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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受害者会说话 > 第386章

我独自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突兀修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夜晚的气温总是低得令人心寒,匆匆而过的行人,都仿佛与时间竞赛一样。

她踏着急促的脚步,从我身边经过,停顿了一会儿,又往回走,跺了跺脚,然后停在我前面。

他们两个的情况怎么样?我问她。

她的神情看上去是万分疲累,捏着鼻子,靠在墙上,淡淡地说:“两个都脱离了危险期,不过何勇的情况相对而言比较严重,医生说他脸上的皮肤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被刺伤,内部失血较为严重,现在还需要观察他的病情。

至于……贝利达,他的情况就较为乐观,光是右脸被刺伤,医生说了,问题不大,不过他的生存意识很薄弱,恐怕……熬不到三天。“

“问不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吗?”我蜷缩着身体,取一点热度。

“两个都重度昏迷,发生打斗的现场紊乱不堪,很难推断出当时的实际情况。”

那天我们一起赶到贝利达家里时,他们两个已经被送往医院。

现场血迹斑斑,有两把锋利无比的刀掉在地上,呈交叉的形式。

鉴证科的同事在现场采集到的血液样本,经过化验,证实是贝利达和何勇的。

其中,何勇的失血情况最为严重。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血液分为好几摊,其中有两摊血液的凝固速度比较缓慢,其他的早已经凝固起来了。

门没有遭到破坏,是贝利达开门让何勇进来的。最为奇怪的就是,门那里明明有猫眼可以窥视来访者是谁,何勇的模样在他面前明明是一览无余的,可他偏偏还要开门給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究竟是谁先动手发起袭击的呢?

现场的打斗痕迹很明显的,沙发被推翻,玻璃桌子被打碎,两个人均在现场互相殴打过,但是很奇怪,被打烂的东西,都是偏往同一个方向的,没有往两边发展破坏的迹象。那就是说,他们两个,是一个向其中一个不断地殴打对方,直到尽头,无路可退的时候,地上的两把利刃划破了僵硬的局面。

停停停……我粗暴地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何勇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一直占着上风,逼着贝利达到墙角,然后他才拿起利刃反抗?

她不以为然地说:“何勇是好斗份子,从小就练得一身殴打的习惯;而贝利达性格懦弱,不善打斗,两者发生争执,我觉得肯定是何勇占了上风。”

对于黄雁如的个人推测,我不表示同意。

我伸出手,示意让她交出打斗现场的照片给我。

距离门口最近的椅子被打翻,很明显是一进门,打斗便开始。进门的是何勇,门一打开,他便一脚踢向贝利达的腹部,翻倒在地上,椅子被打翻,之后的细节只能靠推测,或者等贝利达亲自描述。

不过医生都说他生存的意志很薄弱,估计希望也很渺茫。

优美的音乐旋律在医院走廊响起,她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良久之后,她转过来,像是遭受重大打击一样,喃喃地说着:玛丽阿查到何勇所居住的地方,他们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老人家,百岁芳龄,奄奄一息,嘴角和面部都充满淤青和鲜血,全身在抽搐。

情况很不妙,现在已经送进医院了。

这家医院?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

那名老人家被安排在上面两层的大楼上,刚刚被推进急救室,黄雁如一个人站在急救室前面等待着,手术室的红灯一直在亮着,意味着抢救手术在进行中。

她脸上的神情略带不安,嘴里在念叨着,希望抢救手术顺顺利利,不要出问题。

在漫长的夜晚里,伴随着瑟瑟发抖的冷风,还有那不幸的消息。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手术医生满脸遗憾地宣告着。她还有一息尚存的气息,恐怕不久于人世了,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想问的,就进去吧。

她的鼻子都红了,默默地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只看到一名护士站在铁架床的旁边,默默地守护着。

一位孤独的老人躺在铁架上,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气息有点急促,胸口在起伏不断,感觉很辛苦一样。

她默默地走近铁架床,耳边响起了手术医生对她说的那番话……

伤者是遭人从高处推下来,摔断腰椎,折断的骨头插穿附近的血管细胞,形成血管壁爆裂。本来早点送进医院治疗,或许还有获救的可能。

可是她一直躺在小屋里,没有人照顾,伤口逐渐恶化,细菌感染,致使附近的神经细胞严重毁坏,可谓说无力回潮,返魂乏术。

她的孤独、没有人照顾,是酿成悲剧的最主要原因。

病危的老人,朝站在铁架床边的她伸出了枯老的手掌。

她默默地握着,千言万语尽不在言中。看到老人如此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一时之间也不想再问其他问题了。

老人倒是口舌不清地念叨着:我……有两个儿子……他们很乖的……

她忍着鼻酸,挤出一幅微笑:是吗?他们在哪里?

