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不见吾等?”
黄承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赵云面上的愧色愈浓,心中对卧龙军师的佩服又重了一分,语气越发坚定道:
“军师日理万机,还请各位回去吧。”
赵云这更加清晰的话语说出口。
刹那间,黄承彦的面色巨变!
眼眸转瞬便瞪到最大的程度,血红之色腾满了面庞。
“什么?!他诸葛孔明!竟然连我这个岳丈都不见了?”
“哈!他卧龙!好大的威风啊!”
黄承彦只觉得现在胸腔处有一股火焰在乱窜,此生从未有过的愤怒情绪充满全身。
指着军师府的门楣,双眼都快要冒出火光了。
额头上青筋炸起,终究是说不出那种粗鄙之语来。
又猛地一甩袖袍,右手捂住胸口,脚步飞快的往来时的路行去。
“诶?承彦,你你等等老夫啊。”
庞德公和蒯良也无法接受赵云陈述的事实,眼见黄承彦这个卧龙岳丈也愤怒离去。
二人只好赶紧跟上。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看到黄承彦那怒发冲冠的状态。
赵云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军师为这个乱世背负得太多太多了”
“如此疏离亲族为代价,也难怪军师之谋那般凌厉了。”
摇了摇头,收回落在几人背影上的目光,赵云转头返回军师府。
黄承彦府邸。
回到家中的黄承彦,胸腔依旧宛若风箱一般上下起伏。
边上的茶水已经大饮了数杯,也依旧浇不灭他心中的那团怒火。
庞德公和蒯良现在的面色也说不上多好,但比起黄承彦来,到底是好上太多了
毕竟,那卧龙再怎么说,也是黄承彦的女婿啊。
岳丈上门了,那坐了军师的卧龙,竟然不见。
这让庞德公和蒯良之前对黄承彦的羡慕,全都消散于无了。
女婿争气又如何?
他女婿是卧龙又如何?
人家现在做了军师,转眼间就高傲到人影都见不到了
庞德公多少有些唏嘘的,之前他也未尝不羡慕黄承彦收了个好女婿啊。
现在看到好友怒到如此程度,也是好言相劝道:
“承彦,你也勿怪孔明毕竟皇叔初定荆州,他身为军师也必定公务繁忙”
“抽不出时间来相见,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庞德公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心里连他自己也不信这鬼话。
黄承彦面上的怒火又是猛地腾起,道:
“公务繁忙?什么公务能忙到他不能见我这个岳丈!”
“依我看,孔明这小子如今是长出傲骨了!自觉做了几件震动天下的大事,竟如此傲气上脑!”
“他为皇叔谋划荆州一事,他岳母上次只是说了他几句,他既也记恨到如今”
“这等心胸,我之前怎未看得出来啊”
这一瞬,黄承彦可谓对自己那挣足脸面的女婿,又失望到了极点。
庞德公和蒯良闻言,皆是眸光闪烁一瞬,他们都未曾想过诸葛孔明之前还与黄承彦闹得有些不愉快。
可到底黄承彦是孔明的岳丈啊。
他们主动拜访军师府,孔明竟然不相见,如此多少显得孔明有些傲气凌人了
蒯良现在半点羡慕黄承彦的心思都没了。
这卧龙有通天之慧又如何?远比不得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女婿随叫随到啊。
此际,蒯良也是出言安抚道:
“承彦啊或许孔明心里是有些气”
“待我们过上一阵,再上门拜访一番,孔明那气也就消了啊。”
到底是要在荆州混饭吃的,现在眼看着这卧龙是刘皇叔最大的依仗,蒯良就算为家族着想,又如何能不与卧龙多多往来一番?
就在黄承彦依旧胸口发闷,而庞德公和蒯良好言安抚之际。
突有管家进入大堂,这管家满面喜色的说道:
“老爷,孔明先生来了,前来拜访老爷。”
此话一出,场间三人皆是一愣!
