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的最大悲哀。——但丁
今天是情人节……慢着,我要纠正一下,其实我并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这是丽莉亲自对我说的。
说起来也是非常的莫名其妙,一大早拖我起床,以为又要我去寻找线索破案,原来不是。
她只是希望我在花店买一大束紫玫瑰花,然后送给她。
当时我很不明白,第一,我和她既不是情人,没有送花的理由。第二,无端端干嘛要送花给她呢?
她也很厉害,似乎一早已经猜到我会反驳和抗拒她。
今天可是白色情人节,你肯定要送花给女孩啊!她得意洋洋地说着。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疑惑着。
她握着我的手摆来摆去,高呼着:所以呢,你今天一定要送我一束花,我呢,喜欢紫玫瑰,就是这种!她兴奋地指着。
我打了一下她的手,有点严肃地说:就算是白色情人节,真的要送花,也不应该送给你啊!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所谓出师要有名啊,我送花给你,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吧,更何况是紫玫瑰这么浪漫的鲜花。
她嘴甜舌滑地说: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你就送我一束吧!你知道吗?情人节没有花收和没有送花是一件很尴尬很丢脸很寂寞的事情。你要是送我一束紫玫瑰,我不用尴尬和丢脸,你又不会寂寞,我们都有好处,这还不是双赢!?
你赢而已,我可没有好处。我扭头就走。
她强拉着我,不肯走,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一样。
最后在她眼泪的攻势下,我不得不掏出这个月仅剩余的一点点收入,给她买了一束紫玫瑰。
她倒是开心了,只是可怜我。
也许是我买了紫玫瑰给她,她很开心,抱着我的手臂,心花怒放地陪着我,逛了大半个城市。
最后走进了一间新开的模型店。
这家店的模型都是最新款的,不仅做工精美,而且价格优惠。不过有一小部分则是卖得非常贵。
很多模型的狂热爱好者,慕名而来,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展出的模型。
就连花痴的丽莉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肯离去。就算我硬拉着她离开,也拉不动她。
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抓小偷啊!这里有小偷!
放开我!我不是小偷!那玩意不是我偷的!
定眼一看,原来是永康,他被模型店的老板牵拉着,面红耳赤的。
永康原本应该在牢里蹲着的,但是鉴证科在尸体的伤口上找到两组不同的血液,经过化验对比,其中一组是属于死者本身的,另外一组则是第二个人,也就是凶手的。
但是血液的样本送去资料库,没有吻合的匹配,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没有犯罪的记录。
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提出验永康的血液,如果他是凶手,血液样本一定会与伤口上的血液相同。
果然不出我所料,两组血液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完全不吻合。
就是因为这样,永康被无罪释放,不用再受牢狱之苦。
凶手留下的那一滴血,既为自己留下了罪证,也为永康挽回了清白。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会被模型店的老板抓住了呢?
这是我的朋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问老板。
老板气急败坏地说:我最近进了一批最新款的模型,可是陆陆续续地发现一些模型莫名其妙地丢失,一直找不到原因。于是我怀疑店里有小偷,故意支开所有人,特意引那个小偷出来偷东西。
然后我就看到他,笑得很猥琐,偷偷摸摸地将我的模型放在背包里,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抓住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大喊冤枉!你说,我应不应该报警抓他!原本我以为偷东西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因为一时的贪玩才会偷东西,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男人也会偷一下模型,真是心理变态!
永康大喊: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进这里。
不知道是吧?那好,我抓你去公安局,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他正欲要报警,但是被我阻止了。
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安装闭路电视?我问他。
他摇摇头:我这个店是新开的,成本和利润还没有恢复一个正常的水平,哪来的钱弄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我自信地说:既然没有闭路电视,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他偷东西,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作证。如果单凭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随意抓一个年轻人进牢里,断送了他的前途,万一他想不开,这个责任,我怕你是当担不起啊!
你……老板知道自己理亏,一时说不出话来。于是只好下逐客令:你们立刻给我滚!以后不允许你们两个混蛋踏进我的店里半步。否则我就报警,抓你们两个混蛋!
