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褴褛的司马懿,又经刀斧手一番拖拽之后,不可避免的更加蓬头垢面。
衣裳破烂不堪,就连双腿的断口处,也重新映出了鲜血。
于这府邸的血腥场景中,显得更加萧瑟
如今的司马懿,仿佛每一分每一秒,耳中都模糊的聆听到族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司马师,一个司马昭。
在司马懿看来,都是天底下人杰之辈,足可作为司马一脉下一代的支柱!
而自己只需要打下坚实的基础,下一代的司马家注定要腾飞起来!
可现在,随着一柄柄屠刀的落下,整个司马家也只剩下他这个残废之人
司马懿心中的悲呛,宛若夜莺血啼。
曹丕喊了一个“慢”字之后,慢慢走到了司马懿面前。
如刀似剑的眸光,死死锁在司马懿的脸上。
审视着对方脸上的神情,试探的道:
“先生,你若是早知道司马一脉会面临杀劫,又岂会不提前把自己的族人转移?”
“现在,你落到一个子嗣血脉断绝的下场”
说到此处,曹丕嘴角现出一缕残忍的微笑来。
声音如同一支支利剑,直射司马懿心房。
“我不信你提前安排了人离开许昌”
“先生若是如此神机妙算的话,又怎么会不安排自己的子嗣先行躲避!”
说完最后一个字,曹丕身上杀气充盈。眼眸当中根根血丝乍现,似随时都要再次取下司马懿的首级。
让整个司马氏一脉,彻底沦为历史的尘埃。
看着曹丕缓缓抬起的右手。
司马懿知道,当曹丕的右臂再次落下时,这些刀斧手绝对会砍下自己的头颅。
以彻底绝尽,司马氏在乱世里最后的痕迹。
但,司马懿同时也清楚,曹丕不笃定!
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没提前安排人出去!
不然的话,对方根本就没必要让刀斧手停下来。
曹丕他,只是在诈自己!
司马懿脸上再次露出了疯狂的笑容,缕缕银发糊面,再加上满家死绝的境地,让司马懿整张脸孔说不出的狰狞。
但笑声停止之时,司马懿宛若择人而噬的恶鬼,一双通红的眼眸死死咬住面前的曹丕。
犹如从千丈寒潭之下浮起的声音,阴鸠道:
“公子若是如此笃定,就让麾下之人动手啊!”
“老夫子嗣死绝,司马一脉也算是彻底完了,老夫也没活下去的必要了”
“老夫不怕死!公子若是有心送老夫一程,那就动手吧。”
司马懿双眼尽是戏谑之色的看着曹丕。
他在曹丕身边这么多年,对于曹丕的性格自然再清楚不过。
如同曹操一般,曹丕同样是一个多疑之人。
自己越是求死,曹丕就越发的不敢杀他!
不是司马懿惜命,是他现在心里的血仇,支撑着他必须苟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用曹氏的人头去祭奠自己死去的一家!
面对眼前这完全不怕死的司马懿,曹丕终究是不敢去赌。
司马懿是孤家寡人,但他曹丕还有这大好的未来。
一旦自己弑杀手足的行为,被曹操所知的话,曹丕清楚自己决计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曹操或许硬不起亲手弑子的行为来,但将曹丕永远囚禁还是会做的。
曹丕能够想到,自己那时的下场,将会比前段时日的曹植更加困苦。
而逃出樊笼的曹植,说不定会就着这个机会,疯狂的报复于他。
曹丕不能肯定司马懿没有提前安排人出许昌,也不敢去赌。
似乎是看到了曹丕脸上的犹豫之色,司马懿脸上渐渐带起了笑容来。
“公子,屠我满门的,是丞相,这些我不会迁怒到公子的身上来。”
“或许老臣现在和公子有共同的敌人呢”
司马懿最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曹丕心里的天平彻底的倾斜了。
也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如何来安排司马懿。
曹丞相大开杀戒,许昌城外血流成河。
许诸带着虎卫四处过境,终究是让许昌城内的各大家族惶恐不安了起来。
最先有反应的,自然是谋士府。
自从曹丞相手下众谋士,面对那卧龙缕缕被碾压后。
曾经被曹营势力所有人恭敬的谋士府,声势已经大不如前。
尤其是还有一个贾诩,竟然反叛到了刘备帐下。
整个谋士府的谋臣也跟着一起蒙羞,程昱、钟繇、陈群几人平日或多或少感觉到了那些武将们异样的眼光。
但他们也没法去反驳什么,毕竟在与卧龙的隔空对抗之下,他们确实是没发挥出半点作用。
反而内部又出了贾诩这个叛徒
曹丞相大开杀戒后,谋士府这边也是一片风声鹤唳。
程昱、钟繇、陈群三人聚在一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近乎凝成实质的忧虑。
长久的沉默后,陈群感叹道:
“现在天寒地冻,不是开战宛城的时节。”
“但丞相如此大起杀心,又着实有些让内部不稳啊”
他们谋士府这段时间以来,没有半点建树。
陈群几人虽然明知曹丞相现在的做法有些问题,但这时候也不敢去劝谏了。
就算要劝诫,那也轮不到他们几个去。
荀令公荀彧一直以来都深受曹丞相信任,在统一北方时也立下了大功勋。
在他们几人想来,若真到了不得不劝的地步,也该是由荀彧出马。
程昱此刻眼眸里幽光闪烁着,喃喃道:
“我倒是有一事不明,五凤楼之事已经发生了许久”
“何故丞相到如今,才想起冲公子之死,有猫腻的。”
这也是近段时间里,缠绕在程昱心里最大的疑惑。
曹冲之死,确实是蹊跷,不说曹丞相,就连他也看出了问题。
可关键是,曹丞相要发难的话,也该在许昌之乱后的第一时间发难啊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月余,曹丞相旧事重提,而且大造杀戮。
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诡异。
程昱这话一出,钟繇和陈群两人都是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眸,如同双股被针扎了一般。
钟繇有些不确定的道:
“你是说冲公子之事,只是丞相的一个借口”
“丞相本就有心借着这段时间,清剿一批人?”
钟繇这句话说得极轻,生怕被人听到了一般。
陈群也随着钟繇的话语,紧紧盯着程昱的脸。
程昱摇了摇头道:
“这事我又如何敢轻易断定”
“只是,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罢了。”
“或许,丞相突起疑心之事又是那卧龙暗中施谋也说不定”
程昱一番话只说得圆滑无比,半点也不让人抓到首尾。
但他的话,却让钟繇和陈群两人,陷入到了更大的阴霾当中。
实在是曹丞相这段时间的举动,显得太过突兀。
似乎这血腥之上,还徘徊着一片让人看不清的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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