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生活,而且还要理解生活。
——罗曼,罗兰。
于正的伤势恢复之后,立刻回归剧组,拍摄影视的速度势如破竹,一切都很顺利。
这一天,所有的演员都配合得很好,导演很高兴也很开心,于是请台前幕后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吃饭。
真的全部人都出席,除了一个人,于正。
他只是淡淡地交待了一句:不去了。
原本我是打算去的,可是发现自己漏了一些东西在片场,于是折回去拿。
谁料,看到于正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在亲热,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模样。于正拍了她的后背,示意她赶紧走。
她慌慌张张逃离片场的时候,所穿的那双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
于正有点生气,大概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吧。
我故意地自言自语:哎,怪不得,以前的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无论在以前的时代还是现今的社会上,都非常的适合用。
你想说什么?麻烦说清楚一点好吗?他的情绪开始暴躁了。
勾搭有夫之妇,制造意外伤害自己,骗取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这些算不算很肮脏的行为?我问他。
他扭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先等等……我漏了一点东西所以才回来找的。啊!原来在这里!
这一份就是你向保险公司签订的合同,而这一份就是鉴证科的化验报告。我递给他看。
他无言地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信息。
不明白是吧,我说给你听。
你签了保险公司的合同之后的第二天,就发生了意外受了伤。原因是道具被神秘人调换了,假的玻璃瓶变成真的,还将你的头打得头破血流,你进了医院,缝了八针,花费五万。但是你受了伤,保险公司依照合同上的赔偿细则,要赔偿你一百万的金额。
其实本来,买完保险之后,那份保险合同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效的,但是保险销售员向你提议了一份较为特别的计划书,你觉得很符合心意,于是你迅速地签了合同。
也是这份计划书,才令你的赔偿金如此迅速地落到你手上。
表面上,你好像受了伤,身体上收到了创伤,但是实际上,你却是赚了一笔。
时隔不久,再次拍戏的时候,道具又被人调包,这次可厉害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活生生地刺进了你的身体里,但是你很幸运,福大命大,医生只是说你失血过多,只差那么一丢丢,就会刺破心脏,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表面上,你似乎很幸运,表面上有人想害你。
但是你受伤之后,再次收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
这些金额累计起来,足以让你还清财务公司的债务。
但是,鉴证科的同事化验过刺伤你的水果刀,发现被人做了手脚,无论多么用力捅你,你都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失血过多而已。
最初的时候,我还以为,真的有人嫉妒你的际遇,想加害于你。
但是我发现种种线索,都在告诉我一件铁一般的事实:你在骗保险。
如果片场根本没有人想害你呢?那些恶作剧是谁主导的呢?
我们一直在思考哪个工作人员最憎恨你,但是如果反过来想,根本没有人想害你呢?这件事会不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你故意弄伤自己,借机会向保险公司索赔,借此偿还债务,不惜制造出一系列的烟雾,好让全世界都以为有人想害你,其实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策划,制造一系列事端的人就是你!
剪烂工作间的服饰,暗中调换拍戏用到的道具,在厕所写上大大的血字,还制作毛骨悚然的歌声……
这些都是你做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破坏者不是专业的惯犯,他做事应该没有那么谨慎,或者会在水果刀上面找到指纹呢?
但是很遗憾,在上面只找到两组指纹,一组是你的,另外一组是我的。
如果破坏者名正言顺地接触到水果刀,而我们又不会怀疑他呢?
那个人想来想去,就是你!你就是片场的神秘破坏者。
他用力地鼓掌:童先生,你的想象力真的非常丰富,可以考虑去做编剧了,做临时演员太可惜了。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拿出鉴证科的报告:他们在服饰间找到一张被擦过的纸巾,上面残留着一些巧克力的成份,这个巧克力的牌子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
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那么多人喜欢吃巧克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巧克力是我吃的。
他倒是说得很有道理,目前一切都是推理,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在搞鬼。
所以莫警官才没有办法抓他回去审讯。
不好意思,失陪一会!他从我身边走过去。
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下,下次真的想装侦探抓人,最好找到真实的证据再说。还有,有些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不然传出去的话,谁会相信一个国家级别的演员会弄伤自己骗取保险金额,人家只会当你胡说八道,不要傻了。
他这一番话,让我很气愤,我非常的不甘心。
可是,确实又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他做的。
我坐在酒吧的前台,一个人在喝闷酒。
莫警官穿着便装,满脸的胡渣,问我:于正承认自己骗取保险了吗?
我摇摇头:他根本一早知道我们没有证据指证他,所以没有将我们放在眼内。对了,周立文的案件处理得怎么样?