庞德公和蒯良那腹中的安抚之语,直接就散了。
而黄承彦胸口的郁结之气,也顷刻间消散了一些。
卧龙来访?!
庞德公眸光闪烁一瞬,看了看面色呆滞的黄承彦,笑着说道:
“承彦,依我看,你方才是多虑了!”
“孔明哪里是当了军师就傲气了,分明是不想顶着军师的身份以势压人。”
“你看,他这不主动就上门来拜访了吗?”
黄承彦闻言,面上依旧板着脸孔,心中却是一松,那郁结之气全消了。
是了,孔明又哪里是那等傲气之人想来,之前应该是错怪他了。
蒯良也接上道:
“毕竟以军师的身份接见岳丈,孔明也担忧承彦不自在嘛,这番主动上门来拜访,足可见孔明还是懂礼仪纲常的。”
听到蒯良这话,黄承彦心里就更顺畅了。
只觉得方才那怒火,自己通通都白怄了一通。
黄承彦依旧板着面孔,对身前的管家道:
“嗯,让孔明他进来吧。”
说罢,待管家向外行去后。
黄承彦端起了身旁小桌上的茶杯,对庞德公和蒯良满是主人翁的风范道:
“来,饮茶。”
话落,黄承彦自己微微抿了一口,只觉得此刻划过喉管的茶液,比之前的清香了数倍有余。
黄承彦那故作风范的样子,顿时又让庞德公和蒯良,只觉得杯中茶水凭空多了几丝苦涩
少顷,诸葛亮的身影出现在于场间。
同样的羽扇纶巾,诸葛亮这身装扮似乎更加贴合一般,下巴处的几缕长须,如峡间直流而下的瀑布。
入内后,诸葛亮先是向着上首的黄承彦一拜,开口道:
“小婿,见过岳丈。”
旋即,又向庞德公和蒯良一拱手。
“孔明,见过两位前辈。”
诸葛亮面色恭敬,于礼仪之上,让人挑剔不出半点毛病来。
庞德公和蒯良眼见诸葛亮都是手握大权的军师了,竟对他们也还如此这般的恭敬,言语间以晚辈自居,顿时大觉受用。
满面笑容浮起,只连连说道让诸葛亮不必多礼。
而上首的黄承彦,虽然面庞又微微抬了几度,但面色依旧板着。
看着谦谦有礼的诸葛亮,语气有些生硬道:
“怎么?现在又自称晚辈了?”
“先前,我去你军师府拜访之时,你不是让人言公务繁忙,不见的吗?”
黄承彦这攻击强度不算大的话语。
却宛若滚滚天雷一般响彻在诸葛亮耳中!
刹那间,诸葛亮眼眸深处不可遏制的生出了一缕锐光,胸中惊涛骇浪浮起!
眨眼间,诸葛亮又以强大的心力,将种种情绪都按捺了下去,眼眸深处的锐光也飞速收起。
整个人,依旧是那谦谦君子之风环绕。
诸葛亮本是偶然起意来拜访自己的岳丈。
却未想到,来到岳丈府邸后,竟听到了如此“趣事”。
诸葛亮嘴角浮起了一缕微笑,缓缓道:
“军师府本是处理公务之所,荆州民生皆系于此,实不该为某一人之地。”
“亮此际来拜访岳丈,正是要消弭岳丈心里的不快之处。”
最后一句,诸葛亮意有所指。
他本意是指上次与岳丈岳母闹出的不愉快,但听在黄承彦三人耳中,只以为是方才军师府不见之不快。
庞德公赶忙笑着道:
“说的好,孔明啊,你是个心系天下苍生的。”
“军师府却是处理公务之所,我等亲属也确实不便在那处叙话。”
庞德公现在对诸葛亮的印象,真是好到了极处,只觉得此刻的卧龙身上没有半点架子,完全是以晚辈的身份自居。
黄承彦板着的面孔,也到底是化开了。
“孔明,入座吧,想必近段时间你也是辛苦了。”
在黄承彦看来,自己的卧龙女婿为刘备制定了大战略,一举拿下了整个荆州。
如今诸项初立,理应杂务缠身,能抽出空闲来主动拜访他这个岳丈,也确实在礼仪纲常上做到了无可挑剔。
