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的办公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几幅欧洲的名画悬挂在墙壁上,拿破仑的画像更是倒挂在左侧的一旁,林肯的自传插在办公桌后面一排的书架上,摆放在一个很显眼很醒目的位置,局长这一秒还在笑嘻嘻地喝着咖啡,下一秒便收起了昔日的笑容,走到黄雁如的身后,优哉游哉地转了一圈,怪为可惜地盯着天花板看:“你知不知道,最近的新闻头条标题是什么?”“估计是某某某明星出轨,某某某明星被强行戴绿帽子之类的吧。”她顾左右而言,对后排的书架表现出一种渴望的眼神,其实她很想走过去,随手翻一本书籍当场阅读。不过局长说话的语气喜中带怒,问中带责罚,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白痴,让我来告诉你吧。”他笑起来的表情看着很别扭,一副扭曲的样子:今期最火爆的标题在这里。警务人员溜进凶案现场偷取证物未遂,反被记者拍照?她嘟着嘴说:“发现我们的明明是两位民警,记者是后来才拍的照片,把原本的内容改头换面了而已。”他把报纸重重地丢在桌面上,笑容逐渐消失,一本正经地问:“怎么回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看着他这时候的神情,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是真实的面貌嘛。“嗯……其实关于偷取证物这个说法是完全不够准确的,我觉得应该用强烈痛斥等字眼谴责该杂志社的记者胡言乱语,一派胡言。”“他和你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冤枉你吧。”他重新坐了下去,整理着西装的两边,扶整齐以后,重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她的眼珠滑溜地转动着,瞥着左侧的墙壁又看着他的脸,干咳嗽着说:“嗯……我当时发现了新的线索,怀疑有非常重要的证物遗留在凶案现场,可是由于时间紧迫的缘故以及工作人员的疏忽,该样证物被遗忘了。我三更半夜潜进去,只是为了拿到那件重要的证物。归根到底,我是为了调查案件,早日令其水落石出,揪出冷血的杀人凶手而已。再说了,我有警员证件的,不算偷窃罪。”他极其不爽地指着空气责骂:“警员证才不是为了方便你做这些事情,若然死者的家属追究起来这件事时,你连工作都保不住!你自己身为警务人员不守规矩,胡作非为也算了,你还扯着法医一起胡闹?”他终于提及这件事了,她决定打蛇随棍上,趁机说:“那是因为特案组的人手被削减得七七八八了,我没有人可用,才拉着法医一起去搜集证据的,要不你给我增添两个人手?“警队要削减开支,你懂的,哪里有多余的资金再给你的部门增添人手?”她狡猾而且早有预谋地说:“我知道,再增加人手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可以考虑从其他部门调一个同事过来帮我的忙,过几天又来一个新的同事,三个人也足够了。”局长很快便搞清楚她的意图,十分有把握地看着她说:“你是故意的,那个999报案电话是你自己打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我宣示人手不足的问题?”她展露着笑容,摊开双手佩服万分地说:“不愧是局长,稍微动一动脑筋就能摸清我的计划。我是情非得已的,目前来说人手确实是不够。”他艰难地说:“其实……下个月我已经打算取消特案组的小分支,你又煞费苦心想增添人手,令特案组起死回生?你这样令我很为难。”她坚持自己的立场,执着地说:“说实话,我认为特案组是非常有存在的必要,不可以因为开支的问题而裁减一个处理特殊案件的部门营运,这样是很不公平的!”他笑了笑说:“这世上不公平的现象多了去了,你能控制多少?”他站起来,欲离开办公室。她喊住了他:“请你给特案组一个生还的机会与奇迹。”他识英雄重英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着说:“奇迹是吧,那好,我们来个赌一把吧。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这宗艺人神秘死亡案件给侦破,我就还你一个奇迹。”谢谢局长!她激动地喊着。哎……他暗示她不要高兴太早,如果一个月的时间,案件仍然毫无进展,特案组就会面临解散的命运,你也会被派往其他的执法部门。记住了!机会只有一次!好好珍惜!他刚要把门重新关上,突然丢下一句:“擅自闯入凶案现场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但是不允许有下一次。”她欢天喜地,欢呼雀跃地抖动着舞步,终于计划成功。接下来的每一个环节则显得相当重要。
她走出局长办公室以后,已经是晚上的20:00,这个时候,化验报告差不多要出来了。她转往鉴证科,很顺利地拿到了化验报告,小刘详细地向她分析了报告上的指证对象,并且再次递了一份新的人事档案给她,她随意地翻开着,粗略地扫视了几眼,便合上档案,礼貌时上道谢,接着往相反的方向走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指在轻轻地戳着暗淡的木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摇晃着椅子,打了一通电话往行动组。吩咐好一切以后,她离开警察局,坐上深红色的计程车,报着家里的地址,车便扬长而去。回到家中,她发现自己全身是汗水,黏糊糊的,她决定洗一个冷水澡,再泡一杯热牛奶,然后安然就寝。临睡觉之前,把手机的铃声调到最大,她在等待一个好消息,一个日出便会降临的奇迹。
早上的气温出奇的低,她那改不掉的踢被子习惯,一大早便打了一个冷颤,醒来时发现全身冷冰冰的,她以双臂护着自己,坐立在床上,瑟瑟发抖。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响了起来。她把来电挂掉,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第一时间赶回警局,连咖啡也顾不上喝。
8:00她拿着一份档案,步入审讯室内,一名身材修长的女人早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她的来临了,风趣的是,她竟然丝毫不感到害怕。黄雁如翻开档案的第一页,念念有词地朗诵着坐在对面女人的名字:田青?这就是你的名字?她嘴里明显还在爵着口香糖,满不在乎地说:抱歉,我那没文化的父母不太会取名字,不要见怪!黄雁如独自一笑,从容地说:“不会啊,这名字挺有诗意的。”
田青的大腿从进来开始便不停地抖动着,不满意地说:“老老实实,我虽然是性工作者,但是同样有交税,不违法不违规,你们凭什么抓我回来?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递给田青一张相片:“你认识他不?”