他叹息着:哎,我去盘问过周立文的父亲,他的确不紧张,但是也不像杀人凶手。
他本来就不是。凶手是一个小孩!我提醒他。
为什么你一定要一口咬定,凶手是一个小孩呢!他也毫不客气地和我吵了起来。
我坚定地说:案发那天,我听到他和一个神秘小孩在争吵,那个时间段与他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我很肯定,那个神秘小孩是最后一个见周立文的人,还说不是他?
算了!我不想和你争吵!他随手一甩,扭过头去,不看我。活像一个正在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我们两个大男人背对着对方,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
我离开酒吧,带着七分醉意流浪在大街上。
夜深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我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出于我的第六感,我很肯定,这个人是认识我的。
走了几条街之后,身后的人仍然在跟着我。
我突然快速地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后面的人也跟着拐了进来。
但是被我掐住了脖子,原来是一个女孩,她的留着整齐的刘海,头发很油,估计是几天没有洗头了。
脸上满是疲倦,双眼早已将没有生命。
现在被我掐住了,她更是苍白无力。
我很凶地问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她充满疲倦的脸容忍不住笑了。
许医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想靠近我,但是被我挡住了。
你不要胡说!我姓童,不姓许。你认错人了。
她颇为失望地说:是我啊!我是斯佳丽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
我严肃地说:我说过了,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要玩了……
我懒得理她,随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她……
大概是于正的资金又恢复正常了,他与导演商量过,拍一个镜头,说他出外国旅游了,然后放他几天假。
这几天,都是第二男主角的戏份。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怀疑于正骗保险金的事,他怀恨在心,串通导演,故意让我难堪。
这几天,光是演尸体,我都演了好几回。
每一次都是日晒雨淋的,脸上脏兮兮的。
有武打戏的时候,导演又故意安排我做替身,明明有武师,都故意要找我。
导演摆明是针对我,不过无所谓,因为我现在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周立文的案件。
于正的案件其实已经侦破了,只是暂时找不到证据而已。
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片场的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在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当我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话。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你别傻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有老婆的!
可是你不也一样在外面沾花惹草吗?你早已经背叛你太太了!
我背叛她,不代表会接受你!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为什么一定要抛弃我!
我都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世俗之间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
我不管……
一男一女的声音,男的声音我认得,应该是于正的,他不是放假的吗?为什么会回来片场?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吵架呢?
我正想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突然飘过一个黑影,正往服装间移动。
出于好奇心,我决定跟着这个黑影,一直跟着他,直接来到更衣室,看到他在鬼鬼祟祟地研究着手上的监控播放机。
我偷偷地踮起脚,看着画面里的内容,原来是春光乍泄,这家伙在服装间安装了摄像头,偷拍女演员和女工作人员换衣服的片段。
他很快察觉到我的存在,匆匆忙忙地逃脱,但是被我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我捡起录影机,再次观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的摄像头偷拍的范围是整个服装间的。那么也就是说,于正破坏服装的事,可能恰巧被他拍下来了……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在服装被破坏的那天,于正吃着巧克力破坏服装的时候,恰巧被摄像头拍到了,很清晰地看到于正那张狰狞而恐怖的脸。
原来真的是他!这回有证据告发他了!
我将那个偷拍狂抓了起来,将他捆绑住,然后一个人去茶水间找于正。找他当面对质,好让他不要太嚣张。
我回到茶水室的时候,,却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我定眼一看,原来是永康,他晕倒在地上了。
我将他弄醒,他醒了以后,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一样,不断地胡言乱语,我大声地呼喝他,他才安静了下来。
当我询问他,为什么会晕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惘然地说不知道,仿佛魂魄被勾去了一样,眼神飘忽不定。
地上的血痕拖出了一条轨迹,我循着血迹继续走过去,慢慢地发现……
于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刀伤,鲜血染满了白色的衬衫,刀子还插在胸口上,他的眼睛没有闭上,似乎是死不瞑目……
奇怪,才隔了十五分钟都不到,他怎么就死了呢?是谁杀死他的呢?
难道是那个神秘女人?她离开了?
永康站在身后,看着于正的尸体,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啊!有人死了!……
雨越下越大,谜团越来越莫名其妙……
公安局的人员很快赶到现场,但是外面还在下雨,他们身上全都披着雨衣,被雨淋湿的工作人员,有一部分是情绪低落的。
永康因为被发现躺在距离尸体的位置太接近,所以被当成了疑凶,事实上,那条血痕就是在他的位置拖过去的,其实也不算拖,应该是于正被捅了很多刀,身上大量地流血,但是他没有立刻死亡,也没有到处求救,反而是拖着奄奄一息的尸体,走了几步路,然后倒在地上,渐渐进入休克状态,继而死亡……
我相信永康没有杀人,他与于正本来就是无仇无怨的,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况且于正还是他最为崇拜的演员。
不过光是靠感觉是徒然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讲证据。
看来这次为了救永康,证明他是清白的,就必须得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