随后,诸葛亮又与黄承彦、庞德公、蒯良几位长辈闲聊了许久。
尽显一副翁婿友好之态。
待诸葛亮告辞离开时,黄承彦看着诸葛亮的背影早就已是一副满意之色。
诸葛亮这晚辈的姿态,今天倒是让他有足了面子。
蒯良心里那嫉妒羡慕的情绪,又重新填了回来。
庞德公看向黄承彦的目光,里面也夹杂着颇多的羡慕之绪。
在庞德公看来,诸葛亮不仅是胸有韬略,更深谙圣贤之德。
这等佳婿,他如何不羡啊
而慢慢走出黄府的诸葛亮,在踏出门口的一瞬,眸中的锐光全部浮起。
脊背挺得笔直,如同矗立在地的山峰,身躯朝向军师府的方向。
嘴角处,不自觉的浮出了一抹微弯的弧度。
“水淹七军,计斩人心,空城强敌,谋定荆州”
“这卧龙的名号你倒也是当得起的。”
“可,你未必比我更有资格啊”
说到最后,诸葛亮嘴角的弧度已经全部收起,面上尽是一副面对强敌的慎重!
这慎重里,又夹杂着几缕兴奋!
遇到同等对手的兴奋!
迎着头上散落下来的阳光,诸葛亮忍不住以手中的羽扇轻轻扇出几缕清风在身上。
“吾与你,孰强孰弱”
“待我我与刘备见上一面,再做分晓!”
话落,诸葛亮前往太守府,面见刘备,他要献策灭曹
荀彧,荀攸,陈群,贾诩,程昱,钟繇,你们来吧!
我要看看天下智者,如何势压九州!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们强,还是我诸葛更胜一筹!
有我在的荆州,你们能否踏进半步!
许昌,丞相府。
此刻的曹操正满面舒坦之色的躺在高椅之上,有道道沁人心脾的声响钻入曹操之耳。
这足可绕梁三日的余音,由多重乐器组成,更有一支配合着婉转乐曲的舞队。
舞队中的女子,皆是面貌精致,腰肢似柳,轻纱如朦胧之雾。
但最让曹操着迷的,还不是眼前让人忘身的美色,而是那如同天地自然发出的吟唱声。
给曹操表演声乐的,是这个时代最富盛名的大家——杜夔。
杜夔先前只为汉室皇帝奏乐,自黄巾战乱后,几番辗转之下,被曹操封为军谋祭酒。
并给杜夔配上了同样风华绝代的搭档。
杜夔以钟律见长,不善唱歌跳舞,曹操便唤来散郎邓静、尹齐吟诵雅乐,歌唱家尹胡歌唱宗庙郊祀雅乐。
而舞蹈家冯肃、服养通晓先代的各种舞蹈。
这些种种加在一起,就成了曹丞相对酒当歌之际,必备的娱乐项目。
现在,麾下谋士贾诩,以毒策出许昌,席卷荆州。
虽未开始见得效果,但曹丞相已经料定,那毒策必定会让刘备焦头烂额。
此际,方才有了闲心品读这丝竹乱耳之声。
跟随着入耳的节奏,曹操右手五指有节奏的拍打着木质扶手,好似每一次指腹接触木头时,都恰好点在了关键节拍一般。
就在此时,有甲士仓皇入内,那满面大汗的模样,顿时就让曹丞相眉头一皱。
曹丞相只觉得自己的雅兴有些被玷污了,斥责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孤的雅兴都被你扫了!”
曹操见因甲士的闯入,周围的声乐舞蹈曲目都微微有些停滞,便摆了摆手道:
“接着奏,接着舞!”
…
大家想看卧龙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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