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对程以一道:“连累你了,程姑奶奶!”程以一哼的撅了撅嘴巴,然后她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还没有笑完,程以一眼珠子咕噜一转,悄悄的凑到我耳边,小声道:“要不我们两个悄悄的爬进去?”这个动作有些暧昧,程以一暖香的气息一下扑到我的鼻子之中,撩拨的我心里痒痒的。
我还没有回答,我身后的的那紧闭的黑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这声音突然而来,又是很刺耳,像极了恐怖片中深夜而开的门,我们两个像是被抓奸在床的奸夫淫妇,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因为刚才程以一还说着偷偷的溜到这屋子里呢。
开门的是一个老奶奶,满头白发,身子佝偻,手里拄着一个磨得极其光滑的树棍,这个老奶奶头上的白发乱糟糟的像是杂草一般,身上的那些衣服更是油的发亮,衣服大部分都打着补丁,裤腿上下半截白乎乎的,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的灰土。
我一见到这老太太,心里立马狠狠地抽了一下,现代的生活条件虽然好了,但是在农村,有不少的这样的孤寡老人,生活根本没有保障,你别说农村有低保,你又不是村支书的亲戚,低保根本没有你的份!这就是他娘的国情!
老太太努力的昂起脸,脸上的褶子被太阳一照,晃得我眼睛生疼,老太太张开嘴道:“哪来的娃子?敲门干啥子哩?”
程以一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搀住老太太,柔声道:“老奶奶,您好,我们是九爷的朋友,是九爷交代我们过来看你的。”程以一这次神情少有的温柔,眼圈红红的,似乎对于老人的现有些心疼,这丫头不错,有爱心。
老太太年龄应该跟九爷差不多,我心里多少嘀咕了几下,难不成这个老太太是多年前九爷的姘头,实力比九爷还厉害,会给我们什么法宝?
我心里胡乱的想着,那个老妪却是努力的睁着自己发灰浑浊的眼珠,喃喃的重复道:“九爷?哪个九爷嘛!我不晓得。”老妪这么一说,我和程以一立马呆住了,我赶忙道:“老奶奶,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老妪似乎是抬头抬的累了,将头低下,不再看我,自己道:“多久了?我也不晓得多久了。”老妪这么说,就说明这个房子没有换过主人,可是她居然不认识九爷,这事怎么破?
忽然我的脑子中灵光一闪,有些颤抖的问道:“老奶奶,你认识晓宇吗?”我刚说完这话,那原本低着头的老太太猛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亮,那鸡爪子般的手牢牢的掐住我的手腕,勒的我生疼。
她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那浑浊的眼睛之中流出两行浊泪,在沟壑丛生的脸上显得那么惊心动魄,她嗫嚅道:“你们见过晓宇?见过晓宇?”我暗叹了一声,道:“老奶奶,我们是晓宇哥的同事,他让我们来看看你。”
老妪一听见我这么说,立马哀嚎一声:“晓宇,你个瓜娃子,你还活着,还活着!”我和程以一对视一眼,谁也不能将那噩耗告诉老妪,或许对晓宇的思念是支撑她面对着操蛋冰冷社会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别管是我,还是程妞活着是九爷,都没有权利也不忍心剥夺。
老太太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那枯树皮一般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她一个手牢牢的掐住我,另一个手笃笃的拄着树枝拉着我朝她院子里走。
院子里很荒凉,要不是我被一个活生生的人拉着,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地方还住着人,杂草丛生,院子里有棵梧桐树,下面落叶积攒了一地,走过去咔哧咔哧的。
老人只把我们两个拉到了屋子里面,由于经常用柴火炉子,屋子里面被熏的都黑了,屋子里仅有一张八仙桌,两张古董似的太师椅,还有一张床,简陋至极,床上的被棉花都漏了出来。
我和程以一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老太太拉着我们两个一直问晓宇的情况,我只好硬着头皮编,好在老太太年龄大了,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都没有察觉到。
三人一直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老人话语之中流露出生活的艰辛,更让我心头急颤,末了,我从身上掏出五百块钱,这是李浩给我的钱还有一些我能拿的出的生活费,对老太太道:“这是晓宇哥让我们捎回来的,他工作忙,实在分不出身来。”
老太太接到那五百块钱,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这是我娃给我的?真的吗?”对于这一个孤寡老人来说,五百块钱,就是一笔超出自己想象的钱财。
老太太略带责备的道:“你跟晓宇娃说,让他抽时间回来趟,娘想他,不要总想干活,我还想着抱孙子呢!”在老人有些迟钝的记忆之中,已经不记得儿子多久没有回来了,是一年还是十年,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儿子来信了,儿子带钱回来了。
我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老年丧子的切肤之痛,谁又能了解。
在我们走的时候,老人执意拿出一个香包,对我们道:“这是前年给娃求的,娃身子弱,戴上它能辟邪。”我接过香囊,冲着老人笑道:“放心吧,奶奶,我们会带给晓宇哥的!”
