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所在的村子本来就不大,这么一闹腾,大半个村子都被惊动了,就连村长刚脱掉衣服,溜进了被窝正要睡觉,也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没有办法,他是一村之长,但凡村子里平时有点大小事,村长都会亲自处理的,所以这十几年来,村长在大伙的心目中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村长带领着大家就冲着村西边的的那片沟壑走去,村西边耕地少,沟壑多,而且那里的草木茂盛,村人经常去那里割草。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威风轻轻的吹着满地的荒草,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可是此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啊,大伙儿分为几拨,在偌大的草地和沟壑打折手电仔细的搜寻着。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彻了夜空,可是就是不见有张大哥的回答。
大约半个小时后,几堆人重新聚到了一起,大家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来是毫无结果啊,彼此都默默无语,甚至有几个人不由得一下子蹲在地上,无声的叹着气。
张嫂一看这情况,心里早就发慌了,不由得捶胸顿足的哭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你这个挨千刀的,跑到哪里去了啊,你不是说给羊割草去了吗,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了啊,你到底是死是活啊,你要是死了,让我们娘三个可怎么活啊?”
张嫂一下子是哭的死去活来,弄得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村人都知道张大哥最近的情况,眼看他是越来越不行了,今天突然这个样子,肯定是不正常的,暗地里有人还说是回光返照什么的,不过这话可不敢当着张嫂的面说,只是背地里暗自嘀咕着。
今天发生这事,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大家一听到张嫂的哭声,各自的心里都觉得这回情况很可能不妙,但是谁也不敢点破啊。
村长这时可不耐烦了,走到张嫂的跟前不由得有点生气的对张嫂吼道:“哭什么哭?你的男人又没有死,你倒是在这里哭上了,烦不烦啊?”
村长这一嗓子顿时让张嫂愣住了,哭声一下子止住了,眼泪却还挂在脸上,抬起头看着村长,嘴唇动了动,有点可怜的说道:“村长,你说我能不哭嘛,我的男人都那个样子了,我本来就很担心,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让我怎么活啊,哎哟,我真是笨啊,我就觉得他今早上有点异常,却没有当回事啊,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让他今天出门呢。唉,死男人啊,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啊,呜呜呜。”
张嫂这番话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的样子,根本就拦不住。
村长一看这样子,心里更加烦了,正要再说上那么几句,忽然就觉得张嫂遇上这样的事情,万一真的张大哥有事了,这个张嫂一个人也不容易啊,她现在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里,一股悲悯之心袭上了村长的心头,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村民说道:“村长,要不这样吧,你看这沟里的荒草都有半人高,荒地又这么大,咱们这些人黑夜里找,难免疏漏一些地方,我看还不如都回去,睡上一觉,等到明天天大亮了,光线很好,那时咱们再出来找人,岂不是很容易吗?”
那个村民的话音刚一落,就见地上的张嫂猛地一下抱住了村长的腿,急切的说道:“不行,就现在找啊,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找见我的丈夫啊,我这家里不能没有他啊。”
看着张嫂乞求的眼神,村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眉头皱了皱,看着周围一片沉默的村民,挥了挥手,“这样吧,咱们就再找找吧,尽量将每个地方都找到,我说句难听的话,生要找到人,死也要见到——”
也许是觉得后面的那句话不该说出来,村长不由得停住了,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大家分头去吧。”
村民也都被张嫂的样子弄得心里都不太好受,再说了,张大哥平时在村里为人还不错,大家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这次他失踪了,而且村长又这样说,大家也就打起了精神,再次互相鼓励了一下,然后分头又寻找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有个村民匆匆的跑到了村长跟前,神色慌张的对村长说道:“村长,找到了,找到了。”
村长一愣,急忙问道:“什么?你说,找到张大哥了?”
那个村民犹豫了一下,但是随即说道:“不,不,不是张大哥,是找到他的那把镰刀了。”
村长一听,镰刀能找到,那么人肯定就在这附近啊,不由得继续问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大家都跟着村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几个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沟壑里的一处杂草间。
这处杂草间有一口枯井,那是当时的一些村民为了赤水方便,打了一口井,下雨时雨水就会流到这口井里,人畜引用方便。
这些年村里打了自来水,所以也早就不用这口井了,加之在荒无人烟的沟壑里,所以也就没有人管,一直荒废至今。
但是只要是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口井,所以大家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格外注意,防止一个不小心掉到井里去。而且有人出于好心,还格外给井的周围围上了一圈野枣树枝。
当村长他们一行人赶到井边时,果然在那圈野枣树枝的外围地上,丢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还有一个大篓子,里面却是没有一根割的草。
这就奇怪了,明明镰刀和割草的篓子都在这里,人却不见了,看着空空的草篓子,村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张大哥说是出去割草,但是从早上到现在,怎么也有大半天了吧,怎么一根草都没有割到啊。
村长又将目光投到了那口井里,他最不希望最坏的情况发生,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