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然的将斧头扔在地上,程妞疯狂的冲我摇着头,她的意思我懂,要我动手,可是,我怎么会舍得动手呢!
残疾人很满意我的行动,他狞笑着,朝着门口走去,而程妞挡在他身前,一点一点的跟着他挪动,癞皮狗叹了一口气,赶尸匠手里杀生刃一翻,匕首脱手而出,直直的冲着残疾人的头插去。
他比程妞高,所以赶尸匠敢拼一下,但是现在的残疾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反应快了十几倍,在赶尸匠手腕一抖的时候,他就将头低了下去,叮的一声,那杀生刃插在门上,晃动不止。
我身子晃荡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瘫软了下来,那残疾人的气绝诅咒已经让我无法呼吸,我看着远处被挟持的程妞,眼里充满不舍。
残疾人终于走到了门口,他给给一阵怪笑,诅咒道:“今追杀我者,跑十步,烂肺,跑百步,烂心!”说完这句话,他掉转头,朝着西边的村子跑了去。
我本来以为这就完了,但是那残疾人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诅咒,程家断子绝孙,双女皆亡……”
听了这话,我噗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摸到身边的斧子,朝着那残疾人跑去的地方追去,可是每当我跑一步,我的肺就像是炸了一般,第九步的时候,我气绝,倒地不起。
一声似有似无,透着弄弄悲哀的叹息之声再次传来,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睁开了眼睛,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就连手指甲盖都像是针扎一般,我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女孩的房子里,放假布置粉粉嫩嫩,就连我盖的被子上都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说不来是什么味道,但是软软的,柔柔的不浓烈,十分好闻。
我贪婪的吸了几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被诅咒气绝了吗?怎么还活着?难不成现在已经挂掉了?可是没听说过挂掉的鬼也有受伤的?
脑子现在不清醒,乱哄哄的。
“那个小子真是命大……”外面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过来,是癞皮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我脖子不能转,但是眼珠子瞅见了,进来的是赶尸匠还有癞皮狗,在那场战斗中,两人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癞皮狗惊喜的叫道:“你小子居然醒了!?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肋骨断了五根,肺也受了伤,就连身子里的生气都吐净了,你还不死,你真是个小强!”
癞皮狗的话让我思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是了,我这是刚打完仗,那残疾人最终拿走了那胎孩,而我,就算临时抱佛脚,知道了阴阳绕脉的口诀法门也能将其留下,有些淡淡的悲伤。
碰的一下,我从床上挣扎了起来,浑身的剧痛非但是没有阻止我,反而更加让我癫狂的从床上跌了下去,赶尸匠和癞皮狗两个吓了一跳,想要过来扶我,但是我嘴里吐字不清的道:“程…妞,程…妞。”我现在已经完全记起来了,那个该孙家人,他,他诅咒了程家姐妹!
赶尸匠将地上包裹的像是粽子一般的我拽了起来,放到床上,由于这次挣扎,身上的伤口已经浸出鲜血,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会有心里的万分之一。
癞皮狗知道我为什么发疯,它尖声道:“程家姐妹没有事。”我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癞皮狗,癞皮狗故作轻松的道:“那诅咒不见得这么应验,你不是也没事么,还有,那诅咒也没说时间限制,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实现呢!”
我眼睛有些湿,将头往旁边一别。
屋子里面面他们两个见我这样,也没话说了,场面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咯咯的笑声,是程以二。
她进来之后,惊讶的冲我笑道:“寅当哥哥,你醒了啊!吓死人家了!”说着兴冲冲的过来,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是感觉我这装扮好笑,捂住嘴巴咯咯的媚笑着。
我转过头来,看见程以二那眼里满满当当的笑意,但是那眉宇间疯狂想要隐藏掩盖的悲伤却怎么都遮盖不住,在这笑意后面,我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悲伤。
程以二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本来就发涩的眼睛,渗出了泪水,程以二笑着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干涸的叫了一声:“程…以…二。”程以二哇的一声再也不能假装坚强,卸掉了那厚厚的伪装,趴在我的身上开始嚎啕大哭,就算是她头上顶着程家不世天才的光环,但也只是一个女孩,在死亡面前,同样会恐惧。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慌乱的脚步声传出来,一个人从门口朝着远方跑去。
我心里很疼,疼的我都喘不过起来,程妞,你怎么不进来呢!?
