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独自一人在小树林的前面,高高地仰望着一轮明月,表情说不上是叹息还是不安,总之肯定是有心事。
小月带着我来找老大,然后独自站在一个角落里,示意让我们两个大男人单独聊几句。
我来到他身后,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他仰望着星空,冷冷地问我:找我有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说:你似乎有心事?
他直接地承认了:三位老朋友里,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至于陈泰,我已经派了很多村民去找他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我在担心老三的安全,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你们……关系很好的吗?我不禁问他。
他欣慰地说:唔……我们四个从小玩到大,情同手足,感情深厚。的确是很好的朋友,这条村的和平一直都是由我们四个长老来维护的。
可是啊……现在我们四个已经所剩不多了,看来有些事情要来的,就始终都要来,都是天意啊……
我插了一句:不是天意,是报应吧?
他眼里的凶光突然暴露出来,对着我喊:你说什么?!
据我所知,你们四个都很迷信风水的,是吧?
他仿佛中毒了一样,深深地赞叹着:风水拥有未知的神秘力量,可以改变一切!
改变一切?包括牺牲大部分的生命?我反问他。
他揪着我的衣领,狠狠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查到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条村好!
罗探长在房间里做着实验,用手电筒照亮着房间的一切,站在天窗上面,用绳子吊着斧头,一下接着一下地往下堕,小芳站在房间外面,用笔记录着斧头从天窗吊下来的次数与速度。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罗探长从天窗上爬了下来,满头大汗地问小芳:怎么样?做好记录了没有?
她兴奋地点点头,然后说:结果就好像你说的那样,不差一丝一毫。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局长就是这样被杀死的……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他在思考着的时候,走出了房子,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寂静的环境突然遭到了破坏,一个头发紊乱、衣衫不整的神经汉拿着树枝袭击罗探长,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臂被划伤了,神经汉再次袭击他,这下他可不会那么容易被伤到了,他用手抢去了树枝,神经汉狰狞地笑着,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想咬他,他用手挡着,用手肘顶撞神经汉的背脊,一下的力度可能不够,他继续用力撞击,但是神经汉似乎不怕痛也不怕死,继续缠着他。
他被逼到了角落,不知所措的时候,神经汉却突然倒下了。
小芳跑出去扶着罗探长: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忍着疼痛说:没事,先去看看那个神经汉是谁!
她走过去,掀起他那长头发,额头和脸部逐渐显露了出来,她惊讶地喊着:天哪!他是老三长老!
老三神秘地昏迷着,身上全是被虐打过的伤痕,两边的手臂都有被烫过的痕迹,额头破了一个大洞,衣服脏兮兮的,全身都是一股反胃的气味。
他被放在祠堂的中央,村民们都站在祠堂外面,很关心地看着老三在昏迷着。
我检查过他的身体,发现他最起码有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还在他的嘴角发现了一些粉末,我沾了一点在手指上,闻了闻,疑惑地说:难道这些是安非他酮?
什么东西来的?老大问我。
我简单地说:安非他酮属于抗抑郁药,通常是用于患有抑郁症的病人所用的。
但是这种药有很多副作用,最常见的症状有,神经精神系统紊乱、癫痫、头痛和睡眠失调。
当然了,当服用的剂量超过正常的情况下,这些副作用就会大大地增加。
老大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老三曾经被人强行喂药,导致他神经系统紊乱,癫痫发作,然后失去抵抗能力,最后被人毒打?
我点点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他嘴角的粉末就是最好的证明,遭人强行喂食的。
还有,你看他脚上的痕迹,无疑就是脚镣之类的禁锢工具造成的,他应该是强行逃走的。
老大喃喃地说:凶手还在找他?
罗探长插话:所以,我们要全力保护老三,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也是唯一的线索。
凶手肯定不会放过他。
村民在门口大喊:那怎么办?你们要想个办法保护好长老才行啊!
阿喜自告奋勇地走出来说:我有一个好的提议。
在村子的尽头那边,有一间刚刚装修好的厨房,那个厨房刚刚装修好,所以天窗那些东西都没有开始弄,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四面墙,可以说是一间密封的空间。
我提议把长老安放在那里,然后找个人日夜守住那个门口,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加害于他!
老大慎重地说:这提议倒是好,可是派谁去看守呢?
阿喜严肃地说:既然方法是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来守第一个晚上吧!长老的安全就交给我!
到时候如果出了状况,我会吹口哨,你们听到声音就马上赶过来!