转身离开,我没有办法帮助老人太多,或许就让老人生活在我帮她营造的梦中比较好,至少那梦中还有一丝的期望,对于见惯人间冷暖的她来说,儿子还活着,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回去之后一直在想九爷让我过来的用心,是让想让我知道晓宇本性不坏还是怎么的?想了一路,我都没有想通。
回来的车票又是46,这下我的身上只有四张十块的还有几张一块的了,我一下子从有六百多块钱的高富帅变成了穷屌丝了,哎!
等我们到了cs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时间不等人,去晓宇家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现在要是再不去找楚恒他们,估计他们就有危险了,所以我们两个买了几个面包还有一个手电之后,坐着公交车就去那个荒厂了。
荒厂是在郊区,坐公交车能到,下车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五点四十五分,幸亏现在是九月份,天还比较长,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从公交车站牌开始朝荒厂那边走去,路上我问道程以一:“程妞,你说那个女鬼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了?”程以一总嫌我叫她名字叫成程一一,我干脆给她改了一个名字。
程以一皱着鼻子吸了一会道:“怎么了,想她了?”我道:“我巴不得她一辈子不来找我呢,还想她,我只是纳闷。”话音刚落,我就听见手机滴滴的来短信了,我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几个字很是扎眼:“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擦,我再擦,这个女鬼还真不禁念叨,我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下但是身后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由于女鬼的监视,我也不好偷懒了,直接拉着程以一快马加鞭的来到女鬼出事的地方,传达室里面的香烛纸钱已经不见了,唯独剩下了一些残羹剩饭,是我们上次剩下的,女鬼上吊的那根绳子也被九爷烧掉了,所以,这个传达室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我有些犯难,对程以一道:“程妞,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你不是说你会抓鬼么,快点啊!”
程以一再传达室里面东瞧瞧,西看看,过了一会,她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顺着那气味,她一直来到了那次女鬼悬梁的地方,然后她对我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程以一没有见过女鬼上吊,她能凭借自己的鼻子找到那个地方,说明她是真的有些本事,我回头看了看,小声的对她道:“这就是那个女鬼上吊的地方!”
程以一听见我这么说,小脸立马灿烂起来,道:“是吗,我就说么,这个地方阴气这么大!”我生怕她兴奋的过头再说出什么话来,捂住她嘴巴,小声的道:“别瞎说,女鬼就在我们身后呢!”
刚才那个短信我没有让她看,不过我这话显然是没有起到警告的作用,反而激起了程以一的好奇心,她瞪着眼珠子使劲的超身后瞅去。
女鬼应该是对于自己的死一无所知,要不也不会找我帮忙,所以问她也是白问,这个摩托车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还挺火的,但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垮台了,摩托车厂和女鬼的死亡有没有关系?
这一切只能靠我和程以一来发掘。
程以一往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女鬼的线索,有些意兴阑珊,继续朝着她认为阴气大的地方看去,只不过这个屋子总共就这么大,就算是我们两个掘地三尺也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摩托车厂这么大,不能光拘谨一个地方,我拉着程以一出来开始围着这个硕大的荒厂走了起来。
这个荒厂占地估计有十几亩,按道理说这种厂子荒废之后立马会有人来接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厂子居然是空了起来,无人问津,像是被遗忘在了时间的角落之中。厂房大部分是那种高顶圆拱形的厂房,大门紧闭,铁锈丛生,从泛蓝的玻璃窗往里瞧去,空荡荡的,并没有留下当时的车床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