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挑个死法吧!”绷带人来开抽屉,装模作样地寻找着工具,最后,他挑中了一把十字螺丝刀,然后嘴角露出魔鬼般的微笑。
“就这个吧!”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李雄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早已废弃的工厂里,他已经掏出了警用手枪对准了绷带人的脑袋,而绷带人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螺丝刀。
在李雄鹰亲眼见到绷带人的时候,他还是被绷带人的外表震惊了,这家伙头上缠着肮脏的绷带,衣服上也象征性地缠着几条绷带,手掌也被绷带包裹住。这些绷带由于长时间没有换洗已经散发出一股惊人的臭味了。
绷带人望着李雄鹰冷漠的表情,不由发出一阵嬉笑“你们来得可真快啊!”
李雄鹰低声问道“你就是杨武吧?”
“杨武?不不不,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绷带人不禁发出了一阵怪笑,然后指地上的一具焦尸说:“那才是你要找的杨武,把他逮捕归案吧!”
李雄鹰瞟了一眼地上的焦尸,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残肢,虽然他对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这个绷带人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杀人狂……
刘洋也从另外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的手枪对着绷带人的脑袋“告诉我,你的……”
“你们可以叫我迁怒。”绷带人识趣地蹲在地上,然后双手抱头。李雄鹰非常想把枪里的子弹一口气打在绷带人身上,可是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为什么要杀人?”
“不要着急啊!这不应该是在审讯的时候才问我吗?怎么快就想知道答案了?”绷带人显得很镇定,“好吧,告诉你们吧!因为这个世界很可笑,不是吗?其实我很想和你单独谈谈,因为咱俩是同类,同类之间才会有共同语言。”
“他疯了。”
“你是包腾飞?”李雄鹰问道,绷带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不,我不是他,他已经被我杀了。”
“尸体呢?”
“他是我杀掉的第一个人,他的尸体就在这绷带下面。”绷带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典型的人格分裂。”李雄鹰不知道在包腾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走上前去,给绷带人戴上了手铐,绷带人也没有抗拒,他只是凑在李雄鹰耳边小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我很期待哟!”
李雄鹰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很想一拳打在绷带人脸上,可是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刘洋已经开始蹲下来检查那年轻女子身上的伤势,外面也警笛声大作,好几辆警车停在了这座废弃工厂的门口。
“你给我的那个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意味着什么?”李雄鹰问道,绷带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哈哈。”
就算不用测谎仪,李雄鹰也能察觉到他在撒谎,其他警员也开始检查这座工厂的每个角落,他们发现了更多残肢断臂,还有被砸烂的头,碎裂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这里更像是一个屠宰场。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啊!”一个警员已经去打电话准备把lcpd所有的法医都喊来了,根据他的初步推断,这里至少有八具尸体。
刘洋看到地上一把带血的链锯,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恐怖片里看到的情节,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孤苏城。
“那么多人失踪,为什么没有人报案呢!”一个年轻的警员小声问道,他身边的老刑警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警员用手指着绷带人,厉声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哈哈哈,他们都是该死的人,我只是在给城市清理垃圾而已。”绷带人即便是被捕了仍然显得很嚣张,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
李雄鹰目送着被压上警车的绷带人,破获这个案件,晓敏的功劳最大,她查到了最近有个叫杨武的人买过大量绷带,还买过好几桶机油,这处废弃的工厂也是他用极低的价格租下的,晓敏怀疑这里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杨武居然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虽然这个案子还有不少疑点,可杀人凶手至少已经落网了,不过李雄鹰至始至终高兴不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包局长的儿子会干出如此可怕的事。
回到办公室后,李雄鹰一如既往地点上了一支烟,刘洋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杜晨说他最近想要请几天假,晓敏也想休息两天。”
“这不归我管。”李雄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我刚刚听安长官说,包腾飞很有可能是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刘洋显得很失望,他非常期待着包腾飞能被送往刑场。
“我们只负责抓到犯人。”李雄鹰吐着烟圈,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长官,这里好像不能抽烟吧!”
“你先出去走走,可以吗?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安静一会。”李雄鹰怒气冲冲地瞪了刘洋一眼。
刘洋点了点头,毕竟在那座废弃工厂里看到的场景,也让他感觉到很不愉快,法医们仍然在调查死者的身份,可是那些尸体已经损坏严重,要想确认死者的身份并非易事,心理医生也在给那位女性的幸存者做心理辅导。
等刘洋走后,李雄鹰熄灭了手中的烟,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搭档林祥曾经说过:只需要一个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变成一个疯子。
不过他向来不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因为……他比林祥更了解那些疯子,他们可不是在一朝一夕间诞生的。
一周后孤苏城东门区
东门精神病医院是孤苏城戒备最森严的精神病医院,这里关押着上百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病罪犯,精神病医院的大楼有些老旧,墙壁上早已爬满了爬山虎,医院中央的花圃里还种着许多鲜花。
这里也同样是孤苏城最可怕的地方,很多精神病患者来了这里,就再也没有离开。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的话,那东门精神病医院就是地狱。
包腾飞身上的绷带被取走了,他早已被高度烫伤的皮肤上,布满了无法抹去的伤疤,虽然他坚持说自己没有疯,可是他仍然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这里的住宿环境还比不上监狱,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抽水马桶,每天都要面对真正的疯子。那些疯子从分尸狂魔到碎尸达人无所不有,和他们比起来,包腾飞做得事已经算小儿科了。
梁忠是这里的院长,他已经有50多岁了,据说他曾经在某大学担任过精神病学的教授,也许是机缘巧合,他成了包腾飞的主治医师。虽然在梁忠的帮助下,包腾飞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可是罪恶的种子,早已在包腾飞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了。
“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包腾飞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
可是,这一天对包腾飞而言遥不可望,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能想起自己父母吵架的样子。他们有时甚至会大打出手,把家里的碗全砸碎,有时连电器也砸,他总是躲在墙角边,心里祈祷着自己的父母不要再吵架。
一味祷告纵然心虔,世界又能作何改变?后来,他的母亲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他的父亲没有回家陪他过生日,当他一个人跑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很开心。
也许从那时候起,仇恨的种子就在他内心深处埋下。
当兵复原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在酒吧里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当他想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地干活的时候,他的女友又跟着一个比他有钱,比他帅的男的跑了,他很不甘心,很失望,可是他当时什么也做不了。
黑暗的楼道里,偶尔会发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声,包腾飞早已习惯了。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虽然身上的伤疤已经不再作痛,可是心里的伤疤依然让包腾飞感到隐隐作痛,他恨这个城市,恨这个世界……在成为迁怒后,他杀了不少偷腥的男女,可是他仍然没有感到满足,他希望看到更多的血。
铁门打开了,一个带着魔鬼面具的人走了进来,包腾飞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正是这个鬼面人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无数创伤,可是他并没有恨鬼面人,相反,他觉得鬼面人简直像是一个慈父一样,赋予了他新的生命。
“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包腾飞说道。
“我知道。”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
“你做得还远远不够。”鬼面人伸出他那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抚摸着包腾飞布满伤疤的脸“你需要变得更强,更智慧。而这里,将是你的学校。”
“我会好好学习的。”
“嗯,很好。”鬼面人笑着点了点头,他转身朝着铁门走去,当他走到铁门边上的时候,突然回过头,说:“不要让我失望,迁怒。”
包腾飞点了点头,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黑暗深处传来,铁门被关上了,鬼面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黑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