
于是跑来找kitty。
我依旧躺在那张睡椅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她风情万种,很温柔地问我:喂,今天为什么那么顽皮,我都催眠了好几次,你居然一点都不困?你该不会对我的催眠术免疫了吧?
我看着天花板说:不关你的事,你刚刚在催眠我的时候,我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你才没有催眠我。你的催眠术那么厉害,谁可以阻挡得了?
是吗?她双手叉在胸前,低下头问我:那,你在想什么事情呢?连催眠都抗拒?
没事,我在想那件案子而已。有些地方我始终都想不通。
哪些地方想不通,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呢!她趴在睡椅的边上,瞬间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听到她这样说,我赶紧坐直了。
靠近她的脸庞,神秘地说: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她的眼珠往上转,可爱至极。
我试着提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如果一个性罪犯,他性侵一个女人,但是他不用自己的生殖器官,反而用一些情趣用品。
这一种行为属于正常吗?
不正常。普通人不会这样做的。她脸不红,耳朵不烫地回答我。
那,做出这种行为的犯人,多半是基于哪些原因这样做呢?我问她。
她干咳了一下,用严肃的声音回答我:用情趣用品代替性侵的罪犯,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他是同性恋,他很渴望征服这个女性,在性的那一方面征服她,可是又不想碰她,但是又渴望听见她的哀叫声和浪叫声,这对于凶手而言无疑是一个获得兴奋和满足感的方式,他们会食之髓味,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这种兴奋的满足感。
那第二种呢?当我问第二种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怖多了。
第二种就是……这个性罪犯是性无能的,他在生理上无法侵犯想侵犯的女性,但是他很渴望这种征服上的满足感,于是他们往往会采取一些情趣用品,籍此来发泄自己内心深处变态的一面,但其实这种情况的性罪犯的潜藏危险性是很大的。
因为他们的作案概率大概是一周两次,除非早点抓到他们,否则会有更多的女性受伤害。
我感悟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对啊,凶手的作案方式与她说得不一样。
我尝试着问她:如果凶手杀了四个女人,但是只性侵了一个,只征服一个,有没有这种可能?
她很肯定地回答我:绝对不可能!这样的罪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内心那种渴望获得兴奋感的欲望。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万一这种情况有发生呢……?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她听了之后,得意洋洋,胸有成竹地回答我:那就证明,那个凶手根本不是性罪犯,他性侵受害者,或许只是想误导你的调查。
误导我的调查?这个倒是说得煞有介事。
可是,他的目的在哪里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用眼神让我放松一点:其实,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是主修犯罪心理学的。教授曾经告诉我们,一件凶案如果拖得太久,无法侦破,那就很有可能不是凶手聪明,可以避开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而是我们调查案件的人,一开始查错方向,所以距离凶手越来越远,一直往错误的方向飘过去,永远接触不到真相。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难道我们的调查方向真的错了?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始终都觉得疑点重重。
那就是关于阿杜的车祸死亡之谜。
根据鉴证科的报告,她的车被人动了手脚,企图让她车祸,故意害死她。
从表面上来看,凶手似乎是杀人灭口。
可是,凶手为什么会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会找到证据,案件的关键在阿杜身上,然后担心阿杜会供他出来,他再在车上动手脚,害死阿杜,进行杀人灭口。
这件事的唯一解释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在凶手的原定计划里,早就打算杀害阿杜。
要么,他当天曾经出现在出租屋的范围,目睹了整件事,然后后知后觉地在她的车上动手脚。
难道凶手当时真的在现场目睹了一切?而且鉴证科的报告也证实了,车门并没有遭破坏的痕迹,凶手是自然进入车里面的。
阿杜难道不锁车门?不可能吧?
她小声地说:想知道那天到底遗漏了哪些线索?很简单,让我用催眠的方式进入你的潜意识,自然可以令你恢复那天的记忆。
真的可以吗?你不是说,催眠也进不了我的潜意识,只能令我安然入睡。
她纠正我:脑部失去的记忆和经历过的记忆,会分类存放在潜意识里面,大脑是很神奇的。
哦,是吗?那开始吧。我手里拿着一个闹钟,准备进入被催眠的状态。
她瞥我一眼说:喂,你可不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我催眠不了你的。
我烦躁地说:行了!你又不是要害我!