程以二听见窗外的脚步声,慌忙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略带尴尬的道:“怎么就哭了呢,寅当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说完这话逃也似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癞皮狗在地上走来走去,嘀咕道:“这小子长的也不帅,艳福不浅呢,这感情要收一对姐妹花呢!可是,那母老虎怎么可能同意!要我说,程以二这丫头大方,火辣……”
赶尸匠咳嗽了一声,听不下去了,癞皮狗给给一笑,停下了刚才的话题,不过它看了看床上颓废的我,尖声道:“这也不是不能破的局,但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我觉的,那对姐妹花可就凶多极少了。”
听见程家姐妹还有救,我眼睛里发出亮光,用不利索的嘴巴道:“怎么…怎么办?”
癞皮狗牢牢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杀,了,施,咒,者。”听了这话,我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恨火,就算是不能破除诅咒,我也会宰了那残疾人,现在好了,大家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既然这样,我必须就好好养伤了,伤好了,我就杀到内蒙去,将那个残疾人碎尸万段。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中了诅咒,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狗精一般的癞皮狗看穿了我的心思,它道:“这孙家人,虽然取得了那邪门的东西,但是刚刚拿到,用的不熟练,不可能直接让人暴毙而亡,要不,程家姐妹,还有你都不可能是这么轻的诅咒,程家姐妹的诅咒虽然凶险,但是没有时间限制,你的诅咒并一定致命,是气绝。”
“这气绝说的是人身体中的那些生气全部吐出来,但生命力强的人自然能够顶得住压力,重新吸入空气,幸好,你就是那种生命力顽强的人。”
我艰难的道:“那,残疾人,还会,更厉害?”癞皮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给给乱笑,在地上打滚,末了它颤抖的站了起来,有些阴沉道:“你以为,连山东程家这么牛x的家族都害怕忌讳的邪门东西,就这点能耐。”
我心中了然,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威胁到了程妞的生命,哪怕天,我都要给它翻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程家安心养伤,本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去医院,但是癞皮狗说,要是丈母娘没办法治好我的伤,那就算是去了北京的医院,也是凶多极少。
或许是癞皮狗说的对,我就是那种小强命,第三天的时候,我身上厚厚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月,我身上的外伤全部结了血痂,就剩下一些内伤调理了。
期间见过几次程妞跟程以二,两人跟往常一样,但是明显能感觉出来,程妞对我疏远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憋屈。
终于,在我呆在程家的第29天时候,我见到了丈母娘,丈母娘二话不说,啪啪两巴掌直接冲我脸上扇了过来,她怒气冲冲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东西?”我讪讪地笑着,道:“孙家的人。”
丈母娘美目含煞,怒喝道:“你知道他拿走那东西会毁掉多少人么?”我还是摇摇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的道:“我只知道,我不放他走,程妞就会死,而没有程妞的世界,就算是毁了,又与我何干!”
丈母娘明显被我一堵,还想打我,但是看见我执拗的表情,最后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的手无力的放下,她轻声道:“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脑子里惊雷连响,强撑着笑容,颤抖的道:“为…为什么?”
程妞眼睛一红,冲着丈母娘喊了一句:“娘!我求你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又转过头来对我喊道:“赵寅当,你快走吧,离开程家,去长沙上学吧,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搀和这事了!”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脸上还挂着刚才挤出来的笑容,脑袋里乱哄哄的,全是丈母娘的那句话:“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