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在胡安和季苏远面前的，是他们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事实。
那些飞扑过来的无数蝙蝠，并不是朝着季苏远和胡安他们几个来的，完全是朝着老李来的，等到那些蝙蝠飞到季苏远的跟前时，季苏远用手里的七星剑挥舞了几下，试图驱赶走那些凶猛的蝙蝠，却发现，情况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因为，那些蝙蝠似乎并不是朝着他和身后胡安他们来的，而是朝着老李来的。
因为，当这些蝙蝠沿着通道的顶部飞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全部齐刷刷的朝下方飞去，硬生生往老李的身上扑去。
季苏远手里的剑朝着那些蝙蝠砍去，虽然砍死了几个蝙蝠，但是由于这些蝙蝠来势汹汹，况且数量极其多，季苏远挥舞剑的速度根本就无法应付那些蝙蝠。
他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看到，那些蝙蝠飞到老李身上的时候，用他们的爪子，硬生生的朝着老李的身上抓去。
老李蜷曲在地上的可怜的身体，不断的发出令人心里震颤的惨叫声，可是，这些，并没有阻挡住蝙蝠们的疯狂进攻，更多的爪子朝着老李的身上招呼着。
老李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寂然不动了。只剩下他的身子，在那些爪子的轮番进攻下，可怜的抽动着。
这，只不过是放慢了镜头。
因为，这一幕在胡安和季苏远愣怔的目光注视下，也许只有十几秒的时间，那些体格庞大的蝙蝠，在用爪子抓取了老李身上的一块皮肉后，就迅速的转身飞走了，更多的后来者，用同样的办法，将老李身上的皮肉撕裂，抓碎，然后带走，就像一阵风一样，风过后，这些蝙蝠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留在地上的，是让季苏远和胡安不忍直视的一幕。
老李早已不是之前的老李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白骨，一堆干干净净的白骨，没有一丝的皮肉，老李的头颅歪在一边，眼珠子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季苏远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身后，胡安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拿着锄头的手不住的颤动着。
洞里的安静已经恢复了好半天，胡安才再次缓缓的抬去腿向前迈去。
他感觉那不是自己的腿，因为，两条腿现在显得分外沉重，就好像灌了铅一样，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抬得起。
胡安就是这样，艰难的迈着两条腿，一步步，缓缓的走到了季苏远跟前，看着地上的那堆白骨，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
他硬是忍住了，但是，两行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刚才还好端端的老李，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呢？难道刚才经历的那一幕，完全是一个梦境不成？
胡安朝着季苏远看去，季苏远满脸灰然，一动不动，就像成了木头人一般，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白骨。
胡安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刚刚发生的，因为，空气中现在还有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地上，斑斑点点，也全都是血点，那是老李身上的血。
“我，我来的迟了！”
好半天，胡安的嘴里，轻轻的，带着歉意，蹦出了这几个字。
他好像是自己对自己说的，又好像是对着老李的白骨说的，慢慢的抬起手，将那把锄头举了起来。
可是，刚举到半空，他就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了一样，手自然的一松，那把锄头，顺势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那堆白骨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是你的错。”
一个声音，在胡安的身边响了起来。
季苏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谁也没有办法，也许，这就是命吧。”
胡安一愣，转身看着季苏远，好半天，才喃喃的说道：“这，这——”
他指着地上老李的白骨，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苏远轻轻的说道：“你我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对付这些蝙蝠，它们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我，你们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老李也就不会白白丢下性命啊。”
胡安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好半天，才跟着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谁也没有办法，苏远，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预估的，当我们踏上这次行程的第一步开始，就应该想到这些事情，不应该有什么抱怨，只是，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凶险！”
季苏远听到胡安的话后，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盯着那堆白骨。
“只是，我真的想不通，这些凶恶的蝙蝠明明都飞走了，可是为什么它们又飞回来了啊？而且专门要对付老李，难不成，老李跟它们有仇不是？”
胡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点不满的说道，“老李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本身已经受伤了，它们欺负谁不成，偏偏要老李的命，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胡安说到后来，竟然声嘶力竭起来，朝着蝙蝠飞走的地方嘶吼起来，好像要质问那些没有人性的蝙蝠一样。
他的声音一直穿过通道，向很远的地方传去，很久很久，慢慢的归于平静。
那些蝙蝠，此时不知道飞往了何处，再也没有任何的踪影，回应胡安的，是一片死寂。
“是因为老李受伤了！”
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季苏远无奈的声音。
胡安模糊的眼睛盯着季苏远，一副疑惑的样子，他在咀嚼季苏远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实在是听不出来，季苏远的这句话，跟自己刚才的那个疑问有什么关联？
“老李受伤了？这些就能成为它们与老李结仇的原因？”
胡安实在是想不通，不由得摊开双手，一副怎么也不相信的样子。
季苏远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胡安，好半天，伸出了两根手指，熟悉的动作。
胡安一愣，顿时明白了季苏远这个动作的含义。
他是要烟。
季苏远是一个不太抽烟的小伙子，只是在遇到事情时，才会这样伸手问自己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