不认识。田青看都不看,便一口回答她。
她提醒田青:“希望你合作一点,我们肯定是掌握了充分的理由才邀请你回来的。你不肯好好合作,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田青极不情愿地说:“认识。福特嘛。他主持的节目我很喜欢看,可他本人是那种意想不到的变态,有喜欢被虐待的癖好!他就是一个死变态!“
她翻开着档案的纸张,念叨着:“在福特死亡的那天,我们在公寓楼下的监控片段里看到你曾经两次出入该座公寓,时间上与福特的死亡非常吻合和接近,我们绝对有理由怀疑你杀了福特。“接着,她在室内把公寓楼下的监控片段重新播放着。
切。监控设备拍摄到的视频质量很一般般,你凭什么说里面的女人就是我?雪花飘飘的,我说里面那个女人是你也行啦。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田青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看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一个模糊不清的片段确实证明不了什么。
她看着屏幕里的片段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回放着:“片段里的女人,戴着修长的假发,进入一次公寓以后,不久就离开了;紧接着她又往回走,第二次的时候,她和你一样,拥有着短小的头发,匆匆忙忙地离开,这一次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所以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她当时是漏了一个手提袋在凶案现场,她往回走,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手提袋。她为什么一定要在当晚回去拿呢?因为她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我还发现,手提袋有不寻常的地方。我觉得肯定有东西漏了,于是我连夜赶回还在封锁状态的现场,结果让我找到一支口红。根据口红上面提取到的嘴唇皮细胞和内含的dna组织,然后在系统资料库里找到吻合的比对,百分百九十吻合的那个人就是你—田青小姐。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为你做一次活体取证,两者重新做比对,到时候化验结果一出,整个司法程序又要重新走一遍,我相信你并不会比现在好受。
田青那嚣张的气焰逐渐消失,低着头,主动和盘托出:“当晚我接到福特的电话,他让我上去他的公寓,原本我以为是普通的性要求和交易,于是我就如约而至。没想到他比以前更变态,硬要我按着他的头部在浴缸里,他说很喜欢那种被虐待的快感。被他这么一说,我当然是不愿意了,虽然我是为了钱,但也得有原则吧,所以我不理会他,嚷着要离开。但是他不肯,非要拉着我不放,我急起来用手提袋拼命地殴打他,他很生气地把我推在地上,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很生气,于是拉开门直接离开。回去以后才发现手提袋忘了拿,我只好硬着头皮回去拿,他当时还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看色情电影,龙精虎猛的,他怎么会死呢?我只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完好无损,之后我拿了手提袋离开,就不清楚往后发生的事情了。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杀他。
她问田青:“当时你是不是换上了浴袍?凶案现场的浴袍是你丢在地上的。”
是的,我换上以后,他又提出那么变态的要求,我肯定不同意,所以我把浴袍丢在地上,没有理会他提出的要求。
“可为什么浴袍会弄湿呢?好端端的。”
不……我离开的时候,浴袍没有进入过浴室,不可能会弄湿的。除非有第二个人把它弄湿了,这可就难说了。说不定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穿了上去。凶案现场还有第二个人出现。
她看着田青,疑惑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坚持在当晚拿回你的手提袋?有很重要的东西?”
田青小声嘀咕着:“真的要我说?不说可以吗?”
她似笑非笑地给了回应。
好吧,手提袋里的全是毒品可卡因,福特也在暗中贩毒。我最主要是负责带货给他,没想到他的性变态令我生而却步,有生意也不做他的!你该不会起诉我吧?
你说呢?她调皮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