好!就这样决定了!老大同意了他的方案。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只有我感到那渐渐不安的未来……
老三被抬了进去,阿喜一个人蹲守在门外,他手里拿着一根很粗旷的棍子,看来他很紧张自己的职责,生怕凶手会夜袭他。
小月带着我来到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盆子,然后小声地对阿喜说:我能不能进去帮叔叔擦一擦身子?他这几天被禁锢,身子一定铺满了很多灰尘!
阿喜一脸严肃地说:不行!老大曾经吩咐过,为了长老的安全,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这里!
不可以!阿喜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她就这样泣不成声,楚楚可怜地说: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就他一个叔叔,想进去……为他擦一擦身子都不可以吗?
阿喜严峻的神情开始动摇了,一副动了恻隐之心的表情。
我趁机说:不用担心,我陪她一起进去就好了。不会出事的。
好吧。他终于动摇了,冷冷地说:进去一会儿就好,不要耽误太久了!
她破涕为笑,拉着我进去了。
这个新装修的厨房看上去很漂亮,倒是那股油漆味很浓重,而且有一部分的油漆还没有干。
我受不了那股油漆味,于是只得捂着鼻子,看着老三熟睡的身躯,提醒小月:赶紧擦一擦吧,我们的时间不多的。
她把盆子放在地上,把毛巾放在水里浸泡着,然后蘸了一点水,把毛巾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扭干它,轻轻地把毛巾敷在老三的脸上,慢慢地帮他的脸庞擦拭多日以来的污渍。老三虽然昏迷了,但是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发出轻微的声音,身体在颤动着,仿佛在做噩梦一样。
小月不禁哭了,捂着鼻子说: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一个一个地扔下我离去,三叔又……
我只能安慰她:放心吧,一切都会更好。
对了,你知道吗?破动脉只需要50至60磅的力度。
你在说什么?她问我。
我摊开双手说:没什么,随便说两句而已。我们走吧。
她用手抚摸着老三的脸庞,依依不舍地说:三叔,小月走了,你早点醒过来吧。
我们出去以后,阿喜又恢复那副严肃的嘴脸了。
我笑着和他告别,匆匆地带着小月离开了。
夜色阴沉,月雾蔽满天。
在梦里,我发现自己的头颅在半空中被剪掉了,结果害我惊醒起来,身上全是冷汗。
罗探长在外面敲着门说:走吧,我们去看老三吧,安非他酮的效力估计都过了,他现在应该醒了,我们一起去找他,也许可以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略带兴奋地换好衣服,然后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新装修的厨房,老三被匿藏的地方,阿喜依然精神抖擞地蹲守在门外面,寸步不离,连呵欠也不打一个。真是后生可畏。
我们走过去,笑着说:长老到了这个时候,应该醒了,精神也会恢复正常。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阿喜熬了一个晚上,说话的语气倒是没有如此疲累。
不知道~他一个晚上睡觉都很安稳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我们进去吧,很快就会知道凶手是谁了。我兴奋地说着。
阿喜掏出了钥匙,把锁给打开,轻轻推开门……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悲哀的画面。
是的,当我们进去以后,老三躺在那张床上,很安然地睡着,只是他的头颅不见了,脖子附近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这一次他的头颅没有弄丢,老老实实地扔在角落里。
眼睛紧紧地闭着,安稳的他,从容地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没有时间呐喊,没有时间挣扎,就这样献出了自己卑微的生命,显得一文不值。
阿喜看到这一幕,差不多是惊呆了!
他双脚一软,跪在地上,近乎奔溃的表情,对着空气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一整晚我都寸步不离,从来没有离开过,牢牢地守住那里,这里的空间又是密封的,不可能有人成功下手杀老三长老的!
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闹鬼了!
老大和很多村民还有小月一大早来看老三,没想到一进来就闻到血腥的气味,一眼就看到了老三的无头尸体还有那丢在地上的头颅。
老大很激动地摇着老三的无头躯体,痛心疾首地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吗?
小月当场被吓得腿软,跪在老三的前面,嘴里不停地喊着:三叔!你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可以连你也没有的!
我看了看天花板,完好无缺,凶手这回不可能从天花板上杀人了,可是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来无踪,去无影?
罗探长捏着自己的嘴巴说:喂,看来这回我们都遇到了麻烦。
我小声地回应他:超级大麻烦!
老大扑到我们的身上,语无伦次地指责我们:你们这些不详人!害死一个又一个!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们四兄弟就死剩我一个了!你们都杀了我吧!
他呼天抢地,无力地坐在地上。
我喃喃地说:放心,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尽管我并不知道,他藏在哪个隐蔽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