那我们开始吧……
你现在试着全身放松,幻想一下自己身处一片蔚蓝的海洋之中,你的身体是没有重量的,犹如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一阵风吹过你就会被吹上天。
你现在是不是很困?如果是,那就慢慢闭上眼睛,不要思考问题,只需要闭上眼睛,进入美好的梦乡。
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全身没有重量了?
那好,我们现在一起回到过去。时间呢,是八月六号,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太阳躲在云的后面,半天没有出来。整条街道上都是阴沉沉的,街上还有人在卖臭豆腐,你闻到那股气味了吗?
现在,我们一起进入那间出租屋里面。
你告诉我,你看到了谁?
阿杜……
她在干嘛?
她在接客,其实那个客人是女孩,是我派过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查到整个案件都是因为她而起,我想找她问清楚,到底凶手是谁,她肯定知道的。
她……说了吗?
没有,她伺机逃走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追了出去,她开着自己的车逃走了。
你有没有追上去?
有,我当时在街上截了一辆计程车,打算追她。
好,你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周围还有哪些人?
我的脑海里好像重播影片一样,回到那天的大街上。当时我截住了计程车,从车窗后面倒映出一个人影,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人的脸庞。这副模样,我很熟悉,在哪里见过的呢?
还没等我来得及思考,脑袋突然像爆开了一样,涨得很厉害,我很痛苦……
脸上皱着眉头,汗水从额头滴下来,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
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好,你不用再回忆了。我现在数三下,你就要回到现实的世界!
一……二……三……醒过来!
我猛然地睁开眼睛,背部全湿透,额头的汗水也滴了下来,急促地喘息着。
怎么样?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我。
我深深地呼吸着:没事,只是刚刚的心脏跳得很厉害。
她解释着:心跳越急促,说明你看到的事情越真实。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我站起来,回忆着刚刚梦境里,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我真的认识她,还知道她的名字。
可是不可能是她啊!根本不可能!一定是某些地方弄错了。
kitty还在缠着我问,被我巧妙地躲过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没有回酒吧,因为我和老板吵了一架,暂时处于冷战的状态,他不和我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回去上班的。
不过,我现在的脑海里全是案件的问题,想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于是我只好去酒吧玩,放松一下自己,避免自己想问题,想得脑袋都痛!
随着音乐节拍的骚动,我一屁股坐下去,要了一杯开水,然后呆坐在那里。
突然,我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而且还很浓,有点刺鼻子。
我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短头发的女孩坐在我对面,笑得很甜,推了一杯酒在我面前,用眼神示意我喝了它。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喝了之后,她终于说话了。
刚刚那杯酒是我请你喝的!她甜甜地说着。
谢谢。我心不杂蔫。
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呢?她在我前面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发丝。
我直接地对她说:不好意思,没有兴趣。请你坐过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要后悔哦!
绝对不会后悔!
她很潇洒地离开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好,只是她身上的香水太浓,而且皮肤黑黝黑黝的,穿的衣服也是古里古怪的。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最为关键的是,她身上的香水令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如果她今晚陪我坐在一块,我都别指望思考问题了。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很生气地回过头骂:干嘛啊你!是不是神经病!
原来是丽莉,没想到她也会来这种场合,说好的乖女孩呢?
你不要在这里玩!慕容先生会很生气的。我撑着额头,烦躁地说着。
她自以为是地说:切,我都毕业了。难道还像一个乖宝宝一样躲在家里玩?要出来见识一下嘛!
懒得跟你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我拉着她的胳膊。
她甩开我,调皮地问我:刚刚那个小姐姐挺漂亮的,身材又好,就是皮肤黑黝了一点,你干嘛不理她。
我白她一眼:小女孩懂什么?!大人的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她撅着嘴说:我是不懂!可是傻的人都看得出,刚刚那个小姐姐喜欢你,对你有意思啊!
嗯?何以见得?我问她。
她对着我做了一次拨弄耳边发丝的动作:这个动作呢,我以后都不会对你做,今晚只是例外。
为什么?这又说明什么?我问她。
她哭笑不得: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这个动作是女性向心仪的男性表示爱慕的一个暧昧动作,这样代表她很在乎你对她的看法和她希望在你心里是最美好的。
切!神经病!我轻蔑地站起来,正准备离开,突然脑回路一闪。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问她。
她摊开手说:这是kitty姐姐教我的。
我举起自己的左手,缓缓地陷入沉思……
对了,在闭路电视里,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在我潜意识里看到的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感觉从来就没有欺骗我。
原来是这样!凶手果然用了一个很聪明的方法,带着我走了不少弯路。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