请我也不来!我们三个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模型店。
一路上,永康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我正想开口引导他,希望他不要不开心。
可是他举起左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快速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明白他的感受,刚刚从牢里出来不久,随便在模型店逛,也会被老板误当作小偷。
换了是谁,都会心灰意冷,心生不忿。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我也要去看看医院那宗谋杀案,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进展。
模型店的老板在清算的时候,发现始终都是少了一台模型,一脸的不敢相信。
当我第一步赶到医院的时候,各种的小道消息已经传进我的耳朵里面了。
听说……周立文的妈妈好像疯了……
儿子惨死,作为丈夫的不闻不问,不疯才怪……
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毁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说啊,做人还是要安守本份,自己都不懂事,如何让别人体谅你呢……
就是就是……
看来周立文的命案一直没有明显的进展,凶手似乎一直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渐渐的,医院很多人都将周立文的遇害,归纳为后楼梯的灵异事件的传闻,认为是撞邪了……
这个就是愚昧无知的悲哀,当所有的事情无法解释的时候,他们都会将这些事情归纳为没有科学根据的鬼神之说。
见鬼就见鬼,我倒要看看,鬼到底有多恐怖。
我来到后楼梯,闭着眼睛,幻想着自己就是凶手,然后假设周立文当时站在前面的位置,我做了一个推他的动作,然后慢慢地来到下一阶楼梯,假装趴在尸体上咬着死者,神情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你在干嘛?突然从身后传出了一把声音。
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医院的助理护士。
她叫小依,顾名思义,长得小小依人,乖巧得像一只白花鸟一样。
只见她穿着肉黑色的丝袜,三十二寸的高跟鞋,宽大的白衬衫,由于胸前的布料比较窄的缘故,将她的胸部完美地衬托出来了。
我没有再看她,毕竟她今天的衣着打扮实在有点过火了。尽管她是医生的秘书。
不过人红是非多,小依虽然是大医生的助手,但是却一直遭到小道消息的流言蜚语。
例如,她在私底下被很多医院的高层“潜规则”过……
又或者,她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才获得在医院工作的允许……
最为夸张,最为过份的就是,只要任何人給她五十块,她都可以和他们上床。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些所谓的流言,我当然不会相信。毕竟我不是依靠耳朵去认识一个人的。对于攻击她的流言蜚语,我深感遗憾,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都控制不了。
纵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医院做临时工的时候,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惹病人生气,被病人骂得狗血淋头。
结果一整天都无精打采,自己一个人躲在后楼梯发呆,后来是她主动过来安慰我,
谁对我好,我一直记得很清楚,纵使是她的形象收到恶意中伤,我仍然不介意她。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她问我。
没有,我只是在冥想而已。我摸着自己的额头。
她忍不住笑了。
你不是离开医院,去拍影视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回来了?她问我。
大概是……想你了……
天哪!我今天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种该死的甜言蜜语。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还笑得心花怒放,真是不得了。
那一刻,我们就好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彼此向着对方嘘寒问暖,心照不宣。
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吧。我提议着。
她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我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今天穿得那么漂亮,刚才还周围地询问医院的同事,今晚有没有时间吃饭。虽然他们都惊慌失措地回绝了你,但是我看得出,今天应该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日子,一定要吃饭,那么肯定非庆祝生日莫属了。
我还在你的口袋里发现了蛋糕店经理的名片,卡片是新的,很明显是最近才拿到,而且是特意去拿的,因为你很小心地保护卡片,就算弯下腰的时候,都不敢大动作,一切都小心翼翼地进行着。
从这点,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很渴望找个人陪你,而且今天又是情人节,你根本不想一个人过,不然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你很厉害!她开心地抱着我肩膀,得意忘形地尖叫起来。
其实,我没有那么厉害,我又不是福尔摩斯。
只是那天,她告诉过我,她生日的时间,而我又恰巧记性好,恰巧记得住。
她的生日是我记住的,不是推理推出来的。但是她又信以为真,真的很傻气。
我们订了两个二人桌一起吃饭,她旁边放着一束庞大的紫玫瑰。
紫玫瑰是我送给她的,尽管我在白天的时候,已经送过一次給丽莉,虽然是强制性的,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我也是猜测她喜欢紫玫瑰的,毕竟女性喜欢的东西都很单一化的。
我还记得,离开医院的时候,刚好碰到永康,原来他是来找小依的,不过小依似乎不想见他,故意要避开他,还假装和我很亲热似的。
你今天在医院的行为,对永康有点残酷了。我直接地对她说。
哪有,我只是开心而已。
有什么好开心的?我问她。
切,生日有人陪我,肯定开心啊。
除了我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人陪你过生日了吗?我问她。
确实是没有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医院的管理层那些呢?其实这是我心里在问的,瞬间又收了回去,压在心底里。尽管我想试探她,但是又怕她敏感,怕她会生气,怕她会不开心。所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永康是不是喜欢你?我八卦地问她。
不知道。她的眼神在躲避我。
我记得之前有一段时间,你和他玩得特别要好,为什么后来突然互不理睬了?
没有这样的事!她的情绪明显有点失控了,我就没有再继续发问。
一轮明月底下,我和她在浪漫寂静的大街上散着步,不得不说,气氛确实很好。
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脸容比平时更为羞涩,眼睛水灵灵地转动着,有些语言卡在喉咙里,想吐未吐。
我想找些话题来聊,于是紧张地说:今晚的月亮挺圆的。
哪有圆!她的声音很小,有点勾引人的欲望。
我们还要散步散多久?
谁知道,继续呗。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人家要你陪我!
啊?我无助地看着月亮,此时此刻,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她突然地说:要不你借景作诗吧?
我……可是我不会啊!我坦白地告诉她。
她又忍不住地笑了。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跑到一旁去接电话,示意她不要走开。
原来是莫警官的来电,他告诉我,模型店的老板,在今晚遭遇神秘人袭击,身受重伤,已经送进医院了。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我不是警察,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发现小依不见了……
奇怪她去了哪里?地上有一束紫玫瑰,应该是她遗留下来的,她……神秘失踪了……
只不过九十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