老人满是安慰地说:他们……都忙着赚钱……没有时间理会我……我……一直找不到他们……你帮我找他们回来……好不好……

她的把哭声演变成笑声:“好……我答应你……”

“两个……儿子之中……我最疼的就是……阿勇……他最懂事……”

“明天是……他的生日……我……”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哽咽在喉咙中,还没说出来便脖子一歪,疲劳的双眼慢慢地合上了。

在今夜的这个时刻,老人正式与世长辞,享年65岁。

她握着老人的手,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泪水滴在她那充满皱纹的手掌上。

窗外传来一阵暴响……

下雨了,这是今年冬天以来,下得最为突然的一场大雨。

老太太在医院逝世的消息,很快传到我的耳边,黄雁如头一回以特案组最高负责人的身份以命令式向我下令,在医院的太平间給老太太进行尸检,一个小时之内向她报告。

她发出指令时的语气很沉重,很压抑,我也只好去执行。

实际上,我却用了一个多的小时才检查完毕。

可我却找不到黄雁如,经过几番询问,才知道她站在医院的天台上。

大雨还在继续下,她呆呆地站立在屋檐下,凝视着这深夜的雨景。

我轻轻地站在她旁边,同样凝视着雨景说:老太太的尸体,我都检查过了。

她长期患了一种呼吸系统性的疾病,情况一直很恶劣,但我检查过她的肺部,发现她身体的情况时而有好转,时而变得恶劣。

我在她的血液里,找到一种麻醉性止咳药的成份,但成份的数量持续不稳定,一直呈下降的趋势。这些药剂必须由血液吸收,随血液在整个人体系统中循环,然后作用于大脑,这样才能发挥止咳的功效。支气管扩张剂有助于打开肺部气道。

但她都没有使用,这就足以证明,她患了病,可是一直没能按时吃药,就算有药吃也是吃了一个疗程,下一个疗程就没有了。

而且我还在她的身上发现很多细小的伤痕,还有她的肺全是黑色的。

她不仅患了呼吸系统的疾病,还一直缺乏照顾,只能依靠劳力赚取那一点点的医药费。她被人活生生地推下楼,只是加速了死亡的时间而已,像她这种情况一直恶化下去,寿命也不长。

只是说……她摔成重伤以后,何勇也没有及时送她进医院治疗,导致身体的损伤一直在严重化,估计他是不敢送进来,因为他本身见不了光。

她那凝视着雨幕的神情,轻轻地笑了一下,说:“知道她的儿子去干嘛了吗?去找贝利达报仇!“

你的意思是……我满脸疑惑。

没事了。她简单地说着,转身就离去。

你要去哪里?我问她。

去买生日蛋糕!她假装开心地回答我。

医生在今天早上告诉我,贝利达奇迹般醒了过来,他奄奄一息地告诉医生,说要与我相见。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晋见了他。

“我还没有死……你相信吗?”他右边的脸部包扎着纱布,渗出淡淡的的血迹。

死里逃生是一种好的预兆。我只能这样安慰他。

“何勇呢……他怎么样了?”

“与你一样,病情严重,是他袭击了你?”我问他。

他咳嗽得很吃力,艰难地说:“说来奇怪,他突然登门造访……我怀着好奇的心态給他开了门……谁知道他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踹了我一脚……不停地对我进行殴打……我被逼到墙角……毫无办法之下……才拿起刀还击……”

“没想到……我们两败俱伤……”

我弯下腰,问他:“何勇为何要闯进你住的地方,对你进行袭击?”

“他那年纪老迈的母亲……被人推下楼……他以为是我做的……为了给女儿报仇”

事实上呢?我简单地问着。

“我什么也没有做……她被活活烧死之后……我终日沉迷在借酒消愁的日子里,过着昏暗无天的日子……哪里还有复仇的打算……”

“啊……我的伤口很痛……”

我帮你叫医生。

“等等……“他喊住了我。

“你知道哪里的医生最著名吗?济怀街的医生最懂你心事……他们了解你……包容你……并且为你保护私隐……这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何勇的左眼半睁开着,他被刺伤的位置除了是脸部之外,还有胸口和腹部,严格来说,其实他伤得最为严重。

黄雁如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病床上的白板那里。

在一个小时之前,医生已经给她下了宣告,何勇的心肺功能已经进入一个绝对虚弱的阶段,相信将会命不久矣。

她把窗帘从上面拉下来,心里默默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们是不是……找到我妈妈了……?他艰难地问着。

她沉重地对他宣布:“在昨晚,你妈妈因为伤口感染过于严重,而且呼吸系统的疾病相互感染,她已经……安然逝去……”

他没有表示太惊讶,或者太伤心,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真是不孝。”

林莉和王勇是你杀的?她开门见山地问着。

他苦笑着,没有作正面的回答,眼睛往左边一歪,逃避着她的注视。

她在他的眼眶里找到了眼泪,一小滴的那种。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电脑上显示他的心跳和血压越来越低。

如果我死了……请将我葬在她的坟前,不过……记得要矮半截……代表着我一生一世跪在她前面……认错……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他贪婪无比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在他面前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一只颜色饱满,充满着卡通图案的生日蛋糕就这样呈现在他面前。

上面还有一个米奇老鼠的图案。

“你妈妈其实还记得你的生日,她说过,两个儿子之中,她最疼惜的就是你。”

“这蛋糕是她让我买给你的!“

他看着鲜甜可口的蛋糕,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都忘了……天空原来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周围漆黑一片……我感觉很孤独……”

“我……其实很害怕黑暗……“

随着“哔“的一声,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眨动过,他的心跳、血压都停止跳动了。

她默默地按着急救铃,医生和护士随即赶到,为他进行抢救。

帘布慢慢地拉上,掩盖了一切。

她呆呆地拿着蛋糕,一步一步地迈出病房。

那咸咸的眼泪滴落在蛋糕上面,眼泪和奶油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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