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就像一块幕布笼罩着孤苏城天空。路灯将惨白的光芒投射到地面上,微风徐徐地吹着,月亮在迷雾般的云层上,朦胧地泛出了诡异的光晕。
“砰”一块玻璃被撞碎了,一个年轻女子从二楼的窗户里翻了出来,摔到了花圃里,她头发披散,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看上去楚楚可怜。
落地的时候她显然受伤了,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继续逃跑。即便是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动静,可是她仍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楼上的灯关了,那女子吓得急忙朝着一旁的水泥地爬去,她希望有路人可以注意到她。
晚风让她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她好不容易爬出了花圃,身上也已经被小草划破了好几处,她慌张地环顾四周,可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夜已经深了,除了风声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恐惧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倒在了地上,她的左腿已经骨折了,右腿也被玻璃划伤,还流着鲜血。
“救命……救救我。”年轻女子无力地高喊着,她感觉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他她,那个浑身裹满绷带的人又出现在她面前,他的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那把刀,还在滴血,这是女子情夫的血。
女子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绷带人故意放慢了脚步,他摆弄着手里的尖刀,走两步退一步,慢悠悠地靠近那女子,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能剥夺他人生命的魔鬼。
“不要过来,不要。”
“逃跑啊,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逃跑,看你能跑多远。”绷带人漫不经心地蹲在地上,欣赏着女子绝望的眼神,心里默数着数字,当他数到60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女子扑去,尖刀刺穿了女子的腹部,那女子吐着血沫,瘫软在地上,她的身子在微微抽搐。
“不错不错,还活着呢?我想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绷带人哼着小曲,挥舞着尖刀,冲着女子的身上捅了数十刀,那女子的呼吸也渐渐地微弱了,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这么快就断气了?真没意思。”绷带人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绷带已经沾上了黏稠的鲜血,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尸体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最后扬长而去。
又是一个令人苦恼的早晨,太阳缩在乌云后面,不肯抛头露面。李雄鹰已经带着刘洋来到了犯罪现场,包局长的儿子包腾飞已经失踪快两周了,如今又出现了如此可怕的命案,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其实最巧合的是,这次发生命案的地点,居然是酷奇阁小区。
一旁的行人也在议论纷纷,因为死者是青龙帮分部的潘震和他的情妇,李雄鹰和这位叫潘震的老人还有一面之缘,虽然他对龙天鸣的手下没有好感,可是他感觉这个案件可能和包腾飞失踪的案件有联系。
法医杜晨也早早地赶到了现场,他正在检查着躺在地上的女尸,死者身上肉眼可见的刀伤就有近20处,腿上的伤口处还能找到一些玻璃渣子,李雄鹰不明白凶手与死者到底是有多大的仇,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有什么发现吗?”李雄鹰问道。
“初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午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花圃里也有血迹,女子很有可能是从二楼坠落,落在了花圃里,然后爬到了路面上。我还发现,死者的指甲里有类似于棉纱的物质。”
“能说得具体点吗?”李雄鹰看着花圃里的玻璃碎片说道。
“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才能得到结果。”
“死者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还在,手上的钻石戒指也在,凶手可能不是为了钱杀人。”另外一个刑警说道。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李雄鹰拿起对讲机问刘洋,刘洋正在和另外一个法医查看潘震的尸体,他们认为潘震是在开门的时候头部遭到了重创,然后凶手顺势用尖刀刺破了潘震的喉管,导致潘震失血过多而死。
房间的窗户已经被打碎了,看上去像是从内部撞碎的,房间里也显得一团糟,很多柜子都被有意的拉开了,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凌乱地洒在了地上,保险箱也被扔到了地上,不过保险箱并没有被打开。
“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刘洋说道,李雄鹰也赶到了二楼,他端详着那些被拉开的柜子“也有可能只是在迷惑我们而已,去看看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
刘洋点了点头,一个年轻的警员就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李雄鹰面前“小区的垃圾桶里,我们发现了另外一具女尸。”
“什么?”李雄鹰当刑警已经有十来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疯狂的凶手,他立刻来到了垃圾桶边,里面果然有一具尸体,他的身体斜靠着垃圾桶的外壁,保持着坐姿,眼睛空洞地盯着天空,她的表情很狰狞,很绝望。
刘洋气恼地把拳头砸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几片树叶缓缓地飘落到地上,李雄鹰现在却显得很镇定,他很快归纳了凶手的特点“残忍、大胆、病态,凶手极度仇视女性,他可能在恋爱方面受到挫折,也有可能在年幼的时候父母离异,自己跟着父亲生活……”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雄鹰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其他人没有发现李雄鹰脸部表情的变化。
“这让我想到了包腾飞。”刘洋小声说道,其他人立刻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最近大家对包腾飞的事很忌讳,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包局长也已经被人带去调查了。
“不可能,他可能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而且只要他稍稍有点智商,就不会来酷奇阁小区作案。”李雄鹰答道,虽说是潘震提供了监控视频让李雄鹰快速锁定了凶手,可是李雄鹰也知道,作为龙天鸣的手下,潘震的仇人多着呢,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凶手没准是道上的人,而垃圾桶里的女尸,没准是因为她生前目睹了凶手行凶的过程。
杜晨也立刻赶到了女尸边,他皱了皱鼻子,然后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女尸身上有股机油味?”
“可能是垃圾桶里的味道吧!”刘洋答道,可是他也注意到,这具女尸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而她的嘴角,似乎留有棕褐色的不明液体,衣领上也有类似的液体。
“是机油?”李雄鹰显然也发现了,杜晨用棉棒在女尸嘴角采集了一些液体样本,然后又轻轻地撬开女尸的嘴部,一股浓郁的机油味顿时扑面而来。
“我觉得这个姑娘是被灌机油……”
“别说了。”刘洋感到一阵反胃。
“他很冷静,抛尸杀人两不误,凶手的心理素质很高。”李雄鹰现在特别想剖开凶手的大脑,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
“警察叔叔,杀人凶手一定是一个木乃伊。”一个小孩子在一旁大叫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他了。”
“你在哪看到的?”李雄鹰问道,小孩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台,他家就住在那。
“不要听小孩子乱说,这个孩子每天晚上都喜欢看恐怖片,看到睡不着觉。”小孩的父亲突然出现了,他随手就朝着那孩子的后脑勺打了一下,小孩身上揉了揉自己的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没有撒谎,是真的,我昨天看到了一个木乃伊在那走来走去。”
“是几点?”
“好像是十二点吧!”
“十二点你还没有睡觉,你在干什么?”孩子的父亲刚准备伸手打孩子,李雄鹰急忙阻止了他“你确定吗?他大概多高?有什么其他特征。”
“太远了,我看不清楚,我就看到他是一个木乃伊。”
李雄鹰点了点头,他对小孩的话半信半疑。
“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机油的来源着手。”杜晨说道,“死者生前被灌入了大量机油,我们只要调查一下最近有谁买过桶装机油,或许可以缩小范围。”
“这不需要你操心,我希望今天晚上能看到所有的鉴定结果,你可能要加班了。”李雄鹰面无表情地说道,杜晨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
“凶手是怎么把尸体带过来的呢?开车吗?还是……我还是去看监控吧。”刘洋自告奋勇的接受了最吃力的工作。
就在这时,垃圾桶里突然传来了音乐声,李雄鹰看到一部手机正在女尸腿边振动,他下意识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按钮。
“喂?”
“李警官,我们其实是同类,哈哈。”
“你是谁?”李雄鹰问道,可是那人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用了某种变声工具,让李雄鹰无法分辨出他的声音。
“告诉晓敏,让她追查一下刚刚打来的号码。”李雄鹰强压住怒火,将手机递给了刘洋